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将温润的茶水一口喝掉,朱高煦慢慢的站起身子,看了一眼远去的两姐妹,又看了看马三宝,道:“那两个女人的瞎眼父亲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是黄鼠狼安排,在露脸之后,他就会消失,对外宣布是死了。”马三宝一愣,从容的说道:“黄鼠狼会私下里把这个瞎眼男人控制起来,或许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派上用场?朱高煦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但愿如此吧!”
缓缓的站起身子,四下看了一眼,所有人都围在朱高炽的身边,自己这边略显冷清。或许因为角落的关系,灯光也照耀不过来,朱高煦整个人仿佛都藏在阴影里。
“走了!”朱高煦看了一眼朱高炽:“咱们该离开这个地方了,今晚这里并不属于本王!”
“是,王爷!”马三宝答应了,跟着朱高煦离开了王府的后花园,只是看向不远处的世子朱高炽,眼光明灭,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京城,皇宫内,皇帝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皱着。良久,随手将奏折放到了桌子上,慢慢的站起身子,来回在屋里面走了几步。
“皇上,几位大人已经来到大殿外面了!”老太监走进屋子里,恭敬的行了一礼,沉声说道。
“宣他们进来!”朱元璋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龙书案后面,从新坐好,等待着几位大臣的到来。
时间不长,几位大臣就走了进来,主要是六部尚书和侍郎,以及几位朝中重要的武将。众人走进来之后,统一的撩起衣服跪倒在地,给朱元璋行了三拜九寇大礼。
“诸位爱卿,免礼平身吧!”摆了摆手,朱元璋拿手中的奏折:“这是宁王前些时日发过来的奏折,鞑子最近总是派人袭扰边关,恐怕是有什么大动作,不知道诸位爱卿怎么看?”
“回皇上,微臣觉得不过是小打小闹,没什么大事情!”兵部侍郎常云开口说道:“自从皇上北逐鞑子,鞑子早已经是实力丧尽,所作所为不过是寇关劫掠而已。想到进兵北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依臣看来,严令边军谨守城垣,也就是了!”
听了常云的话,几个人都皱起了眉头,显然是对常云的话不甚满意。
这个时候,太子太傅,左军大都督李景隆突然开口了:“鞑子寇我边关,劫掠我百姓,常大人倒是好性情,居然能够忍得住,李景隆今日倒是涨了见识了。”
如此不客气的话,在场的人都是一愣,常云更是脸色涨得通红,看着李景隆,梗着脖子说道:“那李大都督,不知道你有什么良策?难不成还要领兵出战不成?去年一年,山东凋敝,河北大旱,流民千里,国库钱财用于赈灾,已然是花费了大半。如果动用大军征伐,必然是损伤国本啊!”
“知道的常大人是兵部侍郎,不知道的,还以为常大人是户部侍郎!”李景隆冷哼了一声,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
“好了!”朱元璋摆了摆手,打断了常云的即将开口的话,转头看向李景隆:“好好说话,你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不要说些有的没的。”
李景隆连忙恭敬的行礼,面容严肃的道:“是,皇上!臣觉得,鞑子寇关,不能小视,但是不能草木皆兵。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朝廷在北地几十万大军,宁城还有宁王的铁骑,燕地有燕王的燕山卫。”
听到李景隆的话,朱元璋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才算是适中的话。狗屁固守城垣,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微臣以为,可让边军适当出击,给鞑子一点厉害的。边军那么多,不是养着吃白饭的。如果连出关作战都做不到了,那边军还有什么用?”李景隆的话掷地有声,满满的骨气,立刻赢得了不少人的赞同。
有的人是真的赞同,有的人是怕麻烦,将事情推到边军那里,自己这边还有什么事情?
沉吟了片刻,朱元璋点了点头:“那就如此吧!朕即刻下旨,让燕王巡视边塞。扫清边境的鞑子骑兵,保境安民,让鞑子知道边军的不好惹!”说完这句话之后,朱元璋脸色突然涨得通红,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诸位大臣的脸色一变,边上的太监连忙跑了出去,对着门口执勤的太监喊道:“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皇上,国事虽然繁重,但是现在四海升平,全赖陛下之功。大明如日中天,皇上要多多保重龙体,才能让大明繁荣昌盛下去啊!”似乎觉得被李景隆抢了风头,常云第一个站了出来,一脸担忧的说道。
慢慢的平复了咳嗽,朱元璋摆了摆手:“朕一生征战,年岁大了,这身体难保不出问题。老毛病了,不用大惊小怪的。”
“皇上身系江山社稷,乃是重中之重,万万不可轻视啊!”众位大臣也连忙说道:“臣等还要接着伺候皇上啊!”
