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咬咬牙点点头,低声的说了声:“忍受得住,这种痛……不算什么。”
护士略微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多嘴,刚好旁边一张床的德国少女在呀呀呀的叫痛,护士阿姨即刻就过去给那少女打止痛针去了。
那少女打了止痛针很快就又睡过去了,可木槿因为没有打止痛针,腹部的痛一阵又一阵的传来,她无法再睡,也睡不着。
身下有温热的液体溢出,她这才想起早上被护士推出病房时有些匆忙,居然忘记带最重要的东西进来,那就是卫生棉。
其实昨天下午她和石岩去医院附近的商场买东西时,是买了两包卫生棉的,原本放在病房里的床头柜里的。
昨晚她睡觉时还想着今天早上进手术室要带两片进去,可谁知道早上是那样进的手术室,而且她在吃了药片后整个人还迷糊了呢。
她挣扎着坐起来,看见给那德国少女打了止痛针的护士阿姨,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护士,能不能麻烦你到外边找一下我的家属,让他帮我送一条内裤和一包卫生棉进来?”
“家属都被我们赶走了,他们要下午才会过来,”护士阿姨非常公式化的说:“洗手间里有现成的一次性内裤和卫生棉,你进去就可以使用了。”
“哦……谢谢!”木槿稍微楞了一下,然后下床来慢慢的朝着房间墙角边的洗手间走去。
果然有一次性的内裤和卫生棉,她不得不感叹,在这一方面,德国医院的确比中国的医院要人性化好多。
不过,想着护士说的把家属赶走了,她又觉得在对待家属方面,德国的人性化还是无法和中国的人性化相提并论。
换好内裤和卫生棉,再次回到床上躺着,或许是刚刚去洗手间时排除了一些乌血,此时小腹不那么痛了,只是心窝那个地方,却痛得越来越清晰。
她就那样默默的躺着,没有人说话,因为那德国少女打了止痛针又睡着了,而护士阿姨见她们没事,也就拉开门出去了。
她就这样躺着,因为进手术室时没有带手机进来,所以也不知道石岩此时在哪里,而那护士出去后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进来。
直到下午两点多,那打了止痛针的德国少女也醒过来了,这才又走进一名护士来,只不过已经不是上午那名护士阿姨了,而是一名护士奶奶。
护士奶奶显得格外的和蔼可亲,进来就问她们感觉怎样啊?现在还有没有觉得痛啊?有没有饿啊?
痛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的消退甚至都快来感觉不到了,不过饥饿的感觉却是非常的明显,毕竟昨晚十点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吃东西呢。
“你们谁带了吃的进来,我们有微波炉,可以帮你们加热的,”护士奶奶热心的问着木槿和那位德国少女。
德国少女即刻把自己带进来两个汉堡递给护士奶奶,让护士奶奶帮忙加热,而且还和护士奶奶说了几句话,只可惜她们俩说的是德语,木槿一句都没听懂。
“小姐,你没有带吃的进来吗?”护士奶奶改用英语问木槿。
木槿摇摇头,低声的道:“我是住院的,早上是被护士推着病床进来的,那时我吃了药已经迷糊了,我也没想到手术后还不能回病房去,所以就没有带吃的进来。”
“哦,你是住院的啊?”护士奶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赶紧说:“你咋不早说呢,住院的这会儿可以回自己的病房去休息了啊,观察期已经过了。”
护士奶奶说完这句,即刻拿了德国少女的两个汉堡朝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木槿说:“你等下啊,我马上让人来把你推回病房去,你得赶紧回去吃东西,要不饿坏了可就不好了。”
这护士奶奶说话还真算数,没几分钟,就进来两名护工,她们在确认了木槿的身份和住院编号后,即刻就推着木槿的病床出了这间手术室附带的休息室了。
木槿原本想跟着护工说我自己可以走路的,手术结束都三个小时了,她这会儿小腹不那么痛了,而且其它地方也都好好的。
可她到底什么都没有说,想着病房里那张床早上就被推走了,如果这会儿自己走路回去,没准病房里连张床都没有呢。
木槿刚被推出这间休息室,等在外边的石岩和吴悠即刻就为了上来,跟着护士一起推她回病房。
看见脸色苍白的她,石岩不由得心疼的问:“啊木,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木槿侧脸过来望着他,不由得疑惑的问了句:“护士不说把你赶走了么?说你们要下午才过来的,怎么这会儿还在这里啊?”
“护士的确是赶了,不过我没走,”石岩的脸微微一红,然后又赶紧补充了句:“我是……觉得来回走来走去的麻烦,你知道我这人最怕麻烦了。”
木槿轻咬了一下嘴唇没有啃声,微微仰头,看着石岩身边的吴悠,鼻子一酸,眼眶只觉得刺刺的痛,嘴唇蠕动着,想要喊一声‘妈’,最终却是没有喊出来。
手术室距离住院部中间隔着一栋楼,倒也不是特别的遥远,毕竟上下都是电梯,没几分钟也就回到病房了。
“木头,我给你带了鸡汤过来,”吴悠把手里的保温饭盒放在她的床头柜上,然后又侧脸过来看着她:“是现在吃还是等会儿再吃?”
