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哭,谈情说爱中的人不都是甜蜜欢喜的么?”科科葛僵硬地牵着至善的手,淡淡说道。
这话令至善的眼泪流的更汹涌了,“但我们又不是真的在谈情说爱,我们只是在做做样子,这样不是更令人伤心的么?”
“便是伤心,也忍一忍吧,等到无人时再哭吧。”
科科葛目视前方,一步步走着,这个男人真的心如铁石般坚硬,至善闭了闭眼睛,终是狠狠将自己的眼泪逼退。
初春的料峭里,科科葛与至善牵着手的背影,终是变成一道叫人伤心的风景。
而这样的情景看在族人眼中,却是另一番解读,若不是因为爱,一向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科科葛是断不会与女子如此亲昵,所以,科科葛暗慕的竟不是王后,而是王后的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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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我不会跟科科葛成亲的,且不说我爹爹还不知能否应允我嫁给一个比我年纪大这么多的男人,但凭他爱慕你这点,我也是接受不来的,就当我错爱一次,往后总会忘记他的吧。”至善说着,对夏至倾淡然一笑,眼泪却唰地掉下来。
夏至倾的鼻子也一酸,她对至善是满心的抱歉,“抱歉,至善,是我不好。”夏至倾轻轻抱了抱至善。
“怎会是堂姐你不好呢?就连科科葛,他也是没错的,谁又能主宰一颗心该爱谁,该不爱谁呢?要怪,也只能怪我和科科葛没有缘分罢了。”至善温和一笑,她终是明事理的姑娘。
“姐夫呢?他有没有怪你?”至善倒是担心夏至倾,担心耶龙亿会因为此时责怪她不够检点之类的莫须有的罪过。
“没有,他是个达明的人。”夏至倾轻声回道,语气甚是欣慰。
“堂姐,我真的好羡慕你,爱慕你的男人都那么情深意重。”至善拉着夏至倾的手,衷心说道。
“至善,如你这般明媚的女孩,总会遇见属于你的如意郎君,待你出嫁那日,堂姐一定亲自回去为你庆贺。”夏至倾说着,也忍不住鼻子一酸,这人生啊,从来都不尽如人意。
“在我离开这里之前,能为堂姐做的,便是假意与科科葛亲密,希望这些族人不再流传如此无稽之言,堂姐,你独自在这里,切要保重。”
再有几日,便是至善离开安国之日,这忽而涌上来的离愁别绪填满了她的心。
“你便放心罢,左右我这里还有冬梅呢。”
至善听了,点了点头,又长叹一声,“我去找科科葛罢,这一次离开,不知往后可还会有再见的时候。”
看着至善离去的背影,夏至倾的眼泪终是落了下来,她心疼至善,却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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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乌兰珠了,原来她那么冷艳动人。”夜里,夏至倾对耶龙亿道。
耶龙亿正换上贴身的寝衣,听了倾儿的话,却只当耳旁风一般,并未搭言。
“你为何不言?”倾儿走过去,帮耶龙亿系好寝衣的带子。
“只是觉得这事没何好说的。”耶龙亿淡淡道。
“对着那样的女子你便真的不动心吗?”倾儿看着耶龙亿,目光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耶龙亿皱了皱眉,用手捏住倾儿的下巴,“那么,你是希望我对她动心?若如此,我便勉为其难与她圆房罢。”
倾儿小脸一窘,全然是弄巧成绌的懊恼。
耶龙亿见了,轻声一笑,“明明没有那般容人的开阔胸襟,却还偏如此爱试探于我,倾儿,你便将心安稳放好,可知自我见了你,便是一见倾心,后来又见你为了诞下勋儿,承受那般多的苦痛,我耶龙亿便是下定决心,此生唯有你便足够了。”
诞下勋儿时承受的苦痛……这话听在倾儿的耳朵里,只觉得脑子又是一痛,她使劲摇了摇头,靠在耶龙亿怀里,稳了稳神。
“怎么?不舒服吗?”耶龙亿见倾儿脸色有些难看,不禁关怀相问。
倾儿摇了摇头,片刻,又道:“对了,乌兰珠说她想另嫁,她说这也是你曾经答应过她的。”
“不错,我是应过。”
“乌兰珠说希望你为她指婚,你可有合适的人选吗?”倾儿又问道。
“这一时半会儿,怕不会有那么凑巧,待我交代下去,总会遇到合适人选的,乌兰珠能想开,也算一桩好事,不然她这一生当真辜负了。”
“所幸,她还年轻,重新开始也还来得及,这一点倒是比郑国皇宫里的妃子们要好得多呢,一入深宫便永无出宫之日,受宠的便也罢了,那些打入冷宫的,不受宠的,据说还有从未被皇帝招幸过的,就那般在深宫里枯萎凋谢,那才是真正的辜负了。”倾儿叹息着说道。
“那也只是个人的命数罢了,无需感概,反正我的倾儿,这一生终不会被辜负。”
耶龙亿说着,翻身将倾儿压在身下,笑道:“只不过,被我这样夜夜索取无度,可是会累到你呢。”
倾儿小脸一红,在耶龙亿耳边低声道:“但是我也很快乐呢。”
