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和唐流年之间就这样达成了约定,沈安其实并不想帮唐流年完成考核,但按耐不住对他手里那个长弓产生了极为的兴趣,所以勉勉强强带带他吧。
况且,唐流年还帮他完成了箭矢不足的问题,这对先生交代给自己的考核也是有很大的帮助。
“沈安,唐爷看你怎么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沈安和唐流年两个人并肩走着,唐流年瞥了一眼身边的家伙,见他像个木鱼脑袋一样,闷声不吭,忍不住问道。
沈安停下脚步,摇了摇头:“并不是,我在思考如何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两个人的考核。”
“那有啥好想的,咱们分工合作,你干天上的,地上交给我了。”唐流年满不在意道。
“你该不会以为唐爷啥都不干吗?”
突然,唐流年用着一副极度怀疑的眼神盯着沈安的脸,沈安有些不好意思,面色一抖,直接甩头就走。
好吧,沈安承认确实是有这种想法。
“沈安你大爷的!”
沈安会心一笑,对着落在后面的唐流年大声道:“那就麻烦唐少爷了,天上的交给我了。”
“呸!”
唐流年忍不住呸了一声,恨恨地嘀咕道:“既然敢小瞧你唐爷,让你个小太监见识一下唐爷的厉害。”
“沈安,咱们比试比试,看谁先完成目标。”
“好,唐家大少爷,这赌约我接了!”
不远处,传来沈安的声音。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白天拼了命完成狩猎目标,晚上又住在同一个栖息点,就这样离先生制定的半个月的时间转眼而过,两个人的模样早不复当初,更像是放野在山中的野人,浑身脏兮兮的。
“沈安,为了你唐爷可是放弃了居住行宫的念头,你可要好好报答唐爷。”
唐流年将一只死去的麋鹿拖了出来,交给了身后的黑武卒,看了一眼正在磨箭的沈安,悠闲地走了过来。
沈安根本没有抬头看一眼正走过来的唐流年,低着头半开玩笑道:“怎么,唐大少爷是想让奴才怎么报答?”
唐流年眉头一锁,思虑了半晌,原本嬉皮笑脸的神态微微收敛,突然郑重沉声道:“我回去求求爷爷,把你从宫里放出来,跟我去从军去吧。”
沈安手中的动作突然一滞,依旧低下头,缄默不语。
“沈安,你难道想一辈子都伺候别人吗?”
沈安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正在死死扼制住自己的情绪,唐流年的话极大刺痛了他的心,他不想一辈子屈居人下,他不想一辈子都被别人看不起,他不想一辈子成为别人呼来喝去的狗。
“不....想!”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仿佛包含了沈安此刻所有的情绪,是在抒发着某种被压抑许久的内心情绪。
唐流年能感受到沈安的心情,宫里的宦官基本上过得很惨,鲜有宦官能善始善终,沈安不一样,他这种人才不应该一辈子都屈居于那暗无天日的皇宫里。
“你放心,我爷爷什么都听我的,你就放心吧。”
沈安缓缓抬起头,颇为复杂着盯着唐流年,最终却摇了摇头,说道:“谢了唐大少爷,我不想唐公为了我这样的宦官去求见陛下,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正大光明地走出皇宫。”
沈安的目光里充斥着一股倔强,一股不服输的气势。
唐流年有些惊讶这望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少年,他那张脏兮兮的脸庞上布满了坚毅之色,很难描绘出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经历了什么事,才会有这般不服输的性子,这让唐流年有些动容。
“好,明白,走吧,今天是你的最后一天,我们下山去吧!”
沈安起身,点点头:“好!”
.........
皇家猎场,黑色为基调的行宫少了城内巍峨皇宫的高贵的气质,多了一分肃穆之色,像是鲜血染红了这座行宫。
沈安和唐流年一同下了山,身后的黑武卒和禁卫也一同下了山,他们骑着战马,拖着一具具飞禽走兽的尸体。
与此同时,行宫外,先生商洛站在那里,依旧一身青色长衫,黑发白丝随风飘散,倒像是个仙风道骨的仙人,平静的眼眸下散发着锐利。
沈安终于见到许久未见的先生,脚下的步子不由快了起来,最后走着走着,开始奔跑了起来。
“先生!”
沈安一脸兴奋着跑到商洛面前,行一大礼。
商洛满脸笑意地点点头:“嗯,这些日子在山里,辛苦了,去行宫里洗个澡吧。”
沈安用力地一点头,不过他意外发现先生脸色有些发白,虽然被刻意去遮掩,但是还是被沈安发现了端倪。
先生这是怎么了?脸色为何如此之白?
沈安看着先生,有些欲言又止,正想开口的时候,却被唐流年打断了话。
“先......”
“沈安,这位是谁,介绍给唐爷认识认识!”
这时候,一直在后面走着的唐流年终于走到沈安这里,他看了一眼商洛,心里突然暗值心惊,他能感受到这位黑发白丝的中年人极为厉害,这种感觉连自己爷爷唐望山都不曾感受过,像是周围空气都被他死死压制住。
“他是我先生!”沈安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然后对商洛解释道:“这位是唐公的孙子,名叫唐流年,我们在山里遇到的。”
商洛淡然一笑:“竟然是唐公的孙子,我可是非常敬佩唐公的!”
唐流年对眼前的商洛有些忌惮,听到商洛的话,笑道:“有时间可以来唐公府坐坐,我可以让爷爷与你们认识认识!”
“好说,好说!”
商洛对唐流年兴致不大,于是对沈安说道:“去洗漱一番吧,我们马上就回都城。”
“先生不检查一下这些尸体吗?”沈安指了指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诧异地问道。
“去吧,我会清点的。”
“嗷!”
商洛眼见着沈安朝行宫里走去,然后对唐流年说道:“你是唐公的孙子,应该知道尊卑有别的道理,沈安只是宫里的宦官,你们两个的关系到此为此吧。”
说完,唐流年只萌生了一种不解之色,目光看着商洛:“我为什么不能跟沈安做朋友,就凭他是个宦官吗?这又是什么道理?”
“道理?就凭我是他的师父,就凭我的实力强,这不够吗?”
话音刚落,商洛的青衫猎猎作响,一股可怕的气浪瞬间席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