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遇到怪事,算正常。
我这个阴阳先生遇到怪事,那就不正常了。
前边去徐叔家里逮小鬼,那小鬼连个真正的鬼都算不上,却把我折腾的够呛。
今天这位许金福许大叔来的更是奇了怪了,他身上有阴气,却显得是那么的健壮,一点阳虚体弱的迹象都没有,直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看错了。
从小院里拿了家伙什,我就跟着许金福上路了。
我以为他对城里的情况不熟,就走在前头,带着他去车站搭车,一般都是这样的,出城到农村,都是搭公交车。
许金福一直在后面跟着,不说话。
走到三路南头了,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搭车也不一定非得去车站,这时候人少,在哪个路口等着也行,就停下来问他:“许叔儿,你们哪里的公交车在这儿停不,要不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吧?”
“停,在前边那个路口停……”许金福终于说话了,却是顾左右而言他:“这都大晌午了,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吧,先吃饭。”
听到他这话,我又是一愣,一般家里出了事来找我的,都是慌慌张张的,不慌张也害怕,这位许大叔儿怎么那么随意,还有心思请我吃饭?
难道他家里出的事很小!?
可这也不对,我们那儿的人得了小病都是随便在村里诊所买点药硬抗,得了大病才来县城里看病,捉鬼这个事也差不多,家里出的事小了,许金福是不会来城里请我这个马先生的。
要么就是,许金福家里出的事不急,还有可能是定点的,所以,他就想通过在城里请我吃饭这个事,来减少我收取的费用。
村里的叔叔大爷都这样,看似木讷,还有点小精明、小算计。
既然他有这个心思,我也不驳他的面子了,什么也没说,就跟着许大叔儿找饭店吃饭去了。
许金福在前面走了,还是低着头不说话,带着我走了一段,才稳准了一个小饭店,吃家常菜的那种,喝酒吃肉也就几十块钱。
到了饭店里,许金福终于问了我一句:“你看看,你想吃啥?”
退来让去的假客道又麻烦,让他自己点菜,点的便宜了不是,贵了又心疼,我就直接说了:“两个炒菜,一荤一素就行,再要两份炒饼。”
老板写上单子,送后厨去了。
“你喝酒不?”许金福知道我点的这些加一起也就三十块钱,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又问了我一句,想请我喝酒。
“我不喝酒,你要是喜欢喝,你可以喝点。”我被上一次喝醉酒给伤着了,不敢喝多了,更不喜欢喝了。
“我也不喝……”许金福说了一句,拿着桌子上的茶叶壶,到墙边倒水去了。
既然他是想用人情省钱,我也不跟他客气了,就在凳子上坐着。
饭店里人不多,许金福倒了水,我们的菜和炒饼就上来了,不喝酒也没啥话说,我们俩人各拿了一双筷子,低着头开始吃饭。
二十分钟吃完饭,还休息了一会儿,我们就从饭店里出来了。
“咱们去这边吧。”许金福在前面走着,带路。
到了前边一个路口,我们就站住了,在这儿等着去小许楼的公交车。
时间算是正好,我们从学校里过来到这儿吃完饭,正好两点多一点,车站里的公交车发车了,五分钟,就等到了去小许楼的公交车,上车,走了。
小许楼离县城不远,车开了半个小时,我们就下车了。
从大路拐到一条小路上,走五百米就是小许楼,许金福他们家在村子南边,偏东头。
村里的人看到许金福有的打个招呼,有的根本不理睬,只是会多看我两眼。
许金福最多是点个头,哼哼两声,就没我什么事了。
他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农家院,屋子还有点破旧,大门是那种老式的木门,咯咯吱吱的,有点重,但很结实。
“先生来啦,到屋里坐吧,先喝点水吧……”许金福的媳妇在院子里等着呢,好像知道我是谁,见了格外的客套。
“哦,好好。”我就坐到屋里去了。
许金福和他媳妇跟着进来,许金福竟然扭头去忙活了,让他媳妇跟我说事。
怪不得他一直不怎么说话呢,路上没空闲,我也没好意思问他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样子,他们家女的更主外。
“婶儿,家里到底出什么事儿了,你跟我说说吧?”我坐在一个老旧的椅子上,问道。
“哎呀,俺家可出大事了,闹鬼,那鬼长的可吓人啦,哎呦我类乖乖,就前天黑家,天刚擦黑,我去外边喂猪,我给它们拌好了食,提着桶出去,刚走到猪圈边上,就看到里面站着一个人影,我还当是有谁来偷俺家的猪呢,就冲着他喊了一声……”他媳妇是那种泼辣型的妇女,明明是可怕的事,还被她讲的眉飞色舞的:“我就站在边上一喊,里面个人回头了,哎呦我滴个天爷啊,那哪是个人啊,从这儿,就从这儿,从鼻子下边这儿到脖子这儿,都没有了,就上边一口大鬼牙,那根本不是个人,是个鬼,可把我吓死了……”
她们这种人吧,多真的事让她们一说都快成假的了,我问了她了一句:“你是说,他的下颚没有了,下巴嘴到脖子这儿都没有了?”
