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遭遇了伏击?耶龙亿心里一惊,这便明显是冲着倾儿来的,将她骗出雅舍,沿路截杀。是谁?要致倾儿于死地?
耶龙亿更不敢耽搁,除了偶尔停下让马饮水,吃些草料,歇息一个时辰,其他时间便都是不停地策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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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城越来越近,耶龙亿的心也越来越焦急,就在他快马加鞭赶路之时,却遇到了科科葛和另外四名亲兵,他们将夏至倾送到幽州城,歇息了一晚,便往回赶路了。
见到耶龙亿,科科葛与亲兵这些多年跟随他东征西伐的汉子也都忍不住激动的神色,传言说耶龙亿阵亡,他们虽心有疑虑,但还是照旧听了耶龙宁的吩咐,并不辱使命。
如今见了耶龙亿安然无恙,自是欣喜,他们下马,屈膝单手伏地,“拜见统军。”
“起来吧。”耶龙亿说道:“辛苦你们了。”
科科葛一行又随耶龙亿一同去往幽州城。
路上,耶龙亿向科科葛打听了夏至倾的状况,科科葛略一沉吟,如实相告,“小姐伤心过度,又加上一路奔波,送至医馆时,晕过去了。”
耶龙亿面色未改,握住马缰的手却狠狠用了力。
“不过请统军放心,今日离开幽州城时,属下派人去探听,小姐已经苏醒过来,眼下已无大碍了。”科科葛又忙补充道。
“做得好。”耶龙亿沉声说了一句,便再无话语,只沉默着朝幽州城赶去,并在日暮城门关闭前进入幽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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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夏至倾,科科葛将她送到医馆门外,见到“济仁医馆”四字熟悉的牌匾,心里竟是百感交集,这一脚迈进去,便是回到家人身边,与耶龙亿的这段缘分简直好似如梦前尘。
科科葛进到医馆,请出了夏至倾的爹爹夏济仁,只说门外有位故人相见。
夏济仁看那科科葛,虽生的高大壮实,又是异族人装扮,但眉宇间的英气凛然却不似奸佞之人,便起身随他出得门外。
这一见不打紧,门外却正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夏至倾,夏济仁快步向前,拉住夏至倾的手,激动地喊了声“倾儿”。
这一句倾儿,令夏至倾又想到耶龙亿,她热泪滚滚,泣不成声,直至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科科葛与亲兵已经上马离去,走了不多远,科科葛又回头望了一眼,这一眼便见到夏至倾软软倒下去的情景,他握着马缰的手用了一下力,却最终没有再回去,咬了咬牙离开了。
待夏济仁安顿好夏至倾再出来寻人,科科葛与亲兵早已不见了踪影。
夏济仁便又返身医馆内,此时最重要的便是待夏至倾醒来,一切便会水落石出。
夏至倾于第二早醒来,整个人像丢了魂魄一般呆愣着,夏济仁再三呼唤,夏至倾才扑入父亲怀里,泪如雨下。
耶龙亿阵亡了,从此这世间再无欢乐可言,那种锥心思念的滋味,简直生不如死。
夏济仁却并不知女儿的所思所想,只以为夏至倾是受了太多委屈,忙安慰道:“待你身子好了,爹爹带你回家。”
夏济仁本想问问这段日子夏至倾的经历,但见女儿神情凄楚,料定这段时间定是历经许多痛事,未免令女儿再触动伤痛回忆,便也忍住不问了。
“我不想回家。”夏至倾摇摇头,她要等在幽州城里,等耶龙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你可知你娘每日里想你,以泪洗面,你兄长,若不是康平城的医馆离不开他,他也会陪爹爹安札在这幽州城,还有那乔家公子,并未因你失踪而退婚另娶,频频来信探听有否你的下落,得此良婿,倾儿,你的来日依然是幸福的。”夏济仁意味深长地说道。
幸福?失去了耶龙亿,她此生还有幸福可言吗?但想起母亲,夏至倾才稍稍回过点心思,抬眼问道:“我娘现下可好吗?”
“我已将寻到你的消息写信回去,料定你娘见了一定会很开心,其他事,待你回家自己跟你娘说吧。”夏济仁慈爱地看着夏至倾,
“可我不想回家。”夏至倾将这话又重复了一遍,而后眼泪又落了下来。
“倾儿,”夏济仁长叹一声,“不管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都忘记吧,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夏至倾的守宫砂没了,夏济仁一早就看到了,他只以为女儿是因为这段时日遭遇恶变,心绪依然动荡,便低声这样安慰道。
夏至倾再度埋头哭泣,这一场相遇,曾经以为是场噩梦,事到如今才晓得是一场美梦,而如今,竟要梦醒了吗?
