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上午，桃坞巷旧货市场。

　　早上**点的样子，街市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巷落两边的店铺大都开了门。位于桃坞路18号的大众茶社内，茶客三三两两，分布在茶楼的上下两层。

　　二楼临街的窗户边，郑汉生和刘成刚面对面坐着，桌上放着一壶泡好的西湖龙井和几碟点心瓜子。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着。

　　“张老板，这次来打算进点什么货回去啊。你的布庄生意做得可大啊，小弟我是羡慕得紧呢。”

　　“呵呵，荣少东家，你过谦了！谁不知道你们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我这点小买卖不算什么……对了，伯父的身体近来还好吗？”

　　“多谢惦念，家父身体还算康健，就是年纪大了，不大愿意抛头露面了。张老板，你从南方来，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见闻说给小弟听听？”

　　“嘿，你别说，还真有……上次我在徽州处理点小事，遇上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是谁啊？”

　　“你二伯父家的荣川，荣三少爷……”

　　“哦，你说是我堂哥？他不是已经离家好几年了吗？”

　　“对呀，你听我说呢……”

　　两个人絮絮叨叨，一旁走过的堂倌拎着一壶开水依次从每一张桌子边走过。边走边竖起耳朵，留意听茶客谈话的内容。

　　“伙计，把水续上！”郑汉生挥手招呼堂倌把壶里的水加满，看着他走下楼去。

　　“怎么样？”

　　“柜台后面两个，跑堂的两个，楼上靠北的那张桌子两个，楼下门口两张桌子的几个人都是……点子不少，嘿，你看楼下门边那个翘着脚的，腰间短枪都露出来了……”

　　郑汉生低低地说：“别管他，等正主儿一到，咱们就动手。”

　　“好……荣少东家，咱们再说点趣事。”刘成刚有意提高了声音吆喝道。

　　“张老板，请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晌午，两个人已经坐了两个多小时，说得口干舌燥，地下的瓜子壳撒了一地。茶水已经换了两壶，跑堂的有些留意起来，不住地拿眼望着二人，两人不觉都有些焦躁起来。

　　郑汉生目光不时地往街上望着，刘成刚低低地说：“不能再呆下去了，那些二狗子有些起疑了。”

　　郑汉生正要答话，忽然眼睛一亮。他发现从南边的街上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头上戴着一顶礼帽，脸上架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斯斯文文、四十来岁，手里夹着一本厚厚的书。看他那架势，正是往这家“大众茶社”而来。

　　“到了，应该是他！”郑汉生急促地说道，刘成刚怔了怔，目光往窗外一瞥，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伙计！给我过来！”

　　“啊呀，两位老板！不知是什么事啊？”一个堂倌拎着茶壶一颠一颠跑了过来，满脸堆笑。

　　刘成刚瞪起眼珠，高声道：“你们这是什么茶？怎么有股子尿骚味？”

　　“怎么会呢……这可是正宗的西湖龙井，上好的雨前瓜片……”

　　“放你妈的狗屁！现在都三伏炎夏了，还他妈雨前的龙井……我操你娘的！”刘成刚一手抄起茶壶，将一壶滚烫的龙井茶一把扔到堂倌的脸上。

　　“哗啦……”一声，茶壶碎裂。堂倌捂着脸被烫得啊呀乱叫，放下茶壶，一只手就向腰里摸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