耶龙亿听了,双眼闪过亮色,低头便吻下去,将倾儿的舌头吸进口中,轻轻咬了咬,而后道:“便让我们一起快乐罢。”
言毕,耶龙亿的大手已将倾儿的亵衣扯去,洁白娇嫩的肌肤,前日的吻痕还未消散,今日的吻痕又落了上去,倾儿娇声叫着,只引得耶龙亿一遍遍沉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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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
“再有几日,我便要离开了呢。”至善轻声说道。
彼时,至善与科科葛同乘一匹马,从毡房区打马而过。听了至善的话,科科葛没有言语。
“我走了之后,我们此生大概便不会再见了罢?”至善又道。
科科葛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道:“抱歉,我终是没能给你想要的。”
至善听了这话,鼻子一酸,就势倒在科科葛的怀里,伸出双手环住他的宽腰,“无妨,科科葛你的出现,就当是我做了一场美梦吧,在我梦醒之前,你能不能让我的梦做的更美一点?”
科科葛不明至善的意思,低头看她,却冷不防至善亲上他的嘴巴,科科葛本能想躲,但想到刚刚至善的话,便硬挺着不动了,任凭至善带着自己少女的清香丝丝钻入自己的鼻腔里。
至善闭上眼睛,亲吻着,一道泪痕划过脸颊,倏地落入科科葛的衣裳里。
直到至善睁开眼睛,便对上科科葛的眼睛,沉静的波澜不惊的眼睛,至始至终,科科葛都一直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至善凄然一笑,“待我离开,你会想我吗?”
科科葛看着至善,轻轻摇了摇头。
至善默然点点头,而后便是一路沉默。直到科科葛将她送回毡房,她下了马,没有道别,没有回头,她对自己说:再美的梦,也总会有醒的时候,至善,醒来之后便忘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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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日后,至善随郑国的送亲团一道离开,耶龙亿,夏至倾,科科葛都来送行了。
至善与夏至倾抱了又抱,最后挥泪而别。
临上马车时,至善回了一下头,看了一眼科科葛,这个威武冷漠的男人,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如既往的如没有情感的雕塑一般。
“永别了,科科葛。”至善在心里这样默念一句,便转身坐进马车里,当马车帘子放下的那一刻,至善泪如泉涌。
这边,夏至倾看着车队越行越远时,也泪流满面。耶龙亿见了,伸出胳膊,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科科葛在一旁,依旧保持着雕塑的姿态,等耶龙亿与夏至倾离开后,才调转马头,在马肚上狠狠一踹,往军营疾驰而去。
最后,只剩乌兰珠一人,呆呆站在官道上,她忽而想起耶龙宁,别人的分离还有相聚的可能,而他们,却是阴阳相隔。
回头,耶龙亿与夏至倾身影还依稀可见,乌兰珠咬了咬牙,他们之间的恩爱无间,简直令她嫉恨得五内俱焚。
耶龙宁,耶龙宁……乌兰珠在心里一遍遍疯狂地呼喊这名字,而后咬牙道:我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好过,耶龙亿,夏至倾,你们便等着哭泣的那一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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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善离开后,冬梅便被调入雅舍,与古敏一道儿服侍夏至倾。
安国的宫殿要到初夏才能竣工,算算,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宫殿竣工时,耶龙亿与夏至倾便要搬入皇宫里,而后便是夏至倾的封后大典,郑国,渤国等周边国,届时皆会派使者前来道贺。
耶龙亿也对夏至倾承诺,封后之后,待冬日时,他便携倾儿与勋儿一道去康平城拜见岳丈岳母。
倾儿听了自是欢喜,竟忍不住在耶龙亿脸上亲了一下,刚一离开,耶龙亿便大手一挥,将她卷入怀里,又深深吻了下去。
出了正月,耶龙亿便下了一道圣旨,恢复了乌兰珠的自由之身,介于她的特殊经历,耶龙亿又加封乌兰珠为襄邦郡主,以此来宽慰哈奇尔。
成了郡主的乌兰珠与夏至倾倒是有了名正言顺的结交身份,加上乌兰珠刻意的讨好亲近,她们倒很快成了好姐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