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家纷纷警觉性地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在他们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身材高挑的老人。
他头发花白;眼睛炯炯有神,不时还折射出一股只有在战场上才能磨砺出来的逼人气息;至于他左眼旁的侧脸颊上,有着一道不知是什么野兽送给他的五指爪痕,排除影响美观不论的话,倒也给这位老人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
然而,他在拥有这样一张铁血战士般硬朗派脸庞的同时,居然还长着一只异常白净,甚至可以用嫩滑来形容的手。
这样的生理搭配说得夸张些,能和当年包青天的文人骨子,黑炭脸有得一拼。
“怎么?我脸上长蘑菇了?”老人倒也风趣,见对面这帮陌生人目不转睛地打量个没完,试图打破这种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的局面道。
被他这么一提醒,POY丽最先反应过来,她走向前几步,伸出握手的姿势客气道:“老先生,你好。我叫POY丽,我们是生物考察队的,想进雅家村一趟。听别人说,你对这一带地区最了解,所以我们就事先过来拜访拜访你。”
老人瞧都没瞧POY丽一眼,自顾自道:“是这样吗?那你们走吧,爱进村就进村,想回去就回去。这些和我无关,至少我不喜欢和一些会撒谎的人打交道。”
“嘿,我说你这个糟老头,你是怎么跟我们老板说话的呢!”几个雇佣兵见这间“草屋”的主人如此冷对自己的雇主,当即就想上去给这不识相的家伙一些颜色瞧瞧。
谁料,还没等他们靠近到老人的身前,就顿觉一阵天昏地暗。
少顷之后,他们的视线才得以恢复。不过在眼睛能看清周围的事物之后,情况反倒显得更加糟糕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站在了一条小舟上。当然,这并不是最关键的,真正能让他们惊骇得魂不附体的是——小舟前方不足10米处竟是一个巨大的瀑布。
如果其中一个中幻术的雇佣兵猜得没错的话,他曾今来过这个地方,而且,这么宽的瀑布放眼全中国也只有这么一个。那就是,宽100余米,高74米的黄果树大瀑布!!
老头见那几个穿着迷彩服、恰才似要上来对他暴力相向的大块头,此刻竟匍匐在地上作起游泳状来。
这可把他给难倒了,任凭自己想破脑袋也猜不出这其中的缘由。不过很快,原先一直盯着他那几只‘獒犬’不放的平板头,着慌地跑过来,给了他一个答案。
只见这个平板头不断的给张豪雨鞠躬,口里还诚恳地念叨着:“呦,这是怎么了这?张大师,您可千万高抬贵手,这几个家伙都是糊涂人,老爱冲动。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你现在就先放他们一马吧。”
那老头听完这话也顿时明白过来眼下这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用诧异的眼神望向张豪雨那张年轻俊朗的脸,问道:“年轻人,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会有这种能耐!你是谁?”
张豪雨没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眼睛先对上平板头,说教道:“大块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先让他们清醒过来,不过,下回记得教他们一些敬老的道理。”说完,他便收回了幻术。
在看到那些趴在地上“游泳”的雇佣兵都愣头愣脑地清醒过来并爬起身后,他才朝向那位全身散发着硬朗气息的老人,在胸前双手抱拳道:“老前辈你好,我是绝魂道传人张豪雨,这次想进雅佳村一趟,所以特地先来你这打听一些关于这个村子的情况。”
这是吴昌荣教给他的一个老规矩——“问道”。
说是遇到同行,尤其是比自己年纪大的同行时,必须先行这个礼。
而事实上呢,吴昌荣原本也不知道这个特殊的礼节,他也是在医院第一次碰到殷坤那会才得知的,而且在亲身体验之后觉得很受用,所以在此之后就自作主张把它纳入门规,传给了张豪雨。
眼下,那老头见张豪雨不仅帮自己化解了一场不必要的打斗,而且还如此郑重地自报了家门,心里的确生出不少的好感。
“你好。”他也跟着抱了抱拳,以作回敬。
虽说这动作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好像是两个心智不健全的人在模仿武侠片里的镜头,不免有些好笑,但事实证明这套看着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老规矩,效果却奇佳。
