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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家事国事伤心事(下)

宋谍之千里江山图 大树白头 2786 2024-11-18 17:17

  大战将至,兰州行营也是一团紧张,往来于臧底河前线的兵马辎重络绎不绝。

  这一日,刘仲武之子,少帅刘锜来到兰州中军办理军务,原本打算连日赶回,陆元甲见天色将晚,便挽留刘锜在兰州逗留一夜。少帅刘锜踟蹰再三,还是有些抹不开陆元甲的面子,便留了下来。

  晚上,陆元甲在自己的营房,准备了些酒菜,宴请少帅刘锜。

  自从与少帅刘锜镇戎军谋面之后,陆元甲对这位心高气傲武功高强的少将军一直很是仰慕。挽留刘锜住下,一是想与他叙叙情谊,更重要的是想了解一下臧底河城前线备战的情况。

  “少帅,元甲略备薄酒,权当是为少帅接风洗尘了。”陆元甲端起酒杯道。

  “统制大人客气了,小将谢大人美意!”刘锜也满脸笑意地端起了酒杯。

  在镇戎军谋面之后,少帅刘锜对这位太尉身边的侍卫本没留下太多记忆。可是,时过境迁,短短几个月,陆元甲在古骨龙城建功的事迹便在西军中传开了,还越传越邪乎,几乎说成是陆元甲一人出奇制胜的功劳。

  不久之前,朝廷封赏古骨龙城一战有功将士的邸报也到了秦凤路,陆元甲连升两级。刘锜心里既羡慕,也有几分不服气,憋着劲儿,想要在臧底河城一战显显身手。西军里堂堂的父子兵,又岂能让一个外来人抢了风头!

  “那日在镇戎军城,见过少帅的神箭,元甲一直是念念难忘。太尉曾言西军有少帅这般勇将,必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陆元甲语气诚恳地说道。

  刘锜眼眉一挑,轻笑两声,得意之色跃然脸上,傲然收下了陆元甲的赞美。

  “此番将与党项人会战臧底河城,想必少帅早已是成竹在胸了吧?!”陆元甲试探着问道。

  “不瞒统制大人,诸路军马已是万事具备,不日就将进抵臧底河城,大人静候佳音便是。”刘锜傲然答道。

  陆元甲略一思忖,缓声道:“听闻晋王李察哥亲自率兵据守,党项人又从兴庆府不断增援,此战情形似也不容乐观……”

  “统制大人不必挂心,那李察哥号称西夏第一猛将,多半是党项人自吹自擂罢了,此番我军士气如虹,势如破竹,臧底河城弹丸之地,安可螳臂挡车?”刘锜拦住了陆元甲的话锋,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是自然,有秦帅和少帅率领,元甲自是相信此战一定会马到功成!”

  陆元甲本想提醒刘锜还是要谨慎为上,可见刘锜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也就只能咽下了本想说的话。

  话不投机,酒吃得也不尽兴,送走刘锜,陆元甲闷闷不乐地回到了房中。

  “如此骄兵安可胜哉?”

  梁可师从里间屋中走出,刚才陆元甲与刘锜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梁兄可有保全之策么?”陆元甲问道。

  那晚与梁可师讨论臧底河城之战,虽然,陆元甲当时有些烦闷,但是,事后越发觉得梁可师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却没有办法阻止,也没有力量改变。

  “西夏之所以选在臧底河谷筑城,看重的就是其既地势险要,又便利于骑兵作战,在城西与城南有方圆数里的平川地形,在下料想晋王必将铁鹞子布于此两地。如此战不可避免,宋军可遣一军,在西南两方各寻一处山谷之地,埋伏下强弓劲弩,或可阻击铁鹞子追击,以免损失过于惨重。”

  梁可师直言不讳,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但只是为了避免败得更惨。

  陆元甲心有不甘,追问道:“再无反败为胜之策么?”

  梁可师摇了摇头,黯然说道:“此时攻臧底河城不占天时,不守地利,将帅骄兵,亦无人和,以何求胜?”

  陆元甲哑口无言,委顿了半晌,又深感事体重大,便出了营房,往太尉童贯的住所踱去。

  太尉童贯房中烛火闪耀,看似还未安歇。

  恰好,夏宣德正从房中出来,几乎和陆元甲撞了个满怀。

  “太尉可曾安歇了?”陆元甲问道。

  夏宣德叹了口气,在陆元甲耳边低道:“本是要安歇了,可是适才种帅过来了,不知他和太尉讲了什么,太尉有些不高兴,正在里面生闷气咧。”

  太尉童贯似乎对种师道有些不放心,一直留在身边看着。而种师道也有点意思,在太尉身边也不消停,时不常就会给太尉童贯出些难题。

  不过,听说官家对种师道一直是垂青有加,这可能也是导致太尉童贯不太信任种师道的原因。陆元甲能理解,不管是在宋朝还是在后世,哪个当官的都不喜欢上级在自己身边安排个亲信或者耳目。

  陆元甲对种师道一直印象很好,觉得他比刘法和刘仲武都有想法,也更敢于坚持自己的想法。

  陆元甲进了房间,见太尉童贯正抚着额头坐在椅子上沉思。

  “元甲来了,可有事?”太尉童贯问道。

  “末将有一事向太尉禀报。”陆元甲躬身道。

  太尉童贯见陆元甲一脸严肃,就放下了刚刚抓起的毛笔,身子靠在椅背上,缓声道:“你说来便是。”

  陆元甲清了清嗓子,便把梁可师的事情向太尉童贯述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身世一节,陆元甲还拿捏不好太尉童贯听说梁太后的后人归顺大宋会是个什么处理方法,况且也答应梁可师要暂时替他保密。所以,陆元甲向太尉童贯讲的还是师可梁,而不是梁可师。

  听说师可梁是从臧底河城逃出来的,太尉童贯便饶有兴趣地问道:“他可曾言及臧底河城的一些细节?”

  这也正是陆元甲想要的,于是,便把从梁可师那里了解到晋王李察哥、铁鹞子和质子军等等一些情况,都一五一十地说给了太尉童贯。

  不过,还是略去了梁可师对此战胜败的预判,毕竟陆元甲自己也不太相信,或者不愿意相信。

  太尉童贯听罢,沉吟半晌,问道:“元甲,你对此战如何看啊?”

  陆元甲早有准备,答道:“秦帅出击臧底河城似有些孤军深入,末将倒是觉得似应派出二路兵马,对秦帅所部有个接应才好。”

  “哦?你可曾见了种师道?”太尉童贯听了陆元甲的话,满脸狐疑地问道。

  陆元甲不由心中一凛,难道种师道方才找太尉童贯也是为了此事?

  “末将未曾见过种帅。”陆元甲镇定自若地答道。

  太尉童贯黑黝黝的面皮绷得很紧,左脸的面皮抽动了两下,刷子一般的眼神,把陆元甲从头到脚刷了个遍。

  他虽然还看不清陆元甲身上有元妙道长所说的奇特命相,但是,陆元甲对诸事的推断和掌控能力,越来越让太尉童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太尉童贯从不忌讳犯险,从内心看不起像刘法那样贪功又不愿冒险的人,自古功名险中求,可是元妙道长的话,他却是必须认真听的。

  宋军开始攻击臧底河城的次日,太尉童贯命种师道率领五千骑兵和弓弩手,兵出镇戎军城接应刘仲武,并命陆元甲随军前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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