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这句似乎找不到出处的话,却一直在禁锢着所有的军人,哪怕明知命令是错的,你依然得执行。没有任何理由,你若不执行首先违反了军律军规,你若执行,出了差错,全都是由小的扛。
这是小人物的悲哀。
龙哥就是这样的人,但是他也不傻,这次的任务他是不想参加的,但是当看到军区总司令亲自签署的文件时,他犹豫了。
为了不影响到以后的仕途,才同意了这次奇怪的任务。
现在的龙哥单手抱着那把步枪,看着眼前受伤的老头,突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和他交好关系是不是就能从他嘴中得知一点神农架腹地的情况?
最起码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任何的资料都没有,甚至连前面有什么样的敌人都不知道,一个上午就牺牲两名精英士兵。
这次任务不管结果如何,这个锅,他作为队长,背定了。
想到这里,龙哥快步跟上正在登台阶的刘老汉,走到跟前。
扑通一声跪下,说道;“老班长,我知道刚才打你那一枪不对,但是,你能不能考虑考虑他们?”
说着龙哥将手指向正惊讶看着自己壮举的其他几人。
“他们?”刘老汉也着实被龙哥这一出吓一跳,刚才还蹦他一枪,现在就这样了?这人太能装了吧?
“对。他!丁山。”说着龙哥手指向那个脸上涂抹着迷彩油的兵:“他是家里独子,本来这次任务不让他来的,可他偏偏要来,家里的老父亲退休无业,母亲患病在床,他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
“还有他”龙哥又将手指向另一个兵,高高瘦瘦,一脸的老实相;“齐江,家里就是普普通通的陕西农村家庭,哥哥因为抢劫入狱,家里父亲母亲还要他来照顾!”
“你就真的那么想让我们死在这里?”
刘老汉看着龙哥,他发现他根本就看不透这个人,这人能直接跪下,可想心性如何。
沉默片刻,刘老汉看着龙哥一字一顿说道;“我也不想死,所以必须退出神农架。”
龙哥被齐江和丁山扶起,说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让我们几个退出神农架去哪儿?回老家种地?”
“除了杀人,在军队什么都没有学会,被退伍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刘老汉沉默着,这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可以回答的问题。正如他当年那样,为什么要做逃兵?他怕死,怕死为什么要当兵?因为饥饿。
这是赤裸裸的现实,刘老汉沉默着,他知道龙哥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不得不承认,龙哥这手牌打的好。
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他想帮他们完成任务,可刘老汉心里也清楚,那个生活在神农架腹地,被称为“山神”的男人,有多么的可怕。
别看现在火箭筒,步枪,手榴弹,什么武器都有,可这不还是被刚才那个驴头狼当着他们众人的面儿弄死一个队友吗?
刘老汉沉默不语,心思却不停的思考着,这几个当兵的固然可怜,可他刘老汉就不可怜?二十多年前死里逃生从神农架逃出去,现在还要再此走进这个噩梦,对他也不公平!
要怪就怪幕后的人吧。刘老汉叹息一声,咬了咬牙,对着龙哥说道;“我知道你们的任务目标,这就是我不愿意带你们进去的原因,‘山神’没有得罪任何人,我们就这样唐突的闯入神农架,势必会遭到他的惩罚。”
“刚才的那一幕,你们也看到了。那猛兽叫驴头狼,这只是神农架外围的驴头狼。而无人区腹地,那种两三米高的驴头狼,你们一定没有见过,他们所带来的杀伤力,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抗衡的。”
刘老汉说完环视过几人,郑重的问道:“现在你们还要往里面走吗?”
“当然,就像龙哥说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王飞看着他说道。
看着沉默不语的龙哥,眼神却异常的坚定,刘老汉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我就豁出这条老命罢了,我这一辈子做尽恶事,活了五十多年,也算不枉此生了。今天竟被你们几个后辈打动,呵呵。”
“但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说着刘老汉再次环视过几人。
“老班长请讲。”
“接下来的路程,不管什么事情全部都要听我的,就算再次碰到驴头狼,我不让你们开枪,你们就不能开枪!明白我意思?”