耶龙亿,哦,耶龙亿!夏至倾在心里念着他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一片片的尽数碎了。
夏济仁爱女心切,见夏至倾一直哭,便命人熬了安神的汤药,夏至倾喝了也便沉沉睡去。夏济仁在床边看着女儿一脸的泪痕,长叹了一声,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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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至倾昏睡之时,耶龙亿一行人进入了幽州城,耶龙亿命科科葛先带着他去济仁医馆,他骑在马上,暮色四合里,望着医馆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只恨不能立刻冲进去见到夏至倾。
看了会儿,耶龙亿掉转了马头,去了韩府。
科科葛见统军打马离开,心下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统军就这样直直冲进去,到时,耶龙亿必定与夏济仁发生冲突,那夏至倾必会在父亲与耶龙亿之间左右为难,想到夏至倾会难过,科科葛心内便微微一痛。这一路他护送着夏至倾,心里竟是对她生起许多莫名的情愫。
耶龙亿在韩府安顿下来。别院因有下人每日打扫,依旧洁净明亮,只是长久没有人住,空气里有一股子荒凉的味道。
耶龙亿简单清洗了下自己,又用过晚餐,便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想起夏至倾曾在这张床上的种种,嘴角忍不住涌起了笑,心内满满全是温柔。
睡到月上柳梢,耶龙亿便起了身,骑上马敲敲出了府门。
街道上安静极了,偶尔有打更的人敲几声锣,咚!咚咚!提示现下已是三更天了。
耶龙亿来到济仁医馆后巷,徒手攀住木檐,几下功夫便翻进二楼的闺房里,耶龙亿轻轻掀开床帘,定睛细看,果真是他日思夜想的倾儿,卧于床榻之上。
耶龙亿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在夏至倾的脸上,动作轻柔的仿佛床上躺着的娇人是个瓷娃娃,一个不小心便碎了一般。
饶是如此细微的动作,夏至倾仍是皱了皱眉,而后用细微的哭腔唤了句:“耶龙亿……”声音刚落,耶龙亿的手上便染了一滴温热的泪。
耶龙亿的心,已绵软得不成样子,他俯身将夏至倾拥入怀里,一遍遍抚着她的长发,低声道:“倾儿,别哭,我在这里。”
因了安神汤药的缘故,夏至倾仍旧在睡梦中,却好似听到呼唤一般,将眉头舒展了开,一只纤手轻轻抚在耶龙亿的胸口,睡得安稳了。
耶龙亿又低声唤了几声“倾儿”,夏至倾都没有再应答,耶龙亿便不再唤了,只安静地拥着倾儿,于这夜深人静时,静享与倾儿相聚的好时光。
本来,耶龙亿是打算来带走夏至倾的,现在见倾儿一脸病容,便打消了念头,让倾儿在阿爸身边将养几日也好,倾儿的阿爸医术应该很了得的。
耶龙亿拥着夏至倾睡到天色破晓前,终是恋恋不舍地帮倾儿盖好了被子,从窗口轻轻跃下,骑马回了韩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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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倾第二日醒来,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无比踏实,她睁开眼睛,分明觉得自己在睡梦中恍惚听见耶龙亿的声音,还有他厚实温暖的怀抱,若是场梦,这梦也实在太真实。
甚至,她侧身在枕上,还能闻到属于耶龙亿身上的独有的青草一般洁净的气息。夏至倾呆呆地躺了会儿,以为自己因为太过想念,而出现了幻觉。
直到爹爹夏济仁在门外敲门喊道“倾儿”,夏至倾才回过神,赤脚下地开了门,对爹爹笑笑。
夏济仁端了食物来,“这两日都未曾好好用餐,爹爹特意命人做了你平素爱吃的,快尝尝。”
夏至倾这一夜睡得踏实,此时倒真有些饿,便坐下吃了起来。
夏济仁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目光里却又有些黯然与愧疚。
夏至倾用晚餐,才发现爹爹手中握着一个瓷瓶,“这是何物?”
夏济仁愣怔片刻,才沉声道:“这里面是艾叶酒,倾儿,你把她喝了吧。”
“艾叶酒?”夏至倾喃喃重复了遍,目光倏地惊惧起来,“爹爹,为何要我喝它?”
夏济仁也心痛难当,他一生磊落无悔,惟有夏至倾被掳之事,令他如鲠在喉,只责怪自己未尽到作为一个父亲的守护之责,以至于现下,夏至倾遭受侮辱,竟然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我有身孕了?”夏至倾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泪水猝不及防地滴落下来,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倒令她不知是喜是悲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