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闹黑亮的眸子审视着萧炎,对方语气之中警告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了。他咧嘴一笑,道:“师叔,火候到了。此时将我擒住关到你的院子里,我们才好说话啊!”
萧炎看着他一愣,心下道:这孩子小小年纪看似胡闹,却有他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萧炎小声道:“小子,这还用你提醒!“说话间,他出左手抓住周闹的右手后,死死的压住右肩向下。由于萧炎出手利落,下手极重。周闹吃痛的嗷嗷直叫,左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仿佛是想要抓住些什么。萧炎抬头朝人群喊道:“庄憨,拿绳子来!”
“来了!”庄憨快步走过来,先是毫不犹豫的将手中一团东西塞到周闹嘴里,然后用麻绳将他紧紧捆住,道:“阎爷,扔哪儿?!”
此时,周闹皱着眉头大声嚷嚷着,仿佛是在说着些什么。但由于他嘴里塞了东西,所以说的是什么没人能听懂。
萧炎忍笑看了他一眼,对庄憨到:“扔到我书房去。”
“得嘞!”庄憨嘴里答应着,伸出一只手将周闹拎起来,那模样就像是拎一只大公鸡。他一边走,还一边拍着周闹的屁股道:“跑啊!躲啊!你个小东西!刚才还耍我!”说到此处,又更加用力的拍了几下周闹的屁股。
萧炎抱拳对站在院内江湖各门派的人说道:“各位,今日武林之中的各位英雄前来拜年,我梧桐苑本应该好好招待。但如今,在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处理,就不留各位了,望大家见谅!”
此时,嵩山少林的一位武僧站出来,道:“阿弥陀佛!萧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那姓周的娃娃你要如何处理?”萧慕铖瞪眼到:“娃娃?大师,您看他那个样子,哪里像个娃娃?要不是我父亲武义不凡,怕此时已经没命了!”
萧炎瞪了萧慕铖一眼,道:“这有你什么事儿?滚进去,看看你娘!”萧慕铖一副不大服气的模样,嘀嘀咕咕的进了幻影堂。他表面上不愿意,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他其实早就想离开,去看看那个冒充他兄弟的周闹,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何种路数。他走进幻影堂来到周湄的身边,一脸的坏笑。
此时,木南荨和任月芳都守在周湄身边,相比刚才她的脸色缓和了许多。萧慕铖道:“娘,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个臭小子?”
周湄听到他这样说立刻火冒三丈,她指着萧慕铖的鼻子说道:“你这个混小子,你是诚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萧慕铖赶紧解释道:“娘……娘,你听我说!这里面有诈!”周湄听到他说的后,难以置信的问道:“有诈?有什么诈?是人就能知道,这里面有诈!你娘我,能是那样的人吗?”
“哎呦!我的娘啊!他胡说八道,当时除了你,压根就没人往心里去。”萧慕铖走进了他们三个,小手说道:“哎!我跟你们说啊,我刚才离着最近,看的是清清楚楚。就我爹禽周闹那一下,那也太假了!他能跟我过招十几个回合不吃亏,那就不是一般人!就我爹,就那两下!明明就是做给人家看的!而且,他俩动手之前还嘀咕了几句。可惜了,说的什么我没听见!”他说着,蹲下身子,摇晃着周湄的手说道:“娘,你就陪孩儿去看看吧!再说了,他这么污蔑您,我爹居然只是困了给他扔书房了。你说奇不奇怪?!哎呦娘……”说着让站起来,双手一使劲就将周湄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半推半就的说道:“快走吧,咱们去看看,走去看看。”
周湄、木南荨和任月芳仨人是在禁不住他的软膜硬泡,跟着他就离开了幻影堂。
萧慕铖一边走,还一边装模作样的朝幻影堂大门喊道:“娘,您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什么?您要回去休息啊啊!那行!孩儿扶您会去休息吧!慢点走……”一旁的木南荨,实在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子,于是伸手就朝他腰上掐了一把!
萧慕铖虽然吃痛却不敢高声叫唤,所以只能吃个哑巴亏。
萧炎这边,在赶走了萧慕铖后,一脸歉意的对那武僧说道:“智净大师,请恕犬子无状!您放心,那孩子我只要摸清了他的底细,确认对我们中原武林无害,老夫自会放了他,不会伤他性命的!请您放心!”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萧施主如此仁义,老衲没有什么不放心啊!那我们就此别过了!”
“大师走好!请替我向智诰方丈问好!”
