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不可理喻
倾盆大雨冲刷着大地。
将松软的泥土冲开,形成一道道沟壑与洼地。
这样的大雨,对躲在内城的平民而言是一场灾难性的事件。
不少人在大雨中晕厥,直接瘫软在人群中。
孩童的哭喊、妇女的悲鸣,男人不甘的大吼,交织在一起,越发慌乱。
眼看惊慌失措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一场更大的灾难眼看就要继续发生。
可偏偏无论是教会的牧师,对此毫无办法。
能待人的房间,都已经待满了人,但问题是内城相比外城而言,实在是过小了,十分之一不到的容纳范围,根本不能将所有人都安排进房屋躲雨。
不……准确点说,是贵族的矜持,让事件向恶性的边缘滑落。
他们虽然允许部分平民进入外屋躲雨,但却不允许这些平民进入自己住屋,偏偏这些死要面子的贵族们,他们自己的住屋往往是最大的。
如果他们能放开了来,或许一切都能得到妥善的安排,可贵族那该死的矜持,却让他们硬是阻住了想要挤进来的平民。
可在贵族们看来,他们也属无奈,毕竟一圈贵族驻房,不仅仅住的是贵族,还有贵族的妻子、孩子、亲戚、等等等等。
他们放开了仆从的房子,放开了主屋的大厅,放开了一切可以放开的房子,难不成还得放开卧室不成?
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线,总不能让一名贵族之女与一群平民汉子们同处一屋,这样的场景,没有一名贵族能够接受。
不是贵族不能继续开放房间,而是在贵族看来,他们已经开放到了极致。
平民与贵族的矛盾,在此时达到了极致,若不是黑源神教的牧师们在中间做着缓冲,或许一场暴乱就会发生。
暴乱对于平民来说是致命的,但对贵族而言,却仅仅只是小骚动,超凡力量压倒性的压制,平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但对贵族而言,平时的平民暴动伤亡无所谓,但在出现虚空邪崇的情况下,平民的伤亡与负面情绪,却又是致命的。
因为虚空邪崇就是以血肉与负面情绪而强大的,海量的死亡与血腥,浓厚的绝望与负面情绪,相互叠加,轻易就能造就出一名域者级的邪崇。
在此时此刻,弄出一名域者级的邪崇,无疑比暴雨天灾更危险。
起码大雨不会对贵族造成生命危险,而域者级的虚空邪崇,却能轻易宰杀贵族。
比起平民的血肉,还是得到精心养护的贵族血肉更符合虚空邪崇的胃口。
这是贵族们绝对不想看到的,所以在黑源神教牧师的调解下,贵族不得不做出让步,大量的防雨器具被分发了下去,甚至动用了低级避雨的人工奇物,一场可能的暴动,就这么消弭了大半。
还没等操碎了心的牧师缓口气,一道辉光突兀的从外城迸发,直冲天际。
硬生生将笼罩在普多城上的乌云冲开,形成一个硕大的豁口。
豁口有阳光照射了下来,雨水也顿时小了很多。
但所有人没有露出半点笑容,辉光的出现伴随着恐怖的威压,重重的压在所有人的身上,让人动弹不得。
与之前虚虚的神威相冲不同,这一次的威压明显是两种不同性质的神威实打实的碰撞,最终爆发出来的纯粹威慑压力。
乔多克大主教伸手扶住墙壁,脸色越发难堪。
他转身向后看去,却发现刚刚还在身后的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待到威压稍稍减轻,他立刻开口询问,“角杜尔人呢?”
周围的牧师面面相觑,半响才有一名头发花白、年过半百的牧师,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角杜尔大人去外城了。”
该死!已经警告过他别出去了,还是不死心吗?
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去找死吗?
狂信徒简直不可理喻。
乔多克脸色越来越冷,他压低了声音,控制住心中翻腾的怒火,“去了几个人?”
半百牧师不由缩了缩脖子,“大人……他们……他们都去了。”
“都……都去了?好好好。”乔多克怒极反笑,“他们狂信在黑光大教堂的这一脉,是想彻底断绝了吗?”
“大人?”
“别去管他们,他们找死与我们无关,教廷要是派人来查,照实回答就是。”乔多克顿了顿,冷冷说道,说罢转身而去。
剩下那群牧师,彼此相互看了看,全都没有再吱声,没谁想去触乔多克的霉头。
。。。
数分钟前。
角杜尔为首的狂信徒,违背了乔多克的命令,冲出了内城。
结果刚刚冲出内城,就遇上了两道迥异的神威相互碰撞。
一道神威堕落呢喃,一道神威稚嫩高洁。
由于没有城墙阻隔,没有黑光大教堂撑起的结界抵御,两道神威撞击之后产生的剧烈冲击,被一行人撞了一个满怀。
瞬间脑海一片空白,呆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若不是角杜尔是狂信徒,身份高贵,所持之剑,是教堂圣器,带有一丝神性,他恐怕半响也回不过神来。
神威对一行教众造成了冲击的同时,也对周围的虚空邪崇造成了压倒性的碾压。
由于这些虚空邪崇都是因为环境变化,被动招来,因此都不算强大。
虽然虚空邪崇本质上而言,要比人类更能低于神威,但由于过于弱小,在神威碰撞产生的威压下,大都化为黑烟。
清醒过来的角杜尔,看到周围那重重黑烟,心中大感不妙。
虚空邪崇虽然被神威压得溃散,但并未遭受致命打击,还不会被拉扯回虚空。
并且在黑烟状态下,虚空邪崇会本能性的彼此吞噬,抱团抵消虚空的拉扯,最终造就出比之前强大数倍的虚空邪崇。
角杜尔刚刚回过神来,将要面对的,不是几十个弱小的虚空邪崇,而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强大邪崇。
他不由心中烦躁,难道自己真的不应该从内城出来?
可要不出内城,不怼死外面的异教徒,他那狂躁的心就无法安定。
就在角杜尔准备抽剑对付那缓缓显出身躯的虚空邪崇的时候,耳边突兀的传来一声异响。
无法形容的声音刚刚响起,刚要凝结出的虚空邪崇顿时消散,被无形的力量拉扯回虚空。
角杜尔眼前一黑,噗通一下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