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天是你什么人?”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杨老爷子才徐徐对云飞问道,看得出,他在问这番话时压郁着怎样的怒火!
“他是我爷爷!”毫不在意杨老爷子的怒火,云飞声音平静的说道。早晚会被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又何必去掩饰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姓云?”云飞一直注意着杨老爷子的表情,他发现对方在说这话时,神情之中一直在挣扎,问自己姓氏时,更是握紧了双拳。
“我自幼便与师傅生活在一起,并不知道自己的生世,这还是不久前才知道的,杨老爷子,我知道我父亲当年曾有愧于你杨家,对于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有资格去评论什么,但我想说的是,当年我父亲的选择并没有错,也许他伤害到了你们,但这并非出自他的本意。于此,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我其实是想化解两家的恩愿,还有能不能为我父亲弥补一些,往事尘埃,家父早以过逝,杨老爷子难道就始终耿耿于怀吗?”
“弥补?如何弥补?龙傲天都无法弥补,你能弥补什么?你什么也不用说了,我杨家与龙家,生生世世都是死敌,今天看在你是一个晚辈的份上,老夫不与你计较,马上离开这里,要不然,说不定我就要改变主意了!”云飞话音刚落,却是被杨老爷子挥手打断。
微微叹了一口气,云飞早以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但当真正来临时,他心中却还是有几分失望,与几分苦涩。
“爷爷……”杨蕊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平日里,自己的爷爷总是催着自己找男友,可如今终于带回一个来了,却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杨蕊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住嘴,其他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依着你,但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小伟,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妹妹带下去,以后没事不要让她倒处乱跑!老福,送客!”大袖一挥,这一刻,杨老爷子宛如战场上的将军一般,一言一行,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张了张嘴,杨伟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未曾说出来,他知道,自己的爷爷正在气头上,若是这个时候跟他反着来,那吃亏的只有自己。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爷爷为什么会生这么大的气,这其中的经历,还需要找个机会再慢慢研究,以便选择对方的方征。
“蕊儿,听爷爷的话,先下去休息吧!小伟,送你妹妹去休息,云飞,我先送你走吧!”这个时候,杨彤却是出声道。
点了点头,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了,云飞也知道再呆下去无益,他本来是想借这个机会,心平气和的与杨老爷子谈谈,可他没想到对方脾气居然这将倔强,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到现在,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杨家会跟龙氏一族决裂,以杨老爷子的性格,不这样才怪!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家父已经生亡?难道龙战天他……”云飞刚转身,杨老爷子却突然说道。
微微一愣,对于父母的事情,云飞本不想提及太多,毕竟那是他心里最深的伤痕,但他还是转身说道:“不错,家父十六年前就已经身亡,东海之巅,巅峰一战,杨老爷子,我不相信以你的身份,会不知道当年那场大战,那一战,正是家父以身亡的代价换来如今的和平。我并非是想以此事来当作什么筹码,我只想说,杨老爷子,若是换做是我,当年我也会这么做的,言尽于此,杨老爷子,告辞!”说完,云飞不在停留,看了杨蕊一眼,转身便离开。
并非他想要就这样忘记这段感情,而是现在这时候,实在不适合两人过多的接触,他是一个至情致孝之人,最看重亲情孝义,因此,他并不希望杨蕊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损伤她与她爷爷间的感情。
虽然云飞向来在这方面从不让步,但他实在无法与一个老人家争什么,虽然杨老爷子对他的态度很不好,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他能够理解,毕竟对方的生活环境与自己不同,那根深蒂固的思想,更不是一时三刻便能改变的。
所以,现在无论是自己,还是杨蕊、乃至是杨老爷子,他们都需要时间,来化解这场已经存在了多年的恩愿!