智净笑着点点头,道:“萧施主,我们后会有期!”说罢,带着他身边的一个小和尚,就离开了梧桐苑。其他门派的人,也都随着少林寺的人也纷纷告辞。一转眼,诺达的院落里便只剩下欧阳山庄父子了。欧阳靖上前一步道:“阎爷,恐怕我父子二人还要叨扰你几天了。”
“哦?!”萧炎先是一惊,而后问道:“今日,看到你二人的时候,我就十分好奇。往年都是派欧阳贤侄身边的漠北来拜年。而今年却一反常态,所以我就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父子二人亲自来一趟。”
欧阳靖故作神秘,道:“阎爷果然是心思缜密,可这件事情上却百密一疏了。难道,您没有发现今日前来拜年的人当中少了一个吗?”
萧炎仔细回想,恍然大悟道:“对啊!今日他为何没有来呢?往年,他定要亲自来的!难道是……边关出了问题?”
欧阳靖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萧炎立下就明白了,道:“这样,你父子二人现在梧桐苑休息。我现在去,把那小子问明白了。便立刻来找你!”说罢,便招呼一名门徒,将欧阳靖和欧阳天寒父子安置在梧桐苑的客房。
萧炎安顿好了欧阳父子后,再次回到幻影堂发现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略微沉吟了片刻后,撩袍跨步来到他与周湄所住的“日色居”。
萧炎刚刚跨进院子,就发现他书房门口的窗户上趴着三四个人。他定睛一看,正是周湄、萧慕铖、木南荨和任月芳四个人。他们这幅样子,让萧炎实在不敢恭维。
于是,走近几步后大声的咳嗽了几声。
他们几个人听到萧炎的声音,赶紧就一齐回头。
偷听墙根儿,实在不是武林人的做派。所以,他们也十分窘迫。一直等着萧炎,开口训他们。谁知,萧炎不仅没有说他们,而且还让他们一齐进屋。
他打开屋门,看到周闹的现状后才知道,为什么刚才这几个人刚才那墙根怎么趴的这么起劲儿。
那周闹被五花大绑的困住了手脚扔在地上,而庄憨则在他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他的屁股。周闹为了躲他,只能在地上不停地打滚。那样子极为滑稽,可笑。
萧炎皱眉走进去,忍笑道:“行了,庄憨。你给他松绑吧!”
庄憨一脸吃惊地道:“什么?给他松绑!不行,松开以后他要是再出言不逊,说一些不好听的话怎么办?
萧炎道:“叫你松开就松开,费什么话!”庄憨一看萧炎不大乐意的样子,有些发怵。于是慢慢腾腾、磨磨唧唧的给周闹松了绑。
谁知刚给周闹松绑后,他便跳起来指着庄憨的鼻子大声道:“丑八怪!你往我嘴里塞得什么?一股子酸臭味儿!”
庄憨听到后,忽而大笑道:“哈哈哈……臭小子!那是我庄憨一双穿了三四天的臭袜子!”说罢,庄憨笑的已经直不起腰来了。而其他人,听后也笑的前仰后合。
“你这个丑八怪,你看我不收拾你的!”周闹追赶着庄憨喊打,而庄憨则是一边跑一边笑。周闹的屁股被庄憨反复踢的不轻,所以他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十分滑稽。
“够了!”一旁的萧炎实在看不过去了,于是道:“如此嬉闹,成何体统。周闹你过来……”萧炎朝他招手道。周闹一个箭步窜到近前,道:“师叔,您有什么就问吧!”
这一声师叔,将周湄叫愣了!于是,赶紧问道:“你刚才管我家官人叫什么?你……到底是谁?”
萧炎看了周湄一眼,然后身后递给她一样东西,道:“你看看这个,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庄憨、六妹子,你们先回去吧!如果有事儿,我自会叫你们的。”庄憨本不想走的,可是他看到任月芳朝他一个劲儿的是眼神,他便恹恹的答应着,和任月芳退了出去。
此时,日色居的堂屋内只剩下萧炎他们父子、周湄、周闹和木南浔。
“这经史令怎地会在你手里?”周湄急需知道这个答案。
经史令是见真门的重要信物,此令只有掌门坐下四大弟子才会有。而如今,它出现在这个年纪不大的娃娃身上又意味着什么呢?
“师叔,”他指着周湄道:“我的确是她的儿子,但不是亲生的。爷爷讲,娘在离开后我是被过继的孩子。”
周湄听到这个话之后,心如刀绞,她哽咽的问道:“我爹他,身体可还好?!”
“爷爷这次让我拿着经史令来,其实是为了请师叔和娘亲回见真门的!见真门中,出了大事情了!”周闹一改之前的嬉闹,一本正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