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短暂的交流后,我和方婷确定了要唱的歌曲。
“好,那下面就由我和这位先生带来一首经典的情歌对唱,献给你们。”方婷拿着话筒,笑着看了我一眼,转头对台下的观众说道。
我握紧手中的话筒,望着台下如一片海洋般挥舞的荧光棒,内心在紧张忐忑的同时,又泛出了一丝对于新鲜事物的渴求和挑战,内心的表现欲望也忽然变得强烈了许多。
……
舞台上音乐缓缓的响起,我听着这熟悉舒缓的旋律,在黯淡低迷的灯光中闭上了双眼,一边深呼吸着,一边平复着自己紧张的心情。在千人的目光的注视下,静静的找寻着歌曲的节奏感,这是一首李圣杰的《你那么爱她》。
“直到爱消失你才懂得,去珍惜身边每个美好风景,只是她早已经离去。直到你想通,她早已经不再对你留恋,最后的你,开始了一段挣扎。”
方婷首先开唱,我凝视着近在咫尺,专注歌唱的她。看着在舞台灯光映照下她那如罩了一圈皎洁月光的脸庞,圣洁的样子让我不由的有些失神。
听着方婷这独特的嗓音,情不自禁的,我就跟着歌曲塑造的意境走了进去。
我脑海里很自然的浮现出往日和纪雨晴相处的一幅幅画面。澄蓝的天空下,我们相拥坐在学校蓝色海水的岸边,相互嬉笑着。深夜,雨天,我们共打一把雨伞,我拥着她,送她回宿舍。周天休息时,我们挤公交车欢快的一起向市里玩耍,逛街,购物。
我喜欢她笑的样子,就如一颗棒棒糖,总能给我内心注入无穷的动力,或许这就是爱情伟大的力量。
“你那么爱她, 为甚么不把她留下,为甚么不说心里话。你深爱她,这是每个人都知道啊 。你那么爱她,为甚么不把她留下,是不是你有深爱的两个她,所以你不想再让自己无法自拔。”
听着方婷放声歌唱歌曲的副歌部分,品味着她清脆高亢的声音中夹杂的一丝沙哑,我的情绪一下就陷入了一种低迷伤感的氛围中。
此刻的我,就感觉这个歌词好似就为我量身订做般,就像诉说我和纪雨晴的故事一样。
这让我不由的想到了纪雨晴离开的那一天。
时光荏苒,我只记得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午后,具体日子我忘了,本以为念念不忘的,竟然就这样忘了。
此时还烙印在我脑海里的只是一些历经岁月蹉跎的一些老旧画面,布满了灰尘,躺在了我那不愿触及的角落。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我下班回到家,拿着刚买的新鲜蔬菜,哼着歌曲开始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等待着纪雨晴下班。那天我心情很好,我依稀记得是刚发了工资。
做了标准的三菜一汤,我却发现纪雨晴还没回来,看了看时间,当时的我以为她是在加班,也就没有多想。
点了一支烟,慵懒的躺在沙发上,闻着屋子里飘散的饭香,看着窗外澄蓝天空上的朵朵白云,那时的我,真的很满足,我突然觉得我的生活真的是太美好了,这在以前,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敢想的。
或许是阳光太舒服了,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就这样睡去了,再次醒来时,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吊钟,已然过去了一个小时了。而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桌子上已然没有热气的饭菜,意识到纪雨晴还没回来。
内心疑惑的我,随即拿出手机拨打了她的电话,看着窗外那时还不算粗壮的梧桐树,我听着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内心泛起一股不安,担忧。
好在电话响了六声之后,终于被接听了。
我急忙的问道:“怎么还没回来?加班吗?”
