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被碧云的这番冲击跌倒在地的浣芸再次含泪站起身来，不想，如今她连死都不能随心所愿了。难道，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报应吗？

　　“我不知道你们娘娘之前跟你许诺了什么，但本宫可以告诉你，如今你的弟妹就在本宫手中。若你今日当真要以死尽忠，殉身为主，本宫也不难为你，自会为你向皇上求情，将你厚葬。只是你那两个年幼的弟妹，将来到底是会冻死街头，还是被人卖入青楼妓馆，本宫就无法预料了。” 见碧云冲她会心的一笑，沈梦暄自然明白，她方才透露出来的这些信息都是楚昭南帮忙打探好的，让她来给自己透个口风。

　　“姐姐如此威胁我的宫人，就算今日从浣芸口中问出了什么来，也是屈打成招，被人胁迫所致，还请皇上三思啊！” 白莹莹眼见情势不妙，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刘皓，一脸无辜的委屈道。

　　“浣芸，你只管从实招来，朕定保你家人无恙。”刘皓见沈梦暄和白莹莹针锋相对起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今日之事，无论如何都必须有个了解。

　　“谢皇上隆恩！”浣芸再次起身走至殿中，含泪再次朝着刘皓跪了下来。转身，看向一侧端坐在榻上等候她的回话的沈梦暄，再次盈盈一拜道：“娘娘不用再追查下去了，所有一切都是奴婢一人所为，与我们娘娘无关。是奴婢毒害了许御医，也是奴婢害死了先前的佟侧妃。”

　　浣芸此言一出，不仅刘皓，就连沈梦暄都震惊不已。当初佟侧妃的死，竟然是白莹莹所为？

　　“就算是如此，那动机呢？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无论许御医还是佟侧妃都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害她们？”沈梦暄当即站起身来，穷追不舍。

　　“动机，”浣芸环顾殿内众人，脸上泛起一抹苦笑：“当初，我们娘娘初进东宫便深受太子殿下宠爱，佟侧妃仗着自己是相国之女，宫中又有佟贵妃未她撑腰，她便处处针对我们娘娘，每每不是出言侮辱，便是大打出手。”听浣芸再次讲起当初初进宫时，主仆二人所受的种种苦楚，白莹莹的眼圈不由得也跟着红了起来。

　　“当初佟侧妃三番两次的辱骂刁难我们娘娘，奴婢每每想要去跟皇上您禀告，却都被我们娘娘阻止了，她只是一味的隐忍不发，更不想让皇上您为这些后宫琐事而心烦。可私下来，佟侧妃对我们娘娘的辱打却从未停止过，对于我们这些跟在娘娘身边侍奉的奴婢们，更是动辄打骂。”浣芸动情道，她并未撒谎，所说的一切也句句都是当时的实情。

　　“所以，你就趁后来佟侧妃被太子妃关禁闭之时，暗中毒害了她。”刘皓点头，相信了浣芸的哭诉，他至今还记得当初去碎玉轩探望之时，白莹莹脸上赫然硬着五个鲜红的掌印的情景。虽然那时动手打她的是沈梦暄，但佟湘菱那时在东宫的任性妄为，他也有所耳闻。况且，那时的白莹莹身份低微，仅是一个夫人，以她向来隐忍退让的性子，此事也完全是可能发生的。

　　“不错，我不忍心见我们娘娘总是被人欺辱，更受不了佟侧妃的一再打骂，这才背着我们娘娘，私下里在御膳房送去的那碗燕窝粥中动了手脚，这才导致了佟侧妃的毒发身亡，自然也因此牵连到太子妃入狱。”浣芸挺起身来，看向沈梦暄的目光丝毫不惧，她早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的，更何况，当初佟湘菱也确实是因她而死。

　　“那许御医呢？你在宫中不曾与他有过任何的交集，况且此次回宫后，也不曾见到过他。你怎么知道他如今的所在，又怎么去毒害一个与你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沈梦暄实在不明白白莹莹对浣芸做了什么，让她心甘情愿的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一步一步的再次走到浣芸的面前，直视她的双目道：“难道你想告诉本宫，许御医的死，也和白莹莹没有任何的关系，都是你一人所为？”

　　“贵妃娘娘如此睿智，奴婢又怎能瞒得过您呢！”浣芸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殿内坐于刘皓左侧，浑身颤栗，坐立不安的白莹莹，凄然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目光却看向远处无边无际的黑色天际，恍若忘了自己如今的所在一般，全然沉浸在了记忆里。

　　“六岁那年，一场瘟疫夺走了我们全村人的姓名，爹娘也在这场瘟疫中再也没能醒过来。我带着年幼的弟妹，跟着逃荒的难民们四处逃窜，过着饿一顿饱一顿的饥苦日子。直到那日，年幼的弟弟突然得了流感，咳嗽不已，流落街头的我们姐弟三人抱头痛哭在一起，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我不甘心，爹娘已经死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妹再死在我的面前。那时年幼的我，便学着街边乞丐的样子，和弟妹三人一起跪倒在街头，扯下身上的一块破布，让好心人帮我写了几个大字，只求有人能够把我买了去，无论为奴为婢，只求换来银子救活弟妹。”

　　“后来白莹莹母女收留了你们姐弟三个，你也因此对她感恩戴德，所以今日就算不惜为她一死，你也心甘情愿？”不难猜出余下的剧情，沈梦暄接过了浣芸的话头。

　　“不错，老夫人虽说是把我买去侍奉小姐的，可却同时收留了我们姐弟三人。小姐她更是自幼和我情同姐妹，白府虽不富裕，但自小，一应吃穿用度，我们都是一样的。那时，浣芸就曾在心里暗暗发誓，此生为牛为马，也要报答小姐和夫人的恩情。”浣芸抬头，看向大殿之上的刘皓道。今日，她不求皇上能够宽恕她，只求皇上能念在她的一片忠心，和情有可原的份上，饶恕她尚且年幼的弟妹。

　　“所以，你为了替白莹莹隐瞒真相，铲除后患，怕当初她命许御医暗中杀害我们母子的事实暴露，便替她杀了许御医灭口。”沈梦暄索性替浣芸说出了事实真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