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有真心爱过谁吗?”夏至倾叹口气问道。
焕帝脸上仍是那种假面一般的笑,“身为君王,真心这东西是最可怕的,你看耶龙亿,他有真心,他便也有了弱点,长乐你便是他的弱点。”
闻听此言,夏至倾也便沉默了,焕帝与耶龙亿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焕帝的心是冷的,而耶龙亿的心是热的。
与焕帝谈感情,试图动之以情,绝对是愚蠢的做法。
爱情在焕帝眼里,应该是可笑的罢。
见夏至倾沉默了,焕帝也沉默了,他的目光在夏至倾身上流连了许久,而后一步步走近夏至倾,俯身在夏至倾的发间闻了闻,“耶龙亿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味道?会令他如此沉迷?”
夏至倾心里一紧,却依旧巍然不动,冷冷看着焕帝。
焕帝与夏至倾对视了会儿,而后笑笑,“你便好生在宫里待着罢,需要什么便与伺候你的宫人吩咐,耶龙亿能给你的,朕也能。”
言毕,焕帝转身大步离开采月阁。
夏至倾望着焕帝的背影,心里暗道:“皇上,您错了,耶龙亿能给我的爱,您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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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焕帝连召了两位妃子前去侍寝,他莫名其妙地情欲升腾,急于发泄,便毫无怜惜地接连宠幸了两位妃子。
而那两位妃子,身上被又掐又拧的,弄的青一块紫一块,却仍要笑着讨好焕帝。焕帝见了她们的笑,却又怒火不已,他的巴掌扇过去,对身下的妃子吼:“不许笑。”
妃子便惶恐地收起笑脸,一会儿,焕帝却又一个巴掌扇过去,“为何不笑?”
直到焕帝自己做到疲累,命人将妃子抬走,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
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怒火缘何而来,不过他的脑海里总是闪现着夏至倾看他的眼神,冰冷的,骄傲的,不屑的。
这辈子还没有女人敢用那种眼神看他。回想那年冬季,在安城第一次见到夏至倾时,她依偎在耶龙亿身边的样子,依赖,娇柔,爱恋……为何到了自己这里,却全然变了?自己比耶龙亿到底差在哪里?早晚,自己要打败耶龙亿,也好让夏至倾明白,自己比耶龙亿不知强了多少倍。
焕帝这样想着,恨恨的情绪有增无减,攻下渤国,下一个便是安国。耶龙亿,早晚你会是我的手下败将,你的江山,你的女人,统统都会是我的。
但此时,焕帝对夏至倾只能以礼相待,他需要耶龙亿,还不能对他钟爱的女人下手。
忍耐是焕帝的强项,反正他为了得到这个皇位,也蛰伏忍耐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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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科科葛亲自带领的大军已缓缓压入渤国边境。
嗅到危险气息的渤国,立刻派使者前来与安国谈判,若安国愿与渤国联手抵御郑国,渤国愿割出二十城来作为回报。
被安国拒绝了。
安国,渤国,郑国,这一仗是迟早要打的,只不过日期比耶龙亿预计的早了点。算是天意罢!
渤国得了使者的回话,也便开始认真备战了。
一时间,渤国上下人心惶惶,便是在安国的三位佳人,也是心内忐忑,当得知安国将攻打渤国之时,三人面面相觑,竟好久未发一言。
“当初皇上将我们送来安国,原打算是希望我们能受宠于大王,也好在枕边时时提点大王莫要与渤国为敌,现如今,却还是开战了,不知为何,倒觉得自己是渤国的罪人了。”最后,知婉幽幽说道。
秋痕与紫嫣听了,也只是深深叹息了一下,时局的变幻,又岂能是她们能左右的。
温言也是忧心忡忡,她的爹娘亲人都在渤国,一听说安国要去攻打渤国,便是惊的寝食难安。
夜里也无法入睡,在床榻上辗转。
耶龙诚见了,自然知道她为何事忧心,便安慰道:“待攻入京城,我自会让人保你家人平安,莫要太过担心。”
话虽如此,但是眼看着自己的国家就要被外敌攻入,作为渤国人,温言又怎能不担心呢?