电话那头,纪雨晴沉默了好大一会,才回道:“没有,快到家了。”
我听着她有些沙哑的声音,并没有在意,以为是她工作有些疲惫,随即笑着说道:“嗯,好,那我把饭菜再热一热,今天三菜一汤,不错吧。”
“嗯,好。回家再聊吧。”纪雨晴的语气依旧很是平静。
“嗯,路上慢点。”我挂断了电话,忙端起桌上的饭菜向厨房走去。
十分钟后,门响了,我知道是纪雨晴回来了。我一边用木铲翻着锅里的饭菜,一边对着外面说道:“你先休息一会,饭菜一会就好了。”
纪雨晴并没有回应,我顿了片刻,摇头笑了笑,并没有在意。
五分钟后,我端着再次热气腾腾的饭菜出了厨房,不过却并没有看到纪雨晴的身影,这让我不由一愣,放下饭菜,我向着卧室走去。
走进卧室,赫然看到了纪雨晴,此时的她正背对着我,看着窗外,我凝视着她有些单薄的背影,不由笑着向她走去。
轻轻的走到她身后,我伸出双臂在背后抱住了她,鼻子嗅着她头发上那熟悉的发香味,看着外面高低错落的楼房,我低声在她耳边呢喃道:“吃饭了,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酸菜鱼。”
纪雨晴静静的看着窗外,良久后,突然说道:“汪洋……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话一说完,我拥着纪雨晴的胳膊瞬间就如灌了铅一样重,整个身体如坠入冰窖般瑟瑟发抖,就连呼吸都好似有些困难。此刻的我就感觉自己的喉咙好似被一条锁链勒住一样,大脑一片空白,就仿佛做梦一样,我宁愿相信这一切就是做梦。
“不要开这种玩笑,不好笑。”半晌后,我脸色惨白,勉强的笑着说道。
“我没有开玩笑,分开吧。这样对我们都好,或许,我们真的不适合,汪洋!”纪雨晴脱离了我的怀抱,缓缓的转过身子,凝视着我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凝视着她水润黑亮的眸子,此时内心早已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缓了缓,我恍惚的问道:“我们哪里不适合,现在我们生活的不一样很幸福吗?”
“幸福吗?房子是租来的,你一个月赚着勉强够三千的工资,这样的我们谈何幸福。汪洋,我受够了,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现在的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纪雨晴脸色痛苦的摇头说道。
“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我可以给你啊!”我语气急切的抓着纪雨晴的肩膀说道,此时的我就如一个溺水的人,拼命的抓着岸边的一颗稻草。
“别天真了,好不好,我要的你给不了。就这样吧,我们各自放手,过好自己的生活,好吗?”纪雨晴凝视着我说道,她的语气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疲惫感。
我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她,看着她那熟悉的五官,最终,缓缓的松开了抓住她肩膀的双手,整个身体如被抽空了灵魂般,一下子就摊在了床上。
纪雨晴沉默了片刻,随即开始收拾衣物。而自始至终,我都如一个局外人般,静静的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自己的衣物。此刻的我,就如一具行尸走肉。
此时,听着现场歌曲悲伤的旋律,脑海里回忆着当时的画面,我紧闭双眼嘶吼的唱着:“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为什么不说心里话。你深爱她,这是每个人都知道啊!你那么爱她,为什么不把她留下,是不是你有深爱的两个她,所以你不想再让自己无法自拔。”
此刻,我忘却了时间,地点,观众,就这样唱着,嘶吼着,发泄着,追悔着。完完全全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在那个纪雨晴离开的午后。
……
思绪飘荡着,我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再回过神去看时,纪雨晴已然收拾完毕,正站在卧室里,准备离去。
双眼凝视着她那张每天早上醒来就可以看到的白皙脸庞,这一刻,我的心痛的无法呼吸。
我忽然意识到,以后的日子里,我要自己一个人吃饭,睡觉。再也没有人给我说早安,晚安。再也没有人,会在我累了疲了时,握着我的手,依偎在我怀里安慰我。再也没有人可以和我一起分享快乐,承受悲伤。再也没有人会在我回家后,给我疲惫的心灵带来奋斗的动力。或许也再没有人会让我怀有牵着她的手,就一定要白头到老的念头。以后的日子里,我将要一个人去生活。
“再见,汪洋。”最终,纪雨晴对我轻声告别,随即拉着皮箱,快步走出了家门。
我没有回应她,只是看着她渐渐消逝在门口的身影,眼神呆滞,坐在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的气息的卧室里,我突然感到很恐慌,悔恨,不安。
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里,谁还会再次牵起她的手,逗她笑,陪她逛街,为她做饭,拥她入睡。我忽然幻想着,是不是几年后,我们还会再次相见,就像爱情电影里那样,相遇在某个人潮汹涌的街角,如第一次见面般,道声你好,再次牵手,走在阳光沐浴下的街道上,让彼此的影子想融在一起。
……
“直到爱消失你才懂得,去珍惜身边每个美好风景,只是她早已经离去。直到你想通,她早已经不再对你留恋,最后的你,开始了一段挣扎。”
最后一个音符我和方婷共同唱完后,我依旧闭着双眼,沉浸在回忆里久久不能醒来,也不愿醒来……
片刻后,现场观众热情的欢呼,让我缓缓睁开了双眼。我看着正凝视着我,一脸笑意的方婷。内心的紧张忐忑已然消逝,再次看着台下挥舞的荧光棒,我坦然舒适的笑着。
这一刻,我很感谢方婷,感谢她为我提供这次对于往日时光,释怀的契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