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锦也是诧异,按理来说天香楼以前声名赫赫,饭菜绝不能是这个味道。
苏秀缘绝不是能忍的人,呵斥一声:“掌柜的!”
那胖掌柜陪着笑脸上来:“两位姑娘有何吩咐。”
苏秀缘怒极反笑:“听闻天香楼是苏州数一数二的酒楼,咱们两姐妹才来这地方用饭,你现在给我看看,这是什么!”她拿筷子扒拉着盘子里连卖相都没有的菜,“这是什么?!”
因着吃饭,苏秀锦,苏秀缘两人都摘下了面纱,苏秀缘相貌不俗,继承了大姨娘的美貌,眉眼又因为打理沉香阁的原因带了三分凌厉。
面对怒气腾腾的苏秀缘,掌柜的还只有三分惧意,只是眼神落到苏秀锦身上莫名又多了几分,苏秀锦容貌普通,顶多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清秀佳人,但她身上那一股子的气息却完全不像是一个商女,她脊背挺直,一举一动浑然天成的贵气,就好像悬崖边的兰花,凌风自傲。
“两位小姐,小店的菜不合口味还请多多包涵,”掌柜暗道,也不是一个两个觉得天香楼的菜难吃了,“要不这桌子菜给你们少算一些?”
“还真是好笑了,这些菜咱们动都没动,还给咱们少算些?”苏秀缘真是气得两眼发晕。
“两位也不是这个道理,就算是没吃完也得全付啊。”掌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
苏秀锦皱眉道:“掌柜的话有道理,只是今儿尝了这儿的菜,又看了掌柜的如何对待顾客,我也算是知道天香楼生意为何这般惨淡了。”
掌柜的有苦不能言,看着两位姑娘,只觉得她们不像是来吃饭的。
“我想看看你们的厨子。”苏秀锦道。天香楼地段不差,饭菜味道差只能怪厨子了。
那小二的却是没眼力见的,冲口道:“咱们天香楼的厨子岂是你们说见就见的,苏州城谁不知道天香楼是苏家的!”
苏秀缘一拍桌子,这口气早忍了许久,不知是不是知道这家酒楼以前是苏长芳管的,她心里就膈应着,“苏家的,苏家的!擦亮你的狗眼看看,苏家两位姑奶奶就坐在你面前!”
苏秀缘此话一处,掌柜的就已经信了大半,早就听说苏家有位四奶奶,她打理着沉香阁,生意那是蒸蒸日上,再仔细看看两位还是与苏家大小姐苏长芳有几分相似。
“不知道是两位姑娘来了,小的有失远迎,还请多多见谅。”掌柜的忙打着千,回身打了那小二脆生生一巴掌:“怎么说话的,还不给两位姑奶奶赔罪!”
店小二捂着通红的左脸道:“两位姑奶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苏秀缘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甭说这些有的没的,没听见六姑娘说要见见你们天香楼的厨子,还不快去叫来!”
掌柜的连连应下,让人去喊了厨子来,只是一行浩浩荡荡十几人站在苏秀锦面前时,苏秀锦也还是愣了一会,虽说天香楼请十几个厨子倒也不算什么,只是他们带着白色高帽,围着同色围裙,围裙上绣着天香楼,米其林三星店,苏秀缘就有些不解了。
“米其林三星店?”苏秀缘瞧着这些字也有些不明白,“米其林三星店为何物?”
掌柜的答道:“这原先是大小姐的吩咐,说是咱们天香楼要做就要做的有格调,小的不懂这格调为何物,她便叫人给这些厨子做了白色高帽,又让人穿上了围兜,只道是这白色高帽是罪人才戴的,这天香楼以前招牌厨子说什么都不愿意戴,大小姐便叫人给赶了出去,这胸口上的字迹,也是大小姐让给绣上的。”
“真是荒唐,天香楼的厨子怎说也在苏家干了大半辈子,岂是她说赶就赶的!”苏秀缘小时候也跟着苏富贵常来天香楼吃饭,天香楼的厨子大胖李手艺那是一绝,做出来的饭菜每每能让吃惯了府里精致饭菜的苏秀缘都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好吃。
“后来呢?大姐从哪请来这么多厨子?”苏秀锦问。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大小姐翻了三番的银子,请来了这些人,还把店里给捯饬了一番,两位姑奶奶先前没来看,什么翡翠的屏风,翠玉的餐盘都可劲的往店里面拿,就连吃饭用的碗筷都是苏州特产的青花瓷器。这上上下下一下来,一顿饭的价格可不低。”
“苏州来往商旅也未必没人吃得起这样一顿饭菜。”苏秀缘道。
掌柜的点头:“四姑娘说的没错,只是您再看看,”他转头对那十几个厨子道:“都说说你们是在后厨做什么的。”
“小的们是专门做冷菜的。”厨子中出了两个身材矮小的厨子。
“小的们是专门做甜点的”
“小的们是专门摆盘的。”
“小的们是专门调酒的”
……
这一番一下来,剩下最后一个站在人群中高瘦的厨子,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犹豫了好半晌才上前道:“小的是主厨。”
“大小姐原先就是这么分配任务的,只是刚开始还有人图个新鲜,到后来,天香楼饭菜实在难以下口,这才慢慢失了生意,再想做回去是越发的难了。”
苏秀缘好奇的盯着那主厨看了一会,悄声对苏秀锦道:“这主厨真有些俊俏过头了。”
那主厨眼神躲闪,身高足足八尺有余,长手长脚的,肤色白皙,眼睛细长,唇红齿白。
“他不是厨子。”苏秀锦道。“看他的手,连个粗茧都没有,反而细嫩白皙的,只怕很少掌勺,更莫说是做菜了。”
那主厨缩了缩手,背在身后。
苏秀缘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谁知道苏长芳心里怎么想的。”
“这么多人,上菜却慢,是什么原因?”苏秀锦问。
掌柜的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大小姐吩咐的,上菜之前必定问过主厨,主厨尝过了觉得好了,才能上桌。”
苏秀锦了然,心里有了个大概。
苏秀缘不太懂酒楼方面的事物,上手起来还得好些日子,只这件事拖不得,便问:“锦儿,你可有法子?”
苏秀锦心中的计划有了大概的轮廓,只笑了笑:“有是有。”
“什么法子?”
“这法子,我说是可以,却要五姐姐给我一个凭证。”
毫无酬劳的事,苏秀锦从来不干,想方设法给苏秀丽铺好前程,已经算是报了前身的恩情了,这一世为商女,却是无利不起早的,苏秀丽得付出一些,她才能相应的掂量着给多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