“为何要打仗?就这样平静地生活着,不是很好吗?”温言语气哀哀地问道。
“安国资源有限,扩充疆土是必然的。”耶龙诚淡淡道。
“但这是侵略,是可耻的行为。”温言鼓足了勇气,小声对耶龙诚抗议道。
耶龙诚微微冷笑下,“弱肉强食,这世间本就是如此。”
温言自知与耶龙诚说不通,便皱着眉翻过身去,不再理他。
耶龙诚知道温言在生气,毕竟两国交战,她的情结一时接受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便从身后将温言拥入怀里,轻声道:“这些事原本也是男人的事,你便莫要多想,好好睡罢。”
温言在耶龙诚的怀里微微挣扎了下,便安静了下来。国与爱,温言到底还是选择了爱,耶龙诚便是她一生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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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段时日,最煎熬的是耶龙亿,他最爱的女人被人囚禁,他被人以此要挟,每日都如在火上煎烤,尤其当勋儿苦着小脸来跟他要阿妈的时候,他的心便更如被钢针扎一般。
“倾儿,你还好吗?”无数个难免的夜里,耶龙亿看着荷包里自己与倾儿交织在一起的头发,这样暗问。
因怕着睹物思人,耶龙亿从回了宫便一直住在自己的正乾殿里。
凝慈宫的宫人们见王后未归,大王也不再来这里过夜,都在暗地里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
有的猜测王后会不会是遭遇了不测?有的猜测王后与大王定是吵架了罢?有的猜测大王休了王后,王后便留在郑国了……
这些嚼舌根的话被古敏听了,便将这些宫女一顿训斥,说再听到风言风语,便将那人拔了舌头赶出宫去。
便无人再敢乱说了。也没有人敢来古敏这里打听,王后到底去了哪里。
古敏与夏至倾相处日久,感情甚笃,她只后悔那日没有跟去金阁寺伺候,便是被当了人质,有自己在身边伺候着,总是好的。每每思及此,古敏的心都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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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科葛知道耶龙亿心切,几乎隔两日便派人将战报传回来,因而倾听前线战报,并将自己的旨意再传达给科科葛,便成了耶龙亿的头等大事。
耶龙亿自己带兵十数年,深知行军打仗的不易,只恨自己不能亲临军营,指挥士兵作战。
年关时,战事歇了几日。
因着特殊时期,宫里的年过的也是极其简单的,耶龙诚携着温言进宫与大哥共进了年夜饭,便算是过了年。
温言这才发现,王后夏至倾不在,也不敢当面发问,只得背地里问耶龙诚:王后呢?
“我也不知。”耶龙诚敷衍道,他不打算将这些事告诉温言。
温言便不再问,一颗心却闷的难受。王后夏至倾一直待自己不薄,她很担心她的安危,想起耶龙亿曾冷酷地将佩颜发配到军营做军妓,温言便心惊不已,王后该不会得罪了大王,被大王半路给杀死了罢?
温言将自己的疑虑输给耶龙诚听,耶龙诚真是被温言的想象力吓了一跳,“我大哥为了大嫂,当年连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都不要了,他是宁可杀了他自己,也不会动我大嫂一个手指头的。”
温言这才释怀地点点头,“可是,王后到底去哪儿了?”
“总会回来的。”耶龙诚简短道。
同一时间,夏至倾在郑国的皇宫里,独自用完年夜饭,念起远方的耶龙亿与孩子,心里不由得酸楚,每日陪伴她的,也便是当年那个她口中的丑丑的荷包了。
这荷包,她一直贴身带着,如今,成了她最好的精神支柱。
“耶龙亿,我好想你。”倾儿将荷包放到手心里,默念道。
焕帝的宫中倒是如往年一般热闹,一众妃子满满坐了一屋子,与焕帝一起共度除夕夜。
焕帝遣人去三请了夏至倾,皆被夏至倾拒绝了。焕帝也便不再执着,命人将自己桌上的膳食按样做一份给采月阁送去。
一直到除夕夜宴结束,焕帝还是去了采月阁。
采月阁里院门紧闭,宫人来传,夏至倾便推说自己已经歇下了。焕帝在门外站了会儿,也便回去了。
夏至倾对焕帝越来越冷淡,焕帝是清楚的,起初夏至倾还敷衍着叫他一声皇兄,后来便是沉默了,再后来就是这样,他常常被拒之门外。
却越是如此,焕帝的脚步便越是身不由己地往采月阁里去。往往走到一半便又醒过神来折回去,对身边的苏顺懊恼道:“朕真似中了邪一般。”
苏顺听了,笑着低声道:“皇上,您这哪是中了邪了,您这是动了情了。”
焕帝便是一愣,而后冷笑了下,“朕没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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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焕帝便极少再往夏至倾的采月阁去了,为了分散注意力,又纳了几位新人进宫,夜夜同欢。
却依旧是惆怅。
夏至倾当年在安城的样子,在焕王府时的样子,在金阁寺时的样子,在这皇宫里的样子,时不时便涌现在焕帝的眼前,令他觉得自己真是有些疯魔了。
“朕没有情。”焕帝不断这样对自己说道。
春天一暖,战事热烈时,焕帝便出了宫,带着几队侍卫,往前线去了。
而身在安国的耶龙亿,也终是忍耐不住每日等待战报的滋味,将朝中事务托给耶龙诚,自己带着亲兵,一路也往前线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