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员工买精工、天梭，西铁城都不错，价格合适，质量可靠，戴出去也挺有面子的，杜总的话，当然要买最好的瑞士表，比如百达翡丽、积家、江诗丹顿……”

　　“我曾经买过一块欧米茄的女士表给我姐，有没有买错？”

　　杜秋读初中的时候，手机已经在国内大规模普及了，有了手机，手表就不再是必需品了，所以他从来没有戴表的习惯，穿越之前曾尝鲜买过一个智能手表，只戴了三天就丢抽屉里吃灰了，穿越之后如果不因为1995年的大哥大太过笨重，实在不方便携带，他连电子表都不想戴。

　　所以如果深究的话，杜秋对手表产生兴趣的时间很短，短到只有一天，是互联网大会开幕式之后才开始的，早上看到了白玉泉的浪琴，中午看到了杨帆的劳力士，晚上看到赵宏飞的精工，这三个人的手表都不是昨天才有的，但他却是昨天才第一次注意到。

　　这种奇怪的状况让杜秋有些困惑，总觉得这里面蕴藏着某种商业上的启示，可是又一时半会想不出是什么，所以今天才会主动跟刘运来聊起了手表，只可惜聊来聊去都没找到什么头绪。

　　被Paxos算法吸引来的专家个个都有两把刷子，不是易于之辈，所以何力行提供的会议报告很厚，有30多页，其中有不少话题涉及到了1995年非常前沿和复杂的技术，有的核心问题甚至要到2000年之后才出现解决方法。

　　好在分布式系统是杜秋穿越前读研时的专业方向，大脑里和电脑里都存了很多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显得很轻松，一边聊手表，一边翻看，只用了十几分钟就翻完了报告。

　　“何工，这三个问题比较繁琐，我暂时还没考虑清楚，等会就不讨论了。”杜秋拿着铅笔，在报告目录上画了几个圈，说道：“这个，这个……这几个问题在工程实现上很关键，属于公司机密，现在不方面深谈。你觉得呢？”

　　何力行不爱运动，业余爱好是研究电子电路，喜欢拿电烙铁折腾各种报废的电脑零件，所以人送外号何工程师，简称何工，作为公司里和杜秋交流最频繁的高管，对他的效率已经习以为常了，看了看之后颔首说道：“我跟杜总感觉一样，这几个问题比较敏感，确实不适合深入讨论。”

　　“昨天下午你和那些专家交流的时候，有没有人表示愿意来我们公司兼职打工？”

　　“云城本地三所院校的几个在读博士都很有兴趣，外地的暂时没有。”

　　“看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杜秋笑了笑，把目录翻到第二页，说道：“这几条在商业上意义不大，但在学术上比较重要，如果研究透了，至少可以发五六篇高质量的论文，等会我放一点干货出去，看他们还坐不坐得住。”

　　刘运来为了抑制烟瘾，塞了好几颗口香糖在嘴里，咬的咯吱响，闻言有些疑惑，笑着问道：“现在博士要求这么低？给点木耳鱼干之类的东西就愿意来打工？”

　　“刘总，你有阵子没上公司论坛了吧？”何力行接过他递过来的口香糖盒子，解释道：“这是杜总发明的网络词，在网上发表全是废话，没有意义的帖子，叫做灌水，发表精炼实用、没有废话的帖子，叫做干货。”

　　“有点意思，挺形象的。”刘运来哈哈一笑，说道：“互联网发展的可真快，几天没上就落伍了，等这次大会忙完了，我好好在论坛里逛逛。”

　　何力行是实用主义者，对泡论坛兴趣不大，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就是个网友打发时间的地方，除了交流技术和闲聊扯淡之外没有别的用处，我一般三四天才上一次。”

　　谁说论坛只有这两个功能？

　　论坛可是什么都能干……

　　杜秋灵光一闪，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会忽然关注手表了，因为这玩意是1995年搞电子商务最完美的试验品！

　　如果从历史经验来看的话，在90年代做电子商务最合适的产品是书籍，因为书籍是标准化生产的产品，商家可以保证质量统一，顾客也没有个性化需求，基本不需要售后服务，而且不容易损坏，对物流要求不高，所以第一波电商浪潮里，大多数都是从书籍入手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亚马逊和当当。

　　然而书籍生意讲究薄利多销，用户数量很重要，但是1995年国内互联网才刚刚起步，网民太少，像骁龙官方论坛已经是国内最火的网络社区了，注册用户总数还不到1000人，根本没有卖书的基础条件。

