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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这个,武烨不知道用什么量词来指代这个鲛人,反正此时的鲛人没有一点凶恶的样子,身上绑着几条粗实的铁链,头颅下方原本是人类颈部的地方被铁链穿骨而过,伤口已经愈合,可见这个鲛人呆在此处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它头顶上方悬着一个金黄色的物件,在不停地旋转,发出悦耳的响声。路过行人看到新奇的鲛人,感到兴趣就会进店看看。
武烨轻轻拍了一下车夫,问道:“这是家什么店啊,怎么摆只鲛人在门口?”
车夫笑道:“那是墨者开的致理堂,专卖各种精巧设计的物件,也有海外洋人带过来的东西,普通人都搞不懂,只有墨者的人才能跟洋人沟通,还会使他们的东西,聪明的很啊。”
武烨眼中一亮,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墨者会在临淄这么繁华的地方开一家店,真是大隐于市啊。
车夫见武烨感兴趣,忙解释道:“其实这家店的人也只是跟着墨子徒弟后面学过点东西,算不得真正的墨者,不过他出售的东西却都是墨子亲自设计的,这家店老板心灵手巧,做出来的东西经常有意想不到的妙用,墨家的人也不介意他用墨者的名义开店,所以就这样维持下来了。武公子要是感兴趣,等安顿下来小人带武公子过来瞧瞧。”
“嗯”
车子很快就在前方转弯,离开了主道。临淄城几经扩建,即使是普通道路也宽敞平坦,马车行驶速度一直很快。车夫不无得意地说:“武公子,你别看临淄城来往的人这么多,其实真正的本地人并不多,大多是来往的商贩和游学的士子们,这大城实际就是三家人的,姜家、田家、白家,齐王夫人又是田家人,这样说来就变成两家了。听府里的人说白太爷有意与田家联姻,这以后临淄就是一家亲啦。我们这做下人的也觉得脸上有光啊。”与有荣焉的车夫并没有发现武烨脸上的一阵落寞。
其实车夫说的话一点不夸张,仅是三姓之末的白家便占了临淄城整整一角,与内城紧贴,占地数百亩,大到失去了建围墙的意义,临淄是没有外城墙的,白府背后便是坚固的内城墙,马车回府要先经过一整片区域,这片区域住的都是白氏的远亲和外姓族人,马车在这片区域也走了一个时辰才到白府真正的核心。一座巨大的牌楼横亘在道路之上,五间六柱,雕龙绘凤,祥云繁花,气势恢宏,车马依次从偏门进入,所有人都屏气凝息,不敢有丝毫嘈杂。
马车离住宅还有一段距离时,众人就下车了,下人们带着货物去了南院,白洛回到白府,也不像在外面那边行事自由随心了,立刻收拾打扮一番就去北房向老祖宗上报这一路的详情。
武烨被接待的人领到了东院外围的客房安顿休息,白府之大,完全超出了武烨的想像,白洛所住的东院怕是就有小半个鸿水城的规模,因为诸国都有供养门客的习惯,一些地位等级高的门客就常住在主公府上,所以白洛的东院除了自己住的几间宅子之外,很多的房间都是修建给投奔的门客,能在白府东院谋得一间住房,哪怕是最下等的二人合居房,也足以自傲了。
武烨自然是被领到一个独门独院的上上等客房了。接待的下人恭恭敬敬地向武烨介绍了一些规矩之后,就礼貌地退去了,武烨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巨大的樟树,一时有些出神。
樟树状如华盖,遮住了大半的阳光,破碎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武烨身上,随风晃动,武烨不由地自嘲一笑,与白洛结伴而行这一个多月里,白洛从来没有说过关于白家的事情,更没有用白家大小姐的身份命令武烨去做什么,真正做到平等的君子之交,在别人眼里更多的是礼贤下士,这样屈尊去结交武烨这个没有什么背'景的人,除了爱惜他的才华以外,爱慕之情也溢于言表。
原本武烨还没有想太多,直到见识了白家的庞大基业后,才明白其实二人之间存在的沟壑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大,自己要面临的困难与挑战可能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多。
正在武烨思考的时候,已经有人敲门拜访了,院内原本就没有关,来人敲了敲门,就直接进来了。此人体形并不高大,堪堪过武烨的肩膀,长相与英俊更是不沾边,一口鲍牙已经快突破嘴巴的包裹了,武烨心想如果这人走路撞墙,肯定是牙撞掉,而不是鼻子撞破。