“当然是现在给她吃了,她昨晚十点前吃过的东西,到现在什么都还没吃呢。”石岩走了过来,提过这保温饭盒,拿了碗到茶几边去帮她分装出来。
“好好养好身体,”吴悠在木槿床边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脸色还苍白着的木槿:“别想太多,我相信你,任何事情和困难你都能挺过去的。”
木槿点点头,拉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看着吴悠:“妈,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一向都很乐观的,你几时见我悲天泣地过?以前就算知道自己患有阿尔茨海默病我都没有悲观过,现在就算再怎样的病也不至于比阿尔茨海默病还要伤人吧?”
吴悠听木槿这样说,心下宽了不少,她用手抓过木槿的手感叹着道:“我知道木头一直都很坚强,所以我也很放心,三周后,我们就去哈尔茨山区滑雪。”
木槿点点头,恰好石岩把吴悠炖的鸡汤给她装碗里端过来了,她即刻起身坐起来,吴悠帮她把病床上的餐桌放下来,于是她就坐床上喝吴悠炖的鸡汤。
原本没多少胃口,可这是吴悠亲自给她炖的,何况吴悠又坐这里,她不能在吴悠面前表露出任何的难过和悲伤,所以还是咬着呀硬撑着把这碗鸡汤给喝下去了。
吴悠在她吃了午饭后就走了,说是不打扰她休息,刚做了流产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了。
石岩送吴悠去了,木槿则去衣柜里拿了自己的内裤去洗手间换上,一次性的东西她用不惯,而且穿着也不舒服。
因为头部CT安排在第二天上午,所以她也就没有出院,直接住在医院里,用教授的话来说,如果她脑部真有肿瘤什么的,估计也还是要住院治疗的。
这个夜晚,石岩还是睡在她病房里的沙发上,她曾赶过他回去,可他不肯回去,理由是他懒,不想跑来跑去,何况外边下雪呢。
“你忍心让我在雪地里走两公里么?”石岩这样质问着赶他的木槿。
木槿当即无语,她赶他回去的目的是想让他回家去睡觉,毕竟沙发睡着不舒服?他这种大少爷,以前都不知道睡过沙发没有。
再说了,她这孩子都流掉了,也不至于再表演逃跑的戏码了,他也没有提防她逃跑的必要了不是?
最终当然是没有赶走,因为石岩的理由很充分,他不想在冰天雪地里走两公里的路,而且下雪的晚上出租车也不好叫,远不如他在医院的病房里睡沙发来得舒服。
或许因为孩子已经流掉了的缘故,孩子的话题他们俩谁也没有再提起,即使木槿现在还用着卫生棉,可他们俩都当着是她来月事一样。
第二天上午九点照CT,这不是什么大手术,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检查,可就算是这样,吴悠依然从宾馆赶过来了。
“妈,外边下雪呢,你不用这样跑来跑去的,”木槿看着赶来的吴悠,小声的对她说:“我肯定没事的,我都没有觉得头痛什么的。”
“我们都知道你肯定没事,”吴悠笑着安慰着木槿道:“我在宾馆的房间不也闲着无事?这冰天雪地的,柏林也没啥玩的,还不如来这里跟你们说说话儿呢。”
木槿见吴悠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冬天的柏林的确没什么可旅游的,除非去哈尔茨山区滑雪,偏偏吴悠还在等她小月子满了后一起去呢。
照CT的人很多,木槿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论上她,对于CT的辐射她已经提前知道了,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孕妇,所以就没有那么多的担忧了。
CT照得倒是很快,没几分钟就出来了,只不过CT的结果却要下午才能拿到,所以木槿照了CT后就又回病房去了。
吴悠今天给木槿带了中国餐馆的肉丸汤过来,还特地买了她爱吃的蓝莓,同时还给她带来了一本德国建筑史的书籍过来。
因为吴悠和木槿很是聊得来,所以石岩也就没有去打扰到她们俩,而他则是在用网络跟滨城的石磊乔子轩萧天阳联络,安排展业集团的事情。
石岩是下午去拿CT结果的,只不过他不是直接去的CT室拿结果,而是直接去的负责木槿病情的教授办公室,因为CT结果直接送教授那去了。
教授级的医生在诊所等他,见他到来,示意他坐下后,才面色沉重的问:“石先生,你太太以前除了所谓的误诊的阿尔茨海默病外,还有没有其它什么疾病?”
“应该没有了,”石岩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然后又非常肯定的说:“她的身体一向很好的,她是建筑设计师,以前工作时时常戴着头盔在建筑工地上行走,她平时感冒都很少的,偶尔有个小感冒什么的,一般都不愿意来医院,到药店买点感冒药吃了就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