看着云飞离去的背影,杨老爷子眼中却隐隐有泪光闪烁,他之所以对这件事情念念不忘,除了本身的思想之外,最主要的还是爱才之心,云飞的父亲是他看着长大的,而且可以说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所以,他对云飞父亲的感情,丝毫不下于云飞的爷爷。
云飞的父亲,可以说是杨老爷子见过最聪明的人,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武道上,都是旷世奇才,无论什么都是一学便会,而且为人处事,也深得老爷子认可。正是如此,他才会把他最宠爱的女儿许配给他。
因为杨老爷子的儿子,尽数在战场上双双战死,只留下一群孤儿寡母,他对云飞的父亲,完全是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的。可是偏偏在这件事情上,云飞的父亲辜负了他,辜负了他一翻厚望,更是不顾自幼订下的婚约,私自与其他女子订下终身。
所以,在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杨老爷子才会这般生气,更是大发雷霆,就连自己的老战友,大半生的生死兄弟的情义也不顾,翻然变脸,十多年来,两家绝交不说,更晨让自己的家人尽数生活在这件事情的阴影之下。
但杨老爷子始终不后悔,因为他心中总有一丝期望,期望云飞的父亲能够回头、能够有一天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就算是他始终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只要他能回到自己身边,他也不会在乎。可惜,却是永远没有机会了!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真的是我错了?其实我并不想*你,只是想让你回头而已,可为什么,当日一别,如今却成永别!东海一战,难道你的真正身份居然是青龙?居然是我四大家族的领袖?如若是知道这个身份,纵然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不会在要求什么的!”
转过身,杨老爷子背对着众人,但却是老泪纵横。昔日的种种依依浮现心头,从一嗷嗷待哺的婴儿,到一位傲视天下的英雄,云飞父亲的一幕幕,都在他眼前闪过,但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阵阵揪疼!
身后的杨蕊本想哭闹,但看到自己爷爷这样的情况,却十分知趣的闭上了嘴,她知道,自已的爷爷只会在极度伤感的时候,才会表现出这样的情行,在她记忆中,同样的一幕,已经是十多年前,自己奶奶病故时的事情了。张了张嘴,她最终还是跟着杨伟离开了房间……
“将军,事已如此,不必太过伤感了!”此时此刻,唯一明白杨老爷子内心的恐怕只有跟随了他大半生的福伯了,他站在杨老爷子身后,看着对方不停耸动的肩膀,微声说道。
“老福,你说我真的错了吗?”良久,杨老爷子才小声说道。他像是在问福伯,但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将军的任何行为都是正确的,只不过,战天这孩子确实是个好孩子,就这样走了,确实让人揪心,不知道龙老将军知道不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了!”同样的,在说这翻话时,福伯的眼圈同样有些发红,甚至是在极力克制着泪水的流出。
“是啊!我跟龙老争了大半辈子,感情却是越争越好,偏偏因为战天的事情,闹得十多年来没见过一面,听说他这些年过得并不是很好,就连族里的事情都很少过问,如今我们都已经是快要入黄土的人了,也许不应该在为这件事情争论个不休了!也罢,老福啊,你选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龙老吧,我想你也很想去见见你的救命恩人吧!”叹了一口气,杨老爷子显得有几分孤独,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理解他的,只有云飞的爷爷,龙傲天了!
福老脸色一喜,刚想转身去安排,但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停下说道:“好的!对了将军,我看云飞这孩子颇有当年战天的风犯,他与蕊小姐的事情,老爷你……”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蕊儿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处理吧,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让她跟她两位姑姑一样,跟我闹腾了这么多年,我老了,没有多少工夫!”杨老爷子这一生叹的气也许还没今天多,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老了!
“那将军,大小姐那边,是不是要把战天的消息告诉她,这些年来,大小姐一直守着清灯古刹,表面上看是了断红尘,但实际上,她也是在等待。”
“唉!先别告诉她吧,这丫头,跟她母亲一个样,一根筋,认定人事情谁也无法改变!”说道此处,杨老爷子却是将目光移向了窗外,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正有一间安静的佛堂,那里,时不时传来阵阵敲打木鱼的声音,这本应让人听得心平气和的佛音,但每一次听,杨老爷子内心都是阵阵揪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