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九煞正在犹豫不决间,场内又起了变化,只见三十余团海碗大小的五色奇光,升在空中,相互追逐,往来不定,随有六面丈许高下,奇亮如电的的旗门,射出六道银亮如雪的光华,由旗门上蓬蓬飞起,宛如星河飞堕,长虹贯日一般,朝青箩发出的金霞奇光迎了上来,晃眼间就之全数接住,彼此对照,而那二三十团海碗大小的光团,也飞舞直上,在空中排出二十八宿的星相,将那片金霞连同霞光中的元始精灵幻像一起挡住。
只听飞星大声喝道:“几位道友,此乃先天幻象,不可硬接,由我等兄弟几人前来破他!”
南荒九煞闻言,抬头一望,认出来历,也是一喜,这等诸天星辰,二十八宿大阵,正是那片金霞的对头克星,慌忙将各将手一指,原本弥漫在空中的五毒瘴气就纷纷在光柱中撤去,以免彼此功法不同,相互制肘,要不是他们功力深厚,那五毒瘴气又早与心灵相合,方才这二十八团星宿奇光飞出时,就难免为之误伤。
此时九曜门的六位长老所设,乃是他们一脉的压箱子的阵法,名为诸天星宿阵,以九天之上的二十八宿为根基,分设太阳、太阴、少阳、少阴四门四相。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水蛇、轸火蚓七星,为朱雀七宿,上应太阳之相;斗木蓢、牛金羊、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獐七星,为玄武七宿,上应太阴之相;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月狐、心日兔、尾火虎、箕水豹七星,为青龙七宿,上应少阴之相;而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昂日鸡、毕月鸟、觜火猴、参水猿七星,是为白虎七宿,上应少阳之相。
董无垢、罗衍、青箩三人一见前面升起旗门,飞出星光,一下也看出底细,知道此阵共有七层禁制,中藏先天奇门天星遁法,禁制重重,比起正教中九极混元大阵、和魔教中的修罗大阵,虽有正反顺逆之差,灵效威力俱都弗如,但以旁门法术来论,已是登峰造极,无以比拟。因为此种阵法将先天星辰之气真气收为己用,上干造物之忌,修成此法的人如非连经天劫,本身功力深厚,道法高强,具有千年以上功力,便精此法,也轻易无人敢用。迄今为止,天下正邪两道,旁门异派,会此法术者众,但真正能炼成此阵者少,原因无他,除了需要千年以上修为外,还需要四人以上同根同源的同门师兄弟,才能合力施展此法。而且更要花上三四甲子的苦功,去那两天交界初用法宝摄取那二十八宿的天星之气,来回往返甚巨,事多繁琐,所以肯花上如此工夫凝炼这诸天星辰之气者,天下间除了九曜一门外,再无分号,所以此阵也成了九曜宗的镇山之法。
董无垢见青箩手挽灵诀,正要催动自身真元,全力发挥手中娲皇镜的妙用,知道她刚才受伤颇重,虽然有其叔的内丹补益真元,但一时片刻间还未恢复,要是再妄动真元,难免伤上加伤,再要恢复过来,就有几分困难了,连忙伸手朝她纤纤素手按去,笑道:“青妹无须损耗真元,与这几个跳梁小丑计较,一切由我应付就是了,这几个气团,又有什么好怕的?可惜桐儿她们现在不在此处,不然射日、破月、碎星三把神剑合壁,转眼就将他们这点压箱子的家私给破了,哪里还轮到他们来此卖弄那点破铜烂铁!”
说时,将手朝足下一指,只见下面金霞万丈,祥云片片,陡然现出,朝三人足下飞腾之上,只一现,就将空中的妖烟邪雾冲起千百丈高,转眼就涌至三人立身之处,化为一片金霞光海,将三人托起。光霞中飞起大片宛如日轮的红球,朝上空猛打上去,刚一接触空中飞来的银白光华,就互相撞击,化为千万道霹雳,一齐爆炸,将南荒九煞和九曜六老的妖法邪光全数荡开,震荡之势,比起先前几次还要猛烈十倍。
不过对方法力神通也是极高,而且又占人多势众,金霞日球刚一爆炸完,漫天烟云依然朝前涌了过来,倒是丝毫不让分毫,而此时空中的那几只妖物毒虫失去了克制之宝,重又怒极发威,各从身上口中飞出各色光华彩烟,朝中间猛射。青箩没奈何,正要掉转手中宝镜,朝那八只毒虫照去,罗衍在旁,伸手朝她手中按去,道:“无需,宫主此时元气未复,还是先收转仙剑宝镜,袖手旁观如何?此时无垢已经发动仙府禁法,来敌就是再多上几倍,也是难于攻破这几道禁法!”
