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进去,少不得要鼓掌,这也就是认同了殷离离的琴声,也就认同了殷离离这个才女,这不就等于她徐小白承认自己不如殷离离么,不妥!
可若是不进去,还有九王爷和潘朗两个外人在,总不好显得太过小气。
徐小白正在徘徊不定时,耳尖的听到楼下貌似是有人要刁难锦逸的声音。有人敢欺负她的男人,还没有问过她呢!
“哟,这不是名震天下的锦逸公子吗?不是听说被一个小白脸给赎走了么?今儿个怎么还在呢?莫不是喜欢怡红院的风花雪月?”
这话里不带一个脏字,却句句呛人,真的是说的一手好话!“不巧,这位公子嘴里的小白脸正是在下!”
徐小白边说话,边缓缓地走下楼梯,众人便认真打量起她来。今日仍是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女扮男装,坐实了小白脸替锦逸赎身的事情。
咦,李明远怎么那么狗腿子的站在刚才说话之人旁边?难道那人比李明远的地位还要高?
徐小白猜的一点都不错,李明远身旁之人,正是当今张宰相之子张贤远。京城之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张贤远仗着自己是宰相之子的身份,行事嚣张跋扈,喜欢流连在花丛间,小小年纪,烂桃花遍地都是。
要说最让人想笑的,便是他的名字。张贤远,本意大概是比贤明之人还要贤明,这样才算贤远。可他倒好,白白糟蹋了这么一个好名字。每次出门必须乘坐轿子,还得是八抬大轿,四人抬他都不乐意。
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事事嫌远,连从房里去吃饭,他都嫌远。于是,民间早已把张宰相之子叫成张嫌远了。
此刻,张嫌远正手握折扇,挑着桃花眼面有愠色的问:“你就是替锦逸赎身的那个小白脸?长得倒是一般,不过,本公子准时好奇,当你们行房之时,谁上谁下啊?”此话一出,哄堂大笑。
徐小白私心想着,平日里断袖类的小说看的也不少,来劲了还得跟一群书友们聊聊他们的姿势。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成了主人公之一,这尴尬和愤怒丝毫不亚于一群陌生人猜她内裤的颜色,于是,她怒了!
“我们哪个上哪个下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好奇我们的事,我还好奇你是怎么从你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呢!若是你演示一下你是怎么从娘胎里出来的,我就告诉你我和锦逸谁上谁下。”
众人嘴巴张成O型,都是想看笑话的,却不曾想这个小哥倒是个才人,啥话都敢说,三言两语就把张嫌远变成了个笑话,碍于宰相之子的面子,众人想笑又不敢笑,几乎要逼出内伤了。
哼,比不要脸,只有一种办法能赢,那就是更加不要脸。徐小白深谙此道,洋洋得意的瞥了眼锦逸。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锦逸的脸几乎红成了猪肝色!往日里他总是不冷不热的,这半边脸忽然这么红,和银色的半边面具形成鲜明对比,看着真叫一个触目惊心!他怎的如此生气?不过是被一个疯狗咬了一口而已,他何必如此激动?莫不是其中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主人,锦逸公子的过去远远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劝你还是别去趟浑水了。”
“什么意思?系统你知道锦逸的过去?告诉我好不好?你告诉我了,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主人,每个人都有秘密,你都替他赎身了,按理说这是天大的恩情,他应该把事情全盘托出,可过了这么久他都没说。”
“系统,你是说锦逸不想告诉我,所以你也就选择沉默?好吧,我确实不该去八卦他的过去,肯定是受过伤的,以后我会待他好好的。”
“可主人你终究是个女人,你也需要一个男人当你的依靠。”
“不,我不需要!我当男人的依靠还差不多。”
“……”
张嫌远气的双手叉腰,愤怒的问李明远:“这个蠢男人是哪里冒出的?”
