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一站起来就知道秦羽不是要把自己怎么样,松了口气的同时豆大的泪珠也跟着滚落下来,这一下不可收拾,泪水如同断线的珠串一般流个不停。
秦羽也不理她,拿着几样东西进了浴室将东西扔进早已准备好的水池里,这才走回来轻轻揽住张晓的肩膀说道:“乖,我不是要欺负你,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说话了。”
本以为解释一下就没事了,没想到张晓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进他的怀里哭得昏天黑地,紧紧搂住他的腰再也不松手了!
秦羽轻叹一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也知道她肯定不是因为误会自己,而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尤其是父亲的突然离去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就让她发泄一下吧。
谁知道她这一哭竟然长达半个小时之久,最后竟然昏睡过去,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秦羽只得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右手拇指轻抚她的太阳穴,昏睡的张晓这才放松身体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秦羽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直到两个人的肚子都咕噜噜响起,张晓才算醒来,睁开眼睛甜甜一笑:“不好意思,我睡了多久了?”
秦羽咂了咂嘴:“你个小懒猪,已经睡到地老天荒了,我都快饿成干尸了。”
“讨厌,你才是猪呢,就知道吃!”
“喂,是你肚子先叫的好不好?”
“人家最近吃不下睡不香吗,自然容易饿了。好了,跟我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吧,别跟我说你真的要谈战队的事。”
“你这么聪明的姑娘自然知道我不是为游戏的事找你,只是最近你交的朋友有些问题,所以我把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扔进水里了,你猜猜是为什么?”
张晓眨了眨眼睛忽然脸色阴沉下来:“有人在我身上装窃听器?”
“好聪明的姑娘!”秦羽嘉许的捏了捏她光滑的脸蛋,“本来我也想不到这一点的,还是因为我跟别人的一次重要谈话被窃听才注意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我才一直给你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对了,你的电话也被我扔水里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无所谓的,只是你能证明你的话吗?”
“没问题,稍等一下。”秦羽起身走进浴室,把水池里所有东西翻看一遍,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在左耳环的翡翠耳坠内有一个非常精密的小窃听器,原本秦羽是不会注意这些东西的,不过有了“血的教训”以后也就很容易发现端倪了。
泡过水的窃听器自然已经无用,秦羽拿着它和耳环给张晓看,把张晓气得脸色煞白,颤抖着问道:“你知道是谁装的窃听器?”
“没有证据的事我不会妄下断言,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他就说起自己去医院调查这件事,与院长的谈话被杜晓天窃听,又派人殴打自己的事情,但他没说和院长谈了些什么。
张晓听完禁不住勃然大怒:“是杜晓天干的?这个王八蛋!竟然敢窃听姑奶奶!”
“哇!你是谁家姑奶奶呀?好大的脾气呀。”
张晓脸一红:“对不起,我不是说你。”
“我知道你不是说我,哪个女孩子被男朋友这样对待都会生气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
“啊?不是?我怎么听白头翁说你已经接受这份感情了?”
“胡说八道!那种小混混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我只是说考验一下杜晓天,给他一个追求我的机会而已。”
“噢,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追求你的难度好像很大哦。”
“大什么呀?上赶着送上门你都不要……”
秦羽尴尬的咳了一声:“那什么,咱们聊点别的吧。你了解杜晓天的为人吗?不要被他耍了才好。”
“哼!他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官二代而已,我也不比他差什么,这家伙敢在送我的礼物里装窃听器,我绝对饶不了他!”
秦羽长叹一声:“看来你还不明白真实情况啊,杜晓天的父亲杜宇珩可不是普通官僚那么简单,就算他的职位不是很高但一般的省级官员恐怕还不被他看在眼里。”
张晓听完若有所思:“你是说他是秘密部门的?”
秦羽点了点头。
“就算他的权力再大也不是杜晓天的,他凭什么对我进行窃听?不行,我必须得要个说法!”
