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啦……’伴随着肖战的猛然起身,原本落座的凳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了怪异声音。坐在床边的林山,仰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他从对方脸上看到的是凶神恶煞,还有那排山倒海而来的暴戾气息。
如若说林婉儿是林山的软肋的话,那么关颖这个对于肖战来讲亦姐亦妾的女人,便是他的逆鳞。肖战不是‘圣母玛利亚’,他的思想很简单,哪怕走出卧马岗,他都自诩是背负着家族荣耀和职责。为的就是保护家人、保护这个国家。
早已把关颖当成自己的亲人,无理由的呵护着。而这个时候林山却告诉他,这场‘杀局’她也有份。这样的结果是他不能接触,更是由心抵触的。
“没有一个人强迫过她。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且自告奋勇的。”说这话时,林山从肖战手中夺过了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香烟,贪婪的点着且吸允着。
目光游离在窗外,若有所思的想要开口,却又无从说起。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能从她的闲言片语中,知道她根本不晓得我现在的身份。还曾一度追问过我,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已经语无伦次的肖战,不敢相信的重新坐回了凳面。
而‘叭叭……’抽着香烟的林山,嘟囔道:“我们虽然是在一个‘计划’里,但却是两条不同的支线。两个不同的小组,但目的都是一样的。多年前,深沪两股暴跌国内金融市场一片哀嚎。银都三巨头从国内席卷了上千亿资金外流,国内资本市场动荡不安,以至于到现在都只能靠卖土地、拉内需来填补国库、保持市场稳定。乍一看是‘银都’的反扑和报复,实际上这却是由欧美等列强主导的一次金融战。”
“我们不相信眼泪,但我们得记住教训。针对这次‘金融战’反击计划,也就是从那时起悄然间进行着。KG、关颖皆是这个计划中的一部分或者说一个环节。你母亲的出山,借用KG打响了反击的第一枪。不但让KG在美国资本市场扎根,更重创了以李健为首的银都财团。也正是因为如此,蝴蝶效应下亦使得银都在资金链上‘捉襟见肘’。而这个时候由刘野牵头领导的腾山财团入场。在利用战珂及邢鲲的背景和身份重新拾起银都以前渠道的同时,大肆揽财及布局。从而让锋行短时间内,成为了国内风投寡头。”
林山这话刚说完,肖战就颇为纳闷的反问道:“那龙影那批人都是吃素的?他们怎么就没提前发觉战珂及锋行的异样呢?”
“如果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你会相信战珂‘投敌叛国’吗?战家三代忠良,至今战天生还在外面浴血奋战。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老牌家族,要地位有地位,要人脉有人脉,要资金更不乏送上前的企业。在当时那种‘内忧外患’下,你会注意到他们吗?正是这种‘不相信’,让锋行在无形中壮大。以至于现在,不得不实施‘尖刀’计划。”
当林山有气无力的道出这番话时,肖战亦能从他的脸上看到那份‘不甘’和懊悔。还有在吐露‘尖刀’计划时的那份决然……
“尖刀计划……”重复着这四个字的肖战,突然笑的很苦涩,也很狰狞!他貌似已经意识到了这个计划的根本。
“利用关颖的身份、背景以及手握的资金,冲击锋行现有的资金链?从而,从根本上瓦解他们对方国内资本市场的控制?”肖战的反问,换来了林山的沉默。这份沉默,也是默认!
“你这样做会让关颖陷入众矢之的的。成功了,她不过赢得了噱头。失败了,她就是背锅的那个人,那个历史罪人。”
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抬起头的林山,目光坚毅的望向肖战,轻声道:“你也一样。你和你的诡刺,同样承担着这样的风险。赢了,巩固国家安定。输了……阎王殿有你很多战友,等着你一起投胎。”
说完这话林山笑了,笑的很‘灿烂’。然而这份灿烂的背后,藏着的却是那无尽的悲凉。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其实就港城这个任务而言,你们诡刺已经提前完成了。刚刚你问我实验室失火的事,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所讨回来的那份技术资料是复制版。原版其实已经到了岛国!既然对方得到了这个技术,那么我和婉儿的危险,基本上算是解除了。‘诡刺’若是选择在这个时候退出,我可以马上安排另外一组来接手。这就是我今天与你开诚布公的真正目的。但说实话,跟你合作我很愉快。”
“我很不愉快……”林山刚说完上述好,肖战直接回答道。
笑着站起身的林山,拍了拍肖战的肩膀。正当他准备离开之际,背朝他的肖战突然开口道:“‘旭日’项目就是个子虚乌有的存在对不对?派我们来,不过是借着我们‘雇佣兵’的身份,把这趟水搅浑了对不对?”