虽然来人长相丑陋,但行事说话干净利落,看到武烨相貌后,稍稍一怔,但绝不是自惭的表情,笑道:“看到杨管家亲自送人到上院,就知道来了一位高人,一时好奇就来瞧个究竟啊,希望兄弟不要怪我唐突啊。”
武烨说:“哪里,在下刚到白府,正如无头苍蝇一般找不到头绪,万幸有兄弟来帮忙解惑,求之不得呢。”
来人自我介绍道:“在下姓晏,名婴,莒国郠城人氏,来白府一年有余,忝居东院上座,就在兄弟隔壁,这间院子已经好久没人来住了,前两天有人来打扫,我就开始好奇是谁会住进来,一夜未眠啊,今天兄弟一进来,我就急不可耐的过来一瞧究竟了。”
武烨招呼晏婴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说:“在下姓武,名烨,秦国人士,与晏兄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啊。”
“同感,同感。”晏婴从怀中摸出一壶酒,摆在石桌上,又掏出两个酒杯,显然是有备而来。二人就着温暖的阳光,在院子里开始饮酒畅谈,主要是晏婴在介绍白府的情况,虽然作为白府的门客,但晏婴点评白氏却非常犀利,从人脉到商业无一不评头论足一番,洋洋洒洒说了一个时辰,意犹未尽又由白氏发散开来,说到姜氏与田氏的关系,原本就不好看的一张脸,喝完酒后更加糟红,说的话也是惊世骇俗,若传出去实为大不敬,立刻拉去车裂也不为过。
武烨即不劝阻,也不插嘴,只是陪着喝酒,神情从始至终也没有变过,他不明白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人怎么会在白洛上院呆上一年时间,按理应该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的,这个叫晏婴是来试探武烨的,不过这是出自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被别人派来的,就不得而知了。武烨自己也是个不怕事大的人,就干脆陪晏婴这样喝下去。
晏婴侃侃而谈,一壶酒很快见底,感觉还不尽兴,于是拉着武烨起身,说:“带你去个好地方,我们兄弟二人接着喝。”结果第一下没有拉动,晏婴本来就想试探一下这位卖相十分不错的朋友有几分实力,伸手时加了几分力,结果出乎意料,对方纹丝不动,于是又使出五成气力,仍然没有拉动对方半分,于是干脆撕破伪装,用上了七成气力,武烨还是微微一笑,不动如山。
晏婴松手笑道:“武兄有点意思哦。不过,今天这地方你非去不可,因为是你欠我的。”说完不由武烨询问,干脆双臂架着武烨起身,武烨见晏婴不像带着恶意,也不好再推辞了。
二人七拐八弯很快就走出了上院,再穿过一湾碧池,来到一处拥挤的院落前,里面传来阵阵嘈杂声。武烨迟疑地问:“这里是?”
晏婴笑道:“这里是下院啊,不过里面也是藏龙卧虎,有不少义气相投兄弟,武兄一定会乘兴而来,满载而归的。”
推开院门,院内摆满了七八张桌子,正是午饭时间,各色各样的人正围在桌前用饭,见到晏婴带着个俊俏公子哥进来,顿时哄堂大笑。武烨有些摸不着头脑。
晏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径直走到居中的桌前,从怀中掏出一粒金子放在主位的老者面前,老者鹤发童颜,满面红光,看了看金子,又看了看武烨,笑道:“你晏婴不是牙尖嘴利吗,今天怎么主动向我这个糟老头子认怂了。”
晏婴摆摆手道:“跟荀老爷子认输,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唉,要怪就怪我过于相信白大小姐的审美眼光了,原以为我们临淄八仙可以凑个完整呢,没想到来了这个玉树临风的家伙,貌不同,不相为谋啊。”
荀老爷子不给晏婴留一点面子,笑道:“要真是临淄八仙,这小伙子倒是能凑个吕洞宾,可谁叫你们是临淄七怪呢。。。。一个个跟长歪了似的,还好意思怪小伙子长的端正。”
“岂止是端正啊,简直是泯灭人性的潇洒啊。”一位年长的女子上来反复打量武烨,目光充满友善亲近,弄得武烨非常不好意思,像新姑爷上门见丈母娘一般。年长女子边笑边跟武烨解释事情由来。
原来前两日有人看见下人在打扫上院的房间,便知道又有一位门客要入住了,可是非常有意思的是白洛门下现有七位上院门客,六男一女,唯一的女子原本是吴国人,以一手精美刺绣闻名天下,被称为“手生百花,锦有山河”,六位男门客也是身负奇才,不过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这六位男子的长相,实在惊为天人,晏婴已经算是长的很不错了,其他几人只能用“鬼斧神工”、“造化神奇”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