青箩见他手掌正按在自身玉掌上,虽然他此时是元神出窍,本身形体在若有若无间,但也觉触手处一团火热的气息,顺着手掌直传心头,面上突然没由来的一红,手掌慌忙朝后方一缩,从他手心中移了开去,手中宝镜也自然收去,只是那柄惊鸿仙剑,尤自在与那六人剑光斗在一起,不便收转。
罗衍见她缩回手去,也才会意过来,慌忙收回手掌,双目中带着一丝歉意望了过去,这才看出青箩此时虽然双颊隐隐透出一层淡淡的红云,但平日一双冰冷清寒的星眸却现出一丝从未见过的小儿女的神色,这眼神与宇文馨望他时倒是一个模样,心中莫名其妙地涌起一阵悸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就在这战火冲天的刹那之间,罗衍心中突然现出这句诗词。不过他毕竟道心清明,就在念头刚起之间,已经明白了整个前因后果,原来他与师姐、青箩三人在这道家大劫来临之际,所面临的劫难不是寻常天劫中常见的诸天真火,九天神雷之类的有相有质的灾劫,而是那无形无像的情劫。
自古以来,对玄门正宗的修道人来说,历来是天劫易过,情关难度。这“情”一字,本是因人而生,说有就有,说无而无,在冥冥之中,自然有主宰。万物参修天道,本来就是一个由“人”而“仙”的过程,惟独只有超越人的境界,才能达到“仙”的层次,而既然为人,自然就有七情六欲,难以摆脱。
修道人若是真要强做无情,将自身的情感**,视而不见,只是自欺欺人,终有一日,压抑已久的情感将突破心灵的封锁,一溃千里,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只有超越凡人所具有的情感,做到有情而忘情,才能真正的度过这情字一关。而师姐董无垢就是因为对他大有情意,所以才会在天书中为了救他出心灵的险境,全身妙态齐现在他眼前,而此一来,也正式宣告了他们情劫的来临。
不过董无垢毕竟法力高深,道心早已晋那无我无相的上乘境界,才会正面硬撼那诸天情魔,想出先定名分的妙着,让那情魔无隙下手,避免将来情海生波的种种可能。
罗衍心中的这些念头,瞬间一一流淌在脑海中,转眼也就明白过来。而就在他思索的当头,只见下方片片祥云金霞之中,飞起一片紫色祥云,云中涌着一物,冉冉飞至董无垢身前。
青箩在旁,也看出飞来的是一个尺许见方的四四方方的漆黑无光的光盘,盘中满是满是日月星辰缠度,密如珠网,四周各以朱文金篆写明天干地支之数,中心有一个四寸大小的太极图案,案中浮卧着一根三寸长的玉勺,勺尖上发出一丛细如游丝的芒雨,精光奇亮,耀眼生花。
董无垢将手朝盘中一指,只见盘中飞起数十个朱文古篆,大约尺许,一闪而隐,盘中立刻泛起丝丝光华,闪烁不定,由外朝内,来回往复,沿着奇异的轨迹朝盘心飞去,转眼就齐齐聚在那太极图中,只见红白光华大盛,中心那玉勺就突然发出极细极密的一蓬五色芒雨,比电还亮,耀眼欲花,不可逼视,朝前面九曜门下的阵法光华中激射而去,初出时,光细如发,又劲又直,猛烈异常,光并不十分长,离盘只两三丈,宛如千万根比电还亮的银针,刺向前面,闪烁不停。
一经射入前面银色光海之中,好似百万天鼓同时怒呜,雷声轰轰,震耳欲聋,声势十分猛烈。而且两者光华本来都是一色,根本难以分辨,虽然前面那六股银光又劲又急,凝若实质,五彩芒雨线刚一射入,轰的一声巨震,立化为大片银亮无比的的火海,当中爆炸开来,,对面便冲破了一个大洞。而后面的五彩芒雨尤正喷射不停,眨眼就与那空中二十八团斗大的星光装在一起,耳听叭叭叭连串响处,当头六七团星光顿时被那千百道细如牛毛的五色芒雨震破,顿时满空彩芒银星激射如雨,只闪得几闪,便同消灭。
对面飞星摇影两人见那五彩光雨来得奇特,眨眼就将那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月狐、心日兔、尾火虎、箕水豹七星的光团震碎,心中大惊,突然想起传说中的一件前古至宝,形状样式与空中非出那物大同小异,慌忙将手连招,想收转空中剩下的的十多团星光,一面各飞出一片光华,挡在前面。
董无垢见对方手忙脚乱的神色,冷笑一声道:“现在迟了!你们那些玩意在前古元磁神光下,岂能走脱!”说时将手朝盘中一点,那玉勺突然掉转过头,勺中飞起一片琉璃般的光华,飞起百丈高下,就朝卷去,只见空中那剩下二十余团光华顿时停止转动,纷纷朝那片琉璃光华投去,一转眼间,空中的银光和那五彩光团,竟似狂涛倒倾,天河决口一般,被那片琉璃光华裹住,晃眼便少了一半。