“都对,又都不对!旭日项目确实存在,只不过日方所盗取的那一份,从技术角度来讲是不完善的。但为此他们却在国内暴露了三个聚点、七个联络站,以及他们在岛国的一处科技军工厂。至于你说的搅浑水,有这一方面的意思。更多的,是你们打乱了他们原有的部署,从节奏来讲,他们是乱了阵脚的。过了今晚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在抉择上我相信你脸谱,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说完这话的林山,拉开房门径直的走了出去。而一直背朝他的肖战,双手抓着头皮可着劲的挠着。想要嘶吼,想要爆发,更想要宣泄。
“红隼,通知一下在外执行任务的武生和坦克。凌晨一点频段调到‘1’,开个紧急会议。猎手,替我值下班我出去一趟。”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几人,亦能从自家班长那称不上高涨的情绪中,甄别出他的纠结。换了一身便装的肖战,拿起车钥匙匆匆走出了房间。在下楼之际,刚好与才从林山书房内出来的沈冰碰头。
“肖战,那个……”
“我明天会给你们结果。现在我想静静……你别问我静静是谁,我特么的都不知道她是谁!”说完这话的肖战,箭步窜出了客厅,发动起轿车一个急速转弯‘嗡……’的一声,轿车如同离弦的子弹般窜了出去。
巨大的噪音,让原本窝在房间内的林婉儿及邬岚,同时跑了出来。特别是通过窗台看到肖战离去时背影的林婉儿,更是赤.脚‘噔噔’的蹿下了楼。
望着那已经车去楼空的敞开大门,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林婉儿,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沈老师,大块头又受啥刺激了?向你表白被拒绝了?”
听到这话,啼笑皆非的沈冰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解释道:“谁知道。他说他想静静,还让我别问他静静是谁……”
“啊?这厮不会是思春了吧!哈哈……”
书房内,站在窗台前的林山,望着轿车疾速离开的车尾。他知晓真正让肖战受刺激的,是把关颖带了进来。也许选择‘规避’这个话题,他会更容易接受下面的任务。可林山不想再‘欺骗’了。谎言终有被戳破的一天,如若他不能释怀,也只怪自己领导无方。
“解铃还需系铃人!”
……
关颖来港已经近五天时间,这五天里她明显能感到肖战是在躲着自己。只愿在电话里‘油嘴滑舌’,一旦关颖提出见面,他会有各种理由推辞。
这种躲闪让关颖心凉,更难以接受。可她不想戳破,也许肖战有自己的苦衷!但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咕噜噜……’又是一杯红酒斟满。略有几分醉意的关颖,坐在房间的窗口俯视着楼下。期盼着他的出现,可又害怕着他的出现。
期盼是因为思念,而害怕,则是怕他的摊牌。他怕对方匆匆而来,义正言辞的告诉自己:姐,我不喜欢你!
有种自欺欺人的既视感,更有种妄自菲薄的悲凉。
这些年在美国,无论经历着什么,总有一道声音萦绕在关颖耳边。那是属于肖战的憨厚和油腔滑调,没有谁可以替代,更没有谁能将他抹去。
跌跌撞撞、战战兢兢……从一开始的举步维艰,到如今的傲视群雄。关颖想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在某一天,某一刻能与他同时站在领奖台前,傲娇的向所有人宣布——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便是能与你一同站在这里。
关颖知道,以肖战的身份及职业背景,也只有被‘嘉奖’的时候,才有可能登上‘领奖台’。所以她来了,义无反顾的投入到了他的‘世界’里。
没有犹豫,也没有彷徨,只有信仰!对,就像他说的——信仰!
苦笑的放下酒杯,仍由晚风吹散着自己的秀发。目光迷离的望着那霓虹灯,几多惆怅,几多悲凉,还几分期待,几分渴望……
‘嗡……’刺耳的马达声,使得关颖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了楼下。当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轿车径直的停在楼下,那道高大的身影,真的出现那一刻。慌张的关颖,赤脚跑向了卫生间……
补妆,补妆,补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