众人点了点头,直到此时,这支深入神农架腹地的队伍才第一次的站在了同一条道上。尽管刘老汉不知道他做的对不对,破坏誓言的惩罚,也不知道会不会降临。
摊开了话的龙哥也着实放心刘老汉,直接递给刘老汉一把95式步枪。刘老汉也没有拒绝,接过枪支,打开弹夹看了看,装满了子弹。而且龙哥还递给他两个装有0发子弹的塑料弹匣和75发子弹的快装弹鼓。
刘老汉取下弹夹,上膛,试了试,手感不错。
几人在得到刘老汉的答复下,走起石阶来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直接就问刘老汉这边会不会有危险,有没有什么像驴头狼那样的猛兽。
而刘老汉的回答是很简单的两个字:没有。不过一路确实安全,没有再发现任何危险。
当夜幕降临时,迷人的黄昏逐渐笼罩起神农架来,而刘老汉几人也沿着那些古朴石阶登上了那座山顶。
在山的顶峰,出现一座古朴的凉亭,飞燕壁画,原木亭柱,红杉木栏杆,一切的用料都是从神农架本地选取。
斗拱、月梁、雀替、角梁全部是模仿的木结构做法,乍一看,这座凉亭就像普通的凉亭一样,但是说普通他也不普通,因为这个凉亭没有顶。
凉亭的四根粗壮柱子上都被涂满了朱砂,在朱砂上被涂上一副一副的精美彩色画,画在雨水的冲刷下颜色变得有些暗淡,不过仔细辨认还是能看的出来画的什么。
第一根柱子,第一幅图画。
画面上是一间茅草屋,很破旧很烂的那种。在茅草屋内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女子身上盖着被子。在女子的身旁,有一个岁数稍大点儿的老太太,老太太的怀中正抱着一个婴儿。
第二幅图画:
画面上是一间私塾,私塾内的老师正在上课,而底下坐着一共六名学生。不过只有一位画的格外仔细,神态栩栩如生,男孩端庄的坐在桌子旁,抬着头,仔细的听着台上老师的讲解。
第三幅图画:
画面上是在一间老式四合院,院内有几个黑衣人,有的正在拿着刀拼杀,有的在揣着门,似乎在搜查着什么:
第四幅图画:
画面上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孩在拼命的奔跑着,一边跑还扭着头,恐惧的看着身后,而他的身后,画着一片漆黑。
第五幅图画:
画面上男孩在一片山林内,靠着一颗大树,闭着眼睛,似乎很累,好像睡着了。
第二根柱子,第一幅图画:
画面上男孩依旧是在山林中,靠着大树,奄奄一息。不过他的身旁站立着一位身穿道袍的老人,老人看着他,似乎在笑。
第二幅图画:
男孩在一座竹屋前,身穿道袍的老人似乎正在给他戴着一顶奇特的帽子,而那个男孩此时也是身穿道袍。
第三幅图画:
男孩在丛林中,蹲着身子,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只受伤的小黑蛇,似乎男孩正在给小黑蛇涂抹着药膏之类的东西。
第四幅图画:
此时的男孩已经变成了十五六岁的模样,男孩在一片水中,而那个老人则在岸边看着他。在男孩的旁边还有一条手臂粗细的黑蛇,也同样的在水中,只露出黑黝黝的圆脑袋,看着男孩,煞是可爱。
第五幅图画:
男孩身披道袍在竹屋前,静静的打坐,而东边则有一轮明月,刚刚升起。
第三根柱子,第一幅图画:
两军在城池内拼杀,死伤无数,地上全部是尸体,民不聊生。
第二幅图画:
画面上的男孩个子更高了,似乎年龄已经到了二十多岁,男孩在城池内,蹲在地上在给一位普通百姓涂抹药膏。
第三幅图画:
男孩站在一个大棚内,在他的面前有几口锅,而锅的面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他的手中拿着一个铁勺,似乎正在给人盛饭。
第四幅图画:
男孩走在丛林内,在他的一旁有几只似狼非狼的动物,在那群动物的后面,还画有一条漆黑的大蛇。
第五幅图画:
男孩打坐在一个道观内,面前是三座巨大的三清神像。
第四根柱子,第一幅图画:
男孩似乎已经到了中年,嘴角留着胡须,他打坐在一座山的顶端。
第二幅图画:
到了老年的男孩手持拂尘,站立在金銮殿上,而他的面前画着一个模模糊糊的帝王模样,两边则是文武百官。
第三幅图画:
数不清的人在一密林中运输着木材,石料似乎在建设着什么。
第四幅图画:
男孩手持拂尘站在一所雄伟的大殿前,那大殿的周围画着群山。
最后一幅图画:
男孩站在山顶,望着远方,但是他的身体是呈破碎状态,就好像是因为彩色颜料没有用好的缘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