“几位道友小心,万勿让那片光华裹去!”说话间,斜刺里飞来一团红光,一出手就有亩许大小,红光万道,耀目难睁,比火还热十倍。才一飞起,那片琉璃般的光华突然生起丝丝白烟,好似有融化化为飞灰的势头。
罗衍一见突然将手一扬,手中飞出一团五彩光华,光华并不强烈,只有丈许方圆,疾如流星,一下飞如那红光中心打去。双方势子都急,一下撞个正着。先是波的一声,五彩光华立刻深陷红光以内,包没不见。红光一下间,就越发旺盛,只略停了停,仍往前飞来,好似并无任何影响。
发出那团红光的黑衣白发女子毕竟目力不比寻常,本以为这太阳神珠所发的太阳真火正是对头元磁神光的克星,突然吃了一下,见敌人那团五才光气虽吃红光包没,并未消灭下落,也无别的异兆。与平日对敌,任是何等法宝、飞剑遇上此宝,不是炸成灰烟,便被烧成汁液,化为飞灰溶质飘散的情景,迥乎不类。正觉有异,还未容仔细观察,手中的另外一团碧绿的光团也脱手飞出,朝三人身前压了过去。
就在碧光刚要追上前面的红光的同时,只见迎面又有一点龙眼大小的银色光点急飞而至,也是学前面一样,一下没入碧绿光华之中,消失不见。就在瞬息间,突然只听炸音密如贯珠,连绵不绝,刚觉不妙,紧跟着只听一声极猛烈的巨响,红光忽然爆裂,化为万千团烈火,当空散将开来。同时第二团碧绿光华也自也自碎裂,化为无数碧芒箭雨,四下飞溅。
不过就在这红,碧两团光华被破的先后间,九曜宗的几人已经将空中仅剩的十余团星光连同刚才施出的旗门收去,所幸董无垢也没有过于逼迫,一见那红色光球飞起,就立刻将手中宝物的的光华收去。不过就是这转眼间,对方的星光气团又被收去几个。
此时飞星摇影几人心中也是七上八下,踌躇未决,从开头动手到现在,己方也是法宝尽出,但丝毫没有占在丝毫便宜,而且这三个对头现在足下有仙云,身畔还有至宝笼罩,虽然一时片刻间看不出来历,但既然是对头护身之物,岂是易与?原本以为合众人之力,纵使不能全胜,也足以能大占上风,但现在情形却成了一边倒,无论施展出什么法宝奇功,对方总有克制的法宝,一件接一件,层出不穷,就是想和对方三人硬拼功力高下也没有下手的地方,就算等下施展出最后杀手,也不一定奈何得了这几人。要是现在趁这后来几人和他们斗得热火朝天时,还可抽身事外,一走了之,要是再这么相持互耗下去。这三个对头师门源远流长,又在他们的师门重地动手,还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神奇厉害的法宝没有用出来?人家近万年来一直为天下道宗的泰山北斗,历代以来,不知道凝炼收藏了多少法宝,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自家兄弟几人所用法宝都是化了无尽心力凝炼,破一件少一件,要是再不知机遁走,只有越陷越深。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就这么走了,先不说多年威名毁之一旦,就是刚才损失的至宝也让他们心中恶气难消,而且对面三人,那紫衣丫头分明是有伤在身,若是集合众人之力,全力施展出两败的法术,也能将对方的仙府封锁攻破,那时候再抢上些灵丹妙药,天书卷籍,也能弥补今日之失!
就在这两个念头,在他们几人心田飘摇不定,难于取舍之际,场中又起变化,只见那飞舞在那片淡烟的几只毒物怪售,突然齐齐张口一喷,立刻有大片各色光烟腾空飞起,将整个西昆仑绝顶盖了大半,就连碧空也遮了个风雨不透。
同时之间,只见又有七八团颜色各异的光华冲天而起,大只如拳,奇光流辉,晶莹耀目,一出手便是流星赶月,直上高空,在离地数百丈的空中停住不动,宛如两轮彩明月,精光朗照,方圆数百里内,全被映成了五颜六色。那光更是越来越强,只管加盛,就连天空的金阳也光彩尽失,黯淡无色。
罗衍见这几只怪物将本身内丹喷出,只要要行那最后一着,只要这几颗内丹相互一撞,就将爆发,千里内生物齐在死圈之内,化为劫灰,威力尤在他千年前所遇之上,而且死圈也将更大,不仅整个仙府难免受其波及,就算有师尊仙法防护,或许免于劫难,但周围山岭必将震毁无疑。
要是换成数日前,就凭他们两人的法力,尚不能硬挡,不过在通晓了无字天书《紫虚元经》之后,他们尚有一法,可将这些丹元真气一起圈住,将它们送到送往两天交界之处消灭,将这场劫难化于无形。
心中刚动,只听董无垢也是面色一凝,一手拉过他的左掌,一手朝青箩拉去,罗衍、青箩一下心神领会,将手掌互相拉在一起,运转体内玄功,将三人精纯无比的真元以玄门妙法汇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