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云往黎小石的床上一坐,说:“凭什么要我出去?这是我哥!他的身体被你们什么会的人搞垮了,我还要你们赔呢!你们敢动我试试,我立马报警!要是在我哥体内查出禁药成分,我要你们什么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以为这么一说,田安和光惠肯定有所顾忌,可是田安看起来没有什么触动,神色镇定地说:“你以为警察能搞定所有问题吗?你不要忘了,黎小石的身份问题,还是我们隐修会帮助解决的呢!”
这当中的一些事情,黎小石从未向黎云云提起过,她听了田安的话也就云里雾里。
但是戚琪却很明白,隐修会能一举解决黎小石、阿兰、二傻这些人的身份信息这样棘手的问题,也一定能处理禁药这样小意思的问题。
“黎云云,你想不想要你哥好起来?那就不要自作聪明!”她说得十分严肃,眼中尽是警告。
黎云云闻言,发现自己处在了孤立无援的位置,只好作罢,但却气鼓鼓地瞪着戚琪,心想,那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让黎小石好起来?
光惠见黎云云偃旗息鼓,便恰到好处地打圆场:“黎小施主,老衲与田安虽然与陈昭尊者都是隐修会中人,但是我们二人对黎施主绝无半点邪念,愿意尽力救治。至于陈昭尊者,此事个中缘由尚未明了,我不便置喙,但是她也许有自己的苦衷。老衲愿意居中调停,诚心希望此事能得到妥善解决而不闹大闹僵,你看这样可好?”
黎云云冷眼瞧着光惠,指指黎小石道:“那你说,怎么能治好他?他好了之后,要不要跟陈昭算账,由他自己说了算,我才懒得管你们什么会的什么尊者的破事!”
光惠微笑点头道:“阿弥陀佛,多谢黎小施主。”
于是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说道:“这种禁药无法可解。但是一般治疗脑震荡造成的短暂失忆的疗法,老衲觉得倒是可以一试,就是向患者重复往日的重要、敏感或者深刻的情境,或者带患者回到故地重游,见一见故人,也许能帮助他重新想起往事。”
田安挠挠头:“可是方丈大师,那岂不是要带黎小石回到……那里?那可不行,我们上次九死一生才到达那里,再去的话风险太大了。”
他故意避讳“瀛洲岛”,戚琪、光惠自然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光惠静默不语,是啊,那是人间仅存的一块净土,历经千载完好无损,岂能被任何人随意登临?为了恢复记忆而陷入有可能被大海吞没的危险境地,也确实不值。
戚琪猛然想起了一个人,说道:“我有法子!此事因她而起,只要找到她,就有可能治好黎小石。”
“谁啊?”田安、黎云云异口同声。
戚琪对田安说:“这个人你也认识,谢薇薇。今天早晨在中央车站,黎小石说好像看见了她,就跟踪她到了夜总会大厦附近,她却不见了。我们这才会走进陈昭的办公室。”
田安想起那个被胡珂的灵神附身,杀死钱麻子,乘坐快艇逃离龙三角的女孩。“她?怎么可能?”
戚琪说:“你别管可不可能,先说你能不能查到她?”
田安想了想:“如果她后来回到H市,那杨文刚一定能查到她。这么多年当中,信用记录、身份记录、出入境记录,她总会留下踪迹。”
事不宜迟,他很快给杨文刚挂了个电话。杨文刚不愧是浙闽地区联络站的站长,不久便查到了一些情况。
H市共有十二个名叫谢薇薇的人,其中一人出生于1997年,曾经就读于H市第二高级中学,现今65岁,无论哪个方面都能对的上号。
“是这个人吗?她住在西草马路66号地下19层,要不要去找她?”田安问道。
戚琪沉默不语,从杨文刚提供的信息来看,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一起在地下洞窟历险的谢薇薇,可是黎小石为什么说他看到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呢?
“不管这么多,反正先去看看再说,死马当活马医吧!”她架起黎小石,与田安一道把他送上直升机。
西草马路66号是一幢很有些年头的公寓楼,跟别的公寓一样,地下三层开始提供给城市贫民居住。但是这幢楼因为十分破败,通风系统运转时好时坏,因此越往下走,空气便越浑浊,混杂了大量二氧化碳、烟草味、垃圾味、宠物屎尿味等等。
杨文刚走到第五层就走不下去了,蹲在墙边拿手帕捂住鼻子使劲透气,可这也没能让他感到好受一些。
“对不起,我觉得窒息,我不能再陪你们下去了。”他满头是汗,一身名贵丝绸制成的唐装汗津津地贴在身上,看上去就像二手市场淘来的廉价物品。
“有钱人没有住过地下室,连偶尔走一走都受不了,可我们穷人却是天天住在这里。”黎云云一副刀子嘴无人能敌。
杨文刚堂堂站长,手下那么多兄弟听他号令,可是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却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因为黎云云说的是事实。
田安和戚琪架着黎小石继续往下走,终于到190室门口。
“咚咚咚!”黎云云上前敲门,无人理会。
再敲,里面出现了一些动静,是有人从藤椅上起身,藤椅随之发出的声音。
而后地板发出了拐杖敲击的声音,一声声走近,直到在门口站定。
“哗啦啦”一阵门锁扭动的声音,可是门没开。
又是“哗啦啦”一阵反向扭动门锁的声音,门还是没开。
门外的四人听得着急,这主人是怎么回事?自己家的门都不会开!
“哗啦啦”一声,最后门终于打开了。一个伛偻身子的老妪站在门内。
她满头稀疏白发,皱纹和老年斑爬满脸庞,眼珠昏暗无光,看起来足有八九十岁。
“请问谢薇薇在吗?”戚琪试探着问,难道这老妇人是谢薇薇的母亲?
“我是。”老妇人声音黯哑,盯着戚琪看了半天,“你是谁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