　　但是手表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属于高利润的奢侈品，卖一个赚一个，而且同样是标准化生产的，质量有保证，顾客虽然有个性化需求，但可选择的余地比较少，各大城市的商场都有专业维修点，售后服务压力很小，唯一的缺点是对物流要求比较高，不过问题不大，因为1995年的网友大都聚集在京城、浦江以及鹏城这些发达城市，而且根本没见过顺丰速运的优质服务，只享受过中国邮政的垃圾服务，很好糊弄，只需要配送到具体城市，然后让他们自己去取就行了。

　　更关键的是，在手机没普及之前，手表是刚需，任何一个上班族都必备的个人物品，在1995年有电脑、能上网的网民，工作单位和经济条件肯定不错，正好有买名牌手表的能力和欲望，而且这些人的社会影响力也比较大，可以形成示范效应，吸引更多的人对互联网产生兴趣。

　　“刘哥，我昨天在开幕式上说了几个利用互联网赚钱的法子，当时举了飞机票和火车票作为例子，但是这两样东西都是国家管控的，普通网友很难有切身体会。”杜秋也吃了颗口香糖，然后说道：“既然你很懂手表，又在香港有熟人，不如等互联网大会结束之后，搞个网络代购活动，帮公司员工以及有兴趣的网友从香港采购一批价格实惠的手表回来，看看反响如何，如果比较理想的话，还可以拓展到其他产品，为以后做购物网站积累经验。”

　　刘运来对杜秋昨天的即兴演讲印象很深，闻言眼睛一亮，但很快摇了摇头，说道：“在香港买几块表给自己用，入关的时候不用交税，价格比国内低不少，可是如果一次性采购一大批手表，入关的时候要交税的，否则就是走私了。”

　　“即使交税的话，也比国内便宜吧？”

　　“如果遇到折扣活动的话，还是会比国内便宜，国内的代理商太黑了，漫天要价，水分很多。”刘运来摸着下巴想了想，又点头说道：“即使价格没有优势，香港可选的品牌和款式也远比国内多，这事我看可以搞试试。”

　　“回头我让袁天钢在论坛里开个子版块，就叫做名表天地吧，你找一些资料给他，让他先发些帖子造势。”

　　“行，我家里有上百本手表方面的杂志，正好用上。”

　　这时白玉泉过来敲门，通知说专家们已经到齐了，杜秋于是和何力行一起去了会议室，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Paxos算法研讨会。

　　即使做了不少保留，但杜秋仍旧碾压了全场，总共20多人参加，持续了两个小时的研讨会，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他讲解给别人听，惊才绝艳的表现完全折服了那些体制内的专家。

　　等会议室墙上的时钟指向10点的时候，杜秋见好就收，起身说道：“限于时间关系，今天的研讨会就到这里吧，各位如果有什么新的想法，可以随时发电子邮件给我，不能上网的发挂号信也可以，当然了，各位如果愿意来骁龙面对面交流，我更欢迎。”

　　京城大学的潘教授摘下眼镜，半是感慨半是惋惜的说道：“小杜啊，你没读过大学太可惜了，只要你愿意，我立刻给我们校长打报告，明年给你留一个特招名额，不用参加高考，本硕博连读！”

　　“潘教授你来我们云城做客，却明目张胆的挖云城之宝，说不过去吧？小杜的事业和家庭都在云城，要特招的话也应该来我们理工大学，怎么会去你们学校。”

　　在几个教授爱才心切，互相拆台的时候，另外几个被杜秋抛出去的干货引上钩的博士生则打听道：“杜总，昨天何经理说骁龙在分布式系统方面有勤工俭学的项目，我们这些外地的能不能参加？”

　　“当然可以，只要符合要求，我们不仅每天提供50到200块钱的补贴，还会报销往返火车票或者飞机票。”

　　“哇靠！真是财大气粗，一天50的话，一个月是1500，比绝大多数国企工资都高了，一天200的话，一个月是6000，比外资企业的工资还高一大截。”

　　“人家有限制条件的，首先你要符合要求。”

　　“杜总，勤工俭学期间的研究成果，是属于骁龙还是我们自己？””

　　“商业上的成果属于骁龙，学术上的成果属于你自己。”杜秋指了指带着几名员工走进会议室的白玉泉，说道：“各位如果对这个项目感兴趣，可以去白经理那里咨询详情，顺便领取相关资料以及这次会议的纪念保温杯。”

　　白玉泉配合着举手打了声招呼，一边指挥员工给在座的专家分发保温杯，一边走到杜秋身边，轻声说道；“徐经理带着一个名叫詹妮弗的金发美女回来了，在休息室等你。”

　　徐永睿明天要参加骁龙的产品发布会，回来是早就安排好了的……

　　可是詹妮弗忽然来云城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