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了?”
城都王听到此隐秘的消息,神情大恸,眼神中隐有愤怒之意,他手中紧紧的攥着一只锦囊,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侧首看向这个向他密秘传来此消息的人。
这亦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子,眉目清研端秀,颇有些楚楚动人之态,身姿娉婷仪态万千,只是在他的目光注视下,眸中终生了一丝怯意,与乐宁朦那冷诮不惧一切的眼神相比,实在是相去甚远。
“你便是乐家的大姑子,乐青凤?”城都王神色稍缓,看着她温声问了一句。
乐青凤闻声,心头大喜起来,目光更似含了水一般的望着他,连连点头:“正是!”
“你很不错,非常感谢你给我带来这个消息!”城都王温声说了一句,就在乐青凤欣喜又娇羞的低下头时,他又道了一句,“不过,孤王还是想要她!”
乐青凤脸色煞地一变,无措又惊惧的看着城都王,扯了扯唇角,勉强作出一副微笑的表情。
“是……是么?殿下真是宅心仁厚,阿朦做了这样的事情,殿下也能包容,我这个做姐姐的可真是替她感到高兴啊,能遇到如殿下这般的世间真丈夫……”
乐青凤僵着脸大肆赞扬着,却不知听在城都王耳中,句句都是讽刺,不过,城都王从小的修养极好,他微微笑了笑,忽地伸手撩起她垂在耳边的一缕秀发,柔声说道:“你替孤王办一件事情,事成之后,孤王封你为侧妃如何?”
若是以往,别说是一个王的侧妃,便是正妃,她也不屑的,一直以来,她最大的追求便是能嫁入琅琊王氏,享受着被世人所吹捧的最鼎盛世家的荣耀,然而,现在的她突然从一个嫡女变成了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弃女,城都王能承诺给她一个侧妃之位,那对她来说便已是最好的归宿了。
乐青凤自是大喜,连忙点头问道:“殿下想让我做什么事?”
城都王的眼神突地变得黯淡冰冷起来,他道:“我要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尽早将她腹中的胎儿落下!”
我要你不管用什么办法,尽早将她腹中的胎儿落下!
这句话便如同一个惊雷般令乐青凤脸色陡地煞白,她实是看不出来,这个看上去清澈如水一般温文尔雅的少年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肠。
乐青凤自是欢喜的将此事情承下了,然后在城都王护卫的护送下出了府邸,她一走出去,城都王便缩了缩眼,暗自将一股怒气发泄到了珠帘上,帘上的珍珠滚滚落下,卢志走了进来,说道:“殿下,既然那小姑子如此不知自重,已与他人暗环珠胎,殿下也不必娶她为妻了,京洛的士女何其多,殿下何必一定要选她?”
城都王缓缓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怒气,他闭着眼睛隐忍了好半响,才慢慢睁开眼睛道:“不,乐氏阿朦这个小姑子,孤王一定要得到,如不能得到,我宁可毁之!”
乐青凤本已离开乐府,但她毕竟在这乐府中还安插有眼线,在得知乐宁朦怀孕之时,她本以为城都王是绝对忍受不了这种羞辱而娶她为妻的,真没有想到,这个丫头竟然如此得男人之心,就连堂堂一个宗室之王也非娶她不可。
不过,娶了又怎样?只要我做上了他的侧妃,总能将这个不洁的女人拉下正妃的位置,也许城都王看中的也仅仅是你的美貌才华而已,只要得到了还不是索然无味……
一定是这样!
这般想着,乐青凤心中又开阔起来,只是眼下的问题却又让她一番愁怅起来,该如何落下她腹中的胎儿?这丫头自从掌了乐家中馈之后,将自己的枫亭院可是守得如铜墙铁壁,若不是她早早的安插了眼线进去,竟还不知道这丫头竟已有五六个月的身孕。
于是,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母亲,这个已让她厌恶到极点的母亲石氏,恐怕也是现在唯一能帮到她的人了。
乐青凤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石氏,石氏听闻自然大惊,被乐宁朦压制得早已磨平了棱角的石氏一开始惊恐得直摇头,不肯干涉此事,乐青凤却道:“母亲,您难道要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地方被一个野丫头欺负吗?只要我当上了城都王殿下的王妃,早晚都有您的出头之日,您不是还想为舅舅表哥们报仇吗?”
“你舅舅表哥们为孙秀所杀,现在孙秀已经死了,也没什么仇可报的了!”
“虽然是孙秀所杀,可这一切还不是她乐宁朦所推动的吗?自从她回到这个乐家,不仅是咱们这个家,便是这整个京洛都被她搅弄得血雨腥风,不得安宁,母亲,她就是一颗煞星啊!我们若是不先下手为强对付她,迟早我们也会死在她手里的!”
乐青凤说得石氏有些心动了,石氏便问:“那你想怎么做?”
“母亲,你当知什么药性堕胎最厉害,我们不仅要将她腹中的胎儿落下,最好是让她此生永远也怀不上孩子。”
石氏听得神色惊了惊,眉峰耸动,沉吟半响之后,她突地似下了决心一般,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次日,石氏便让人寻了一些藏红花,熬进鸡汤里,来到枫亭院中,说是要给乐宁朦调养身子,守门的几名婢女不让她进去,她便说得犹为可怜动人,道是,自己毕竟是乐宁朦的半个母亲,哪有母亲见女儿昏睡不醒,置之不理的,平日她可谨守承诺绝不踏进这枫亭院,但在女儿病重之际,渴望能见上一面以表拳拳之心。
婢女听得感动,便将她手中的鸡汤端了进去,给陈妪,陈妪错愕的怔了一会儿,接过鸡汤走进了房间,她将鸡汤放在了桌上,转身看向房间里的人。
“妪,您怎么了?”躺在床上的人问道。
“果然如那郎君所料,石氏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有行动了!”陈妪的神色有些悲凉,叹了一声,将那汤药倒进了花盆之中,没过一会儿,那花便果然焉了。
躺在床上的人见之也大惊,连忙跳了下来,暗惊道:“没想到石夫人心肠这么狠毒,好在女郎早已料到,不在这里了。”
说话的人正是阿弦,而此时的乐宁朦早已不在房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