“傻丫头,要什么说法?你就当不知道就算了。”
“怎么能算了?人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
“哦?是吗?那你做错事呢?要不要也付出代价?”
“什么意思?”
“傻丫头,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秦羽把她按坐在床上,自己则坐在对面沙发上,深吸口气说道:“十几天前我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从一个死人身上发现一块玉牌,我认为那可能有一定线索,就让一个同事去研究它,结果那玉牌里钻出一条可怕的虫子,直接钻入我同事的脑袋而且开始吞噬她的大脑,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事了?该不该为此付出代价?”
“不该呀。”张晓的回答令秦羽一阵错愕,甚至不知如何进行下面的话题了。
“怎么,怎么不该呀?是我害同事被虫子咬的,那虫子到现在都取不出来,我同事的寿命因此缩短到二十年,我不该对此负责吗?”
“莫名其妙!”张晓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当然跟你没关系,你是法医,只研究尸体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物证当然由别人检验,即便不是这个同事也会有其他人受到伤害,这怎么会是你的错?”
“呃……为什么不是我的错?是我亲手……”
“我问你,如果这个人不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就会把东西交给别人?”
“嗯!恐怕是的。”秦羽想了想当时的情况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那就会害了别人,那样你还会有负罪感吗?”
“呃……可能会有吧。”
“你再好好想想,你那些愿意当警察的同事,他们是不是很有可能碰到各种危险?如果不是一开始就做好了面对各种危险的心理准备谁又敢去当警察?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流血牺牲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如果你把这种事也当成心理负担的话那还不如去医院停尸房工作呢!”
一番话说得秦羽哑口无言,他不是没想过这种道理,但是潜意识中已经把这一切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他不可能眼睁睁的说陈瑶真受伤跟我没关系,陈瑶真是警察,碰到些许危险是应该的。就因为他把陈瑶真当做女朋友,所以她的受伤绝对是自己的责任,她的委屈就是自己的委屈,她的错误也就是自己的错误!
想到这里秦羽才总算恍然大悟,这件事真不是自己的错,对陈瑶真好没关系,甚至比现在更呵护她也没关系,但不用有心理负担,不是自己害她的,而是她的职责让她做这些事,如果自己当时把玉牌交给叶展风而对他造成了伤害那么自己要负的责任是一样的,只不过因为自己把陈瑶真当女朋友所以会觉得完全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让陈瑶真受伤的,实际上这种负罪感是不存在的。
秦羽跟人辩论还从来没输过,这次却输得心服口服,只因为他并没有公正的看问题,而是把自己代入了陈瑶真男朋友的角色才会有负罪感,实际上这并不能算他的错误,最多只是无心之失而已,想明白此节他也有些啼笑皆非,所谓旁观者清,自己身在局中确实有些问题看不明白,当然这也不是说自己就可以不管陈瑶真了,这时候多去关心她才更显自己这个男朋友的重要性。
“好吧,这件事先放在一边。”他苦笑一下,“咱们先说说你的事吧,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你认为你父亲的去世一定是医生的失误所致吗?”
谈到这个问题,张晓的脸色极为难看,阴沉着脸说道:“你跟医院的院长谈过了,是来为医院作说客的吗?”
秦羽叹了口气:“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也大概了解你父亲的情况,他不是由于手术致死,而是死于细菌感染,你认为这会是医生手术失误造成的吗?”
“我不管,我父亲死得不明不白,一定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说得好啊,是该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但必须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咱们可以把他碎尸万段,但你若弄错了目标,冤枉好人而使真凶逍遥法外心里能痛快得了吗?”
“弄错目标?”张晓皱起眉头:“我父亲就是在医院接受手术以后才出的事,不是医生的责任又是谁?”
“这可就不好说了,但以我这么长时间办案的经验来看大部分案件的凶手都不是你最初想象的那个人,如果一切都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也就不需要警察和法医了。”
他见张晓若有所思的样子便再接再厉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结果,是一定要有人出来抵罪受死才能心情舒畅还是找到罪魁祸首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