“啊,我看的真真的!没有了,就剩下上边一嘴牙,那喉咙系子都看见了,哎呦,那个鬼长的是真吓人,我活了这大半辈子,光听说有鬼了,一直不信,见了一回就快把我给吓死了,回家我就躺在床上半天,连觉都没敢睡……”他媳妇讲什么都激动。
鬼缺了下巴和撕裂了喉咙,这算不算稀奇,我接着问道:“那你后来又见过他没有?他没出来害人吧?大叔儿说提过这事没有?”
“哎呀,你别提他了,他就是个软蛋,别说见鬼了,见个我这样的老娘们都吓的他够呛……”他媳妇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不过还是就事论事:“你别说,这个鬼啊,还是他先见到的,就前一阵,他跟我说了几回,说他见鬼了见鬼了,我都没信,前天真见了一回,可把我吓死了,哎呦!这不,我一见了鬼,就想起你来了,你是一中的先生么,姓马是吧,在咱们这一片挺有名的,说你在那个桥头上打过鬼,大冬天都跳到河里去了……”
嗯,这样也能对上,许金福是个闷哧汉子,前边被鬼下了招儿,却不知道该跟谁说,等着他媳妇也见了一次鬼,听她媳妇说了我,他才知道到一中里找我去了。
“婶儿,你是在猪圈里见的鬼,那我大叔儿他是在哪儿见的?”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我可不能由着她说下去,办正事要紧。
“啊,我是在猪圈里见的,他,哎,金福,你都是在哪儿见的啊,人家先生问呢!?”他媳妇扭头就喊。
许金福从里屋出来了一趟,冲着我说道:“我也是在外面,就黑家喂猪、出门的时候,忽一下就看见了,吓的我扭头就跑!”
“哦……”我知道许金福已经中了那个鬼的招儿,但没说什么,怕吓着他:“就是在外边转悠呗,家附近是吧?!”
“嗯……”许金福点了点头,又走进去了。
“哎呀,你看看你,人家先生来是给咱办事的,你就不会多说一句啊……”他媳妇又损了他一句,转过头来,继续对着我说:“那你带家伙了没有,今天黑家能打死他不?我看着那个鬼就是长类吓人,也不是多厉害!”
“估计没啥事,只要他今天夜里再敢露面,一定就跑不了!”听她一说,我心里就有底儿了,对方要真是个厉害的家伙,恐怕许金福早死了。
“哦,那行那行,我早都听说了,说你多厉害多厉害,那个二路南头那个鬼是你抓类不……”他媳妇真是能说,不过到这会儿说的也差不多了,就及时转换话题了:“那你这,得要多些钱啊?俺家这个鬼不大厉害,能少要点不!?”
说不要吧,又怕他们担心,我就少要点吧:“嗯,这没啥,三百五百类,你看着给点就行!”
“噢噢,那你现在咋着,到外边找找不,贴个符啥类!?”他媳妇肯定是觉得价格公道了,三百五百打个鬼,真不贵。
“不用,我先等到黑家看看吧。”我估计,这个鬼也有点不一般。
来到他们家比较早,谈好了,在他家转了转,我就到村里转悠去了,看了一大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又走远了玩了一会儿,到傍晚的时候,我才回到许金福家了。
许金福还有个孩子,在城里上初中,没回来,家里就他们两口子,我回来的时候,他媳妇正做饭呢,把许金福使唤的一愣一愣的。
我真替许金福不平,再怎么着,也不能处处让媳妇占上风吧。
傍晚在他家吃了顿晚饭,天刚黑透,我就拿着家伙什出去了,围着他家转悠,找那个没有下巴喉咙撕裂的鬼。
抽烟、发呆的一直等到十点多,我还没等到那个鬼,心里却也不着急。
只是等到十一点多,那个鬼,果然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