老人在回敬完礼节后,微笑着夸赞道:“现在这个社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说着,他还不忘回头看上POY丽一眼,之后又接着说:“我叫任栋国,如果不嫌我家房子脏的话,就进去坐坐吧。”
张豪雨点了点头,原本是想跟着任栋国进屋去的,可在看到POY丽双手叉腰一副生气的模样后,又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以自己目前的处境而言,经常去惹怒这个女人是没什么好处的。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决定,先迁就一下这个女人比较好,于是委婉地谢绝任栋国的邀请,说道:“任老先生,我们还得赶在天黑前进村子,所以……也就不进屋子里去打扰了。”
只要攀上了关系,这任栋国倒也是个爽快人,没多说什么,只是一屁股大大咧咧地坐到地上说:“好,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坐在这聊吧,你们进村前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
“谢谢了啊。”张豪雨先感谢一句,然后跟着坐到他身边,一脸严肃地问:“我想打听一下,这雅家村为何会成为‘鬼村’的原因。”
“哦?”任栋国迟疑一阵,环顾四周,在瞧了瞧与张豪雨同来的几个人后,回答说:“刚才我听到竹林里玄猫铃作响,就已经知道你们不是普通人了。以后不要再瞎扯什么生物考察队来糊弄我了,我最讨厌说谎的人。”
话音落下,POY丽双颊便微微鼓起,在云南,她可是高高在上的“蚀骨教主”,再厉害的“蛊师”和“降头师”也得退避她三分。想不到,进了这个不起眼的城市后,她昔日的威风便荡然无存了。这还不算,现在受起气来,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咳,强龙难压地头蛇啊。”她在心里默默感慨一声,之后又觉得这话有些牵强,于是,忙将它改为“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回,她似乎是满意了,就连肚中的胀气也消了一大半。
张豪雨不知POY丽在邪魅的外表下,却也隐藏着阿Q精神。生怕任栋国的冷嘲热讽会把气她激怒,于是忙自拦错误道:“我下次注意,我下次注意。”紧接着,他又把话题扭回正途:“对了,任老先生。我听我们市里的‘收菜大王’讲,这雅家村里的村民是一夜之间消失的,是否真有其事?”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会是一夜之间消失的。我看你是碰上个乱吹嘘的主了。”任栋国摆摆手,然后叹了口气,把头抬起来直视路对面的竹林,微颤着声音说道:
“咳,要说这村子之所以会成为鬼村,还得从十几年前说起……记得当时,我和我妻子打听到这个村子里出现了异象。说是,村里的井水都无缘无故地发出恶臭,村西边的河水也变得越来越浑浊,尤其是村子北面的林子深处在夜晚会不时地传出怪叫。虽说这些都是百姓们添油加醋的传言,不能全信,但我们还是来了……”
说到这,张豪雨不禁发问,“等等,任老先生,我不明白,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听到这个传言就来了?”
“我以前是盗墓的!”任栋国直言不讳,说完,又自我解嘲般地笑着摇了摇头,“确切的说,我本来是南杨正统罗盘风水师第9代大弟子赖木东。平生学尽风水易数——搬山卸岭,觅龙点穴,察砂观水,探风取向无所不能。可到头来呢,一场特殊时期,搞得我们全派上下所有人都被拉去当牛鬼蛇神批斗。我和我妻子也是在师傅的帮助下,历经万难才跑出来的。”
说着说着,任栋国眼角变得有些红润,“远走他乡之后,由于我妻子已怀有身孕,迫不得以,我也只好做起了挖穴盗墓的勾当。而雅家村当年所传出的异象,干我们这行的人一听就懂,应该是这村子附近瘴气太重,污染了河中的‘龙眼’所致。而‘瘴气’的来源不外乎两种,一是这村子气流受山势所阻,常年沉积‘浊气’导致的。二是,这村子附近藏有千百年不腐的恶尸妖物,其煞气因地势格局变化而外泄了。”
“那究竟是哪一种?!”POY丽抛开前嫌,不知不觉问出了口。
任栋国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道:“后来,我到这村子里一瞧,就明白到,是第二种可能居上。而一具妖尸要千百年不腐,还要能释放煞气污染水源,又是何等的难。我当时猜测这里应该暗藏着某位达官显贵的墓穴。于是,我特地上到一座山头往下俯瞰整个村庄,哪知一看之下,发现这雅家村附近地势格局虽有不小的改动,但千百年前,绝对是镇恶辟邪的至尊宝穴——‘灵阳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