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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昨日千秋

君月传 雪玄沙 2542 2024-11-18 18:11

  小丫头先前还为自己让月神开口说话而沾沾自喜,没过一刻钟,她小脸就垮下来。

  “夫子,夫子我知错了,夫子你别再罚我了好不好……”

  宽敞明亮的书屋里,花墨耘端坐在书桌上,一手悬臂提笔,一手扣着白纸,恨不得在上面戳个窟窿出来。

  今儿教习先生发怒,叫她抄写生字,她本以为,耐下心来,五十遍也算不得什么。谁曾想,教习先生居然准备了整整两页纸的生字给她抄!

  教习先生往日脾气好,但规矩却多,写字非得要一笔一划、横平竖直,写的不端正,那就不作数。写字的姿势得端正平稳、握笔的指法、力道都得守规矩。

  要是在先生眼皮子地下抄写五十遍,那岂不是要活活累死么?

  可这时候,教习先生却仿佛比月神更冷漠无情,只顾着埋头作文,压根不理会花墨耘的哀嚎。

  辛辛苦苦写半个时辰,才完成不到十遍,花墨耘悄悄放下笔,揉揉酸痛的手腕,眼珠骨碌碌转悠,开始想主意。

  月神卧房。

  这间屋子与许闲月居室相邻,他从小就在这间房里长大,幼时许闲月常常过来看他,这二年,却很少踏进此地。

  不过,每次出现……

  此时此刻,月神坐在桌边,盯着桌子上的两只纸鹤发呆。

  虽然身份是月神庄的庄主,月神这房间却极为简单,仅有一床一柜、一桌一椅。

  此时,桌上两只纸鹤比肩而立,色泽、大小、新旧皆不相同。其中一只是花墨耘先前所赠,而另一只,则是出自那位“千秋”之手。

  月神说,千秋是个人,实则如他所言,此人名为西岭千秋,乃百域西岭的少主。

  两年前,二人相逢于江湖,那时西岭千秋随手折成纸鹤送予月神,月神保存至今。

  “千秋,妹妹……”

  盯着两只纸鹤,月神口中无意识地念叨这两个词。

  若将许闲月施予他的一切抛开,月神此生,收到的第一件可以称之为“礼物”的东西,就是这只已经泛黄的纸鹤。

  当时月神甚至不懂,什么叫赠礼。

  可惜,当西岭千秋将月神送回月神庄之后,月神却因为西岭千秋,被许闲月狠狠地伤了一次。

  原本,西岭千秋与月神约定,时常书信联系,有空还要来看他,可惜,什么都没有。

  渐渐的,这个人都要被月神遗忘了,若不是还有这纸鹤作为凭证,他都要以为,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

  许闲月说的话,时至今日,月神记忆深刻。

  你这样的人,也配和他做朋友么?

  是啊,配不上吧。

  所以这两年,西岭千秋都没有再与他联系。

  而今……

  通体沾染墨色的白鹤振翅欲飞,月神眼底渐渐浮现出一抹暖色。

  真好,真好,他有妹妹了。

  他和姨娘一样,有妹妹了。妹妹还亲手折纸鹤送给他,想必,她很在乎自己吧?

  思绪纷飞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小丫头破开房门,冲进来。

  冒冒失失,直接撞在月神身上。

  原本,月神发现有人闯他房间,已经准备动手,却发现,来者是刚刚心里念叨的妹妹,花墨耘。

  “妹……你,你怎么来了?”

  妹妹两个字险险出口的时候,月神收住了心绪,他皱眉,只动手把花墨耘“摆正”,又起身去关起房门。

  教习先生紧紧跟在花墨耘身后追赶,已经站在房门外,正在犹豫是退回书屋,还是同房里的月神见礼,此时倒是不必再思量,月神见了他恍如不见,径自在他面前将房门紧闭。

  花墨耘站定之后,只脆声叫句“哥哥”,便不再看他,转而打量起这间屋子。小丫头看了一圈儿,也没看到什么有趣的地方,这样简单的房子——甚至可以说简陋,居然是月神哥哥的房间?

  闲月姨娘不是说,哥哥是月神庄的庄主么?

  花墨耘想到这里,疑惑不得解,索性问出来:“哥哥,你房间里的东西好少哦!”

  “少?”

  月神恢复冷冰冰的脸色,只说两个字:“足矣。”

  特别小的时候,他还懂得规避伤害,懂得躲藏逃跑,有一次许闲月发疯打他,他藏在小柜子里,险些毙命,幸好沐清找到了他。

  清醒之后,许闲月把他吊起来打了一顿,又去了他半条命,许闲月还下令,撤了他房间所有东西!

  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睡了半个月,沐清终于说服了许闲月,将床还给他……

  桌椅柜子,也都是后来慢慢添置的。

  花墨耘看着月神脸色,觉得郁闷,她只是问一个小小、小小的问题,月神哥哥怎么就生气了?

  算了算了,那就不问好了……

  花墨耘揉揉自个儿小脸,又摆出笑容来,“哥哥,这个就是千秋给你折的纸鹤吗?果然比我折的好诶!”

  这一句话,让月神面上坚冰融化许多,他点点头,表示同意花墨耘的话。

  小丫头本来就是机灵鬼,此时立刻感受得到月神情绪变化,放心大胆地与月神聊起天。

  月神虽然话少,但总归是有所应答,两人相处起来,倒也算得上融洽。

  直到许闲月差人来唤月神和花墨耘用饭,两人才离开。

  教习先生早就回了书屋,自顾自作文,仿佛忘了自己还有个学生。

  等到了下一次课,花墨耘已经准备好了,该如何解释自己先前的行为,顺便说出一个不用继续抄写生字的理由。却没想到,教习先生仿佛完全把前一天的事情忘记,绝口不提。

  到了休课的时间,花墨耘实在憋不住了,自个儿跑到教习先生面前:“先生,你怎么不问我,昨天为什么跑,还有那五十遍生字……”

  “花墨耘。”

  教习先生念着小丫头的名字:“我知你为何跑,也知你想到了什么主意。我就与你说,我喜爱你童真乐趣,无忧无虑,却不爱你任性妄为,胡言乱语。那五十遍生字,我与你免了,但那些准备好的空口白话,你尽数收起来,可不要再说。”

  “你便是学的不好,我不怪你,但若因为我,让你染上说谎的习惯,这教习先生的名义,我从此当不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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