“好了,好了,爱卿们的忠心,朕是知道的。”朱元璋点了点头:“也会时刻注意保重龙体,北地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诸位爱卿也回去忙着吧!”
诸位大臣告辞之后,朱元璋慢慢的站起身子,喘了几口气,最后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老了,精力大大的不如从前,这身体也不行了。”
洪武二十九年,二月二十三,宁王朱权上奏皇帝朱元璋:近日骑兵外出巡赛,见有鞑子骑兵活动的痕迹,想必是有鞑子骑兵在附近到来了。宁王朱权觉得,恐怕鞑子有寇边之祸,需要朝廷拿出一个主意。
朱元璋看过奏折,觉的鞑子多诈,恐乃示弱于我之计策,此必设伏以诱我军,若出军追逐,恐陷其计。于是敕燕王朱棣,选精卒壮马抵大宁、全宁,沿河南北觇视胡兵所在,随宜掩击。
端坐在战马之上,身上披着战甲,慢慢的向前走,面色十分的凝重。
从朱高煦敕封了高阳郡王,已经可以参与北平之事了,这次出兵作战,燕王朱棣正好带着自己的儿子出兵见识一下。原本燕王世子朱高炽也要来的,不过朱高炽不要说行军了,骑马都不行。
倒是对自己十二岁的二儿子,燕王朱棣充满了信心,把自己的爱将送到了朱高煦的身边。
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儒雅的男子,朱高煦很难将他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男人联系起来。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身银色的盔甲,金色的护心镜莹莹闪光。红色的披风十分的显然,随着略微有些寒冷的春风摆动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就如雷贯耳的燕山左卫副指挥使张玉。
对于张玉,朱高煦曾经刻意了解过,因为这是人的经历十分的有趣。同时也是让朱高煦觉得十分可惜的一个人,因为如果张玉能够活到靖难之后,明成祖的被征一定顺利很多。
倒不是因为张玉的军事才能,而是因为他的经历,张玉曾经是元朝官员。担任过枢密院知院。最关键的不是这个,而是因为张玉并不是早就投靠大明的,而是一直到洪武十八年,才投靠了大明。
那么多年,张玉都到了哪里去呢?他跟着元朝的朝廷逃到了漠北。而且在漠北生活了十八年,可以说对漠北的了解,绝对不逊于一个土生土长的蒙古人。
有了这样的经历,在加上卓越的军事才能,张玉在投靠燕王朱棣麾下之后,屡有战功。在洪武二十六年,燕王出征漠北,张玉下子拿下了包括野人部落在内七个部落,立有战功,直接升迁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从那个时候开始,张玉也是得到了燕王朱棣的信任,在靖难之役当中,张玉负责夺下北平的九门,可见燕王朱棣对张玉的信任。现在将自己的儿子放在张玉的军队里,也是一种极为信任的表现了。
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燕王朱棣以国士代之,张玉也以国士报之。靖难之役,张玉战死于东昌城下,绝对是燕王的一大损失。
“张将军,这次父王让小王跟在将军身边,还请将军多多照顾。”朱高煦笑着看了一眼张玉:“小王年纪小,对于军旅之事不甚明了,还请张将军不吝赐教。”
“王爷折杀卑职了!”张玉在马上对朱高煦抱了抱拳:“从离开北平之后,已经七天了,王爷每日骑马赶路,与普通士卒一样吃住、行军。已经大大出乎卑职的预料之外了,王爷是有大毅力之人,卑职怎敢僭越。”
摆了摆手,朱高煦摇了摇头:“真所谓达者为师,小王以后一定要像张将军多多请教,请长将军到时候不要推辞。”
“既然王爷如此抬举,张玉也不做那虚伪之人!”张玉低着头,沉声说道:“只要王爷垂询,卑职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朱高煦看着张玉,双眼发亮,忽然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