李明远犯难了,他早就摸清楚了,可女扮男装的人该说女人还是男人呢?这一个没说好,就怕出什么大事。
却不想李明远的一番思索,落在张嫌远眼里便成了:“李明远,你该不会看上了那个蠢男人了吧?”
李明远暗自翻了个白眼,自己直男一个!这话问的,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只得硬着头皮道:“贤远兄说笑了,只是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才过不久而已,在户部尚书府闹得那一遭,已算是认识了吧?
“啊呸,我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这么说,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徐小白双手合抱,嘴角上钩,翻了个白眼。
“大胆!你竟敢如此对待本公子的人,你混哪里的?知不知道李明远是本公子罩着的!”张贤远十分生气,面前文弱秀气有余的小白脸已经激怒他了!真当他的宰相老子是吃软饭的么?
徐小白用扇子捂脸,“哎哟,好怕怕啊,万一我被打脸了该怎么办呢?”
张贤远哈哈大笑,“没用的东西,吓两下就成了怂包,真是没趣。”
等的就是他这幅嘴脸!徐小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忽的反手勾住了张贤远,“在下不才,却也不是无趣之人。不知道你什么身份,能罩户部尚书之子。”哼,就算是皇子,她也不怕!
李明远见情形不对,老大都被她挟持了,这可怎么办呢?这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能闹腾,是不是该提醒她一下她挟持的是宰相之子呢?思前想后,他还是闭了嘴,上次严重不爽,这次也要让她吃点苦头才行!
“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贤远,当今宰相之子。哼哼,怕了吧?”
徐小白虎躯一震,果然是比李明远的位子还要高了许多!不过今儿个她跟九王爷和三皇子出来,总不会出啥事!如此一想,她便越加高兴,既然开始玩了,就要玩得尽兴!
她拿扇柄敲了一下张贤远的头,“大胆!你这等无耻之人竟敢冒充当今宰相之子!试问,宰相的儿子怎么会混迹在怡红院?他高贵英明的身躯,必然是在跟夫子学习文化知识!”
“你……”张贤远竟无言以对!小白脸说的并不错,宰相之子理应在学堂念书,跟夫子学习各种知识,可他游荡花丛间多年,京城之人大多知道,他也就理所应当的认为没人会说他不务正业。
可他想错了,民众之间还是有敢怒敢言之士,譬如刚才把他要挟一阵的人!
围观的群众几乎都想鼓掌了,话说的太好了,不鼓掌都有些对不起人啊!
哎,谁遇到她都要倒霉的,李明远内心万马奔腾,他就想不明白,怎么两次都会是这个女人占了上风?她不过是个天煞孤星,先前哑巴现在会说话而已的庶女啊。
锦逸一直站在一旁,并不言语,只是观察着她的动向,今天她的表现,实在是太出乎意料。可张贤远既是宰相之子,以后少不得还要打交道,他竟有些期待以后的日子了。
九王爷和潘朗在楼上看着,“啧啧,小朗朗,还好本王爷英明啊,那样的女人虽有趣,却断然不是本王爷可以控制住的野马。哎,像她那样的女人,还是留给你们小年轻吧。”
“九叔,你不老,比我还小。”潘朗刻意提醒他,有这样一个九叔,他都感觉自己老了好多!
九王爷却没有接过这茬话,而是悠然说:“事情闹大了也不好,若是追究起来,还是本王爷带她来的,你就别下去了。”
潘朗有些感激,在西川国,九王爷喜欢八卦,也总是不正经,事事迷糊,却比一般人更为细心。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从云介国当质子回来后,选择跟九王爷为伍的原因,一则出事有九王爷扛,二则九王爷跟当今皇帝是兄弟,交情很不一般。
抬眼间,见九王爷已经站到了徐小白身旁。
“这位公子说的很对!宰相之子断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所以这人肯定是冒牌货!”说完,九王爷朝张贤远眨了眨。
张贤远赶忙揉了揉眼睛,没看错吧?今日竟然又遇见了九王爷?他这是给自己台阶下,若是承认自己是宰相之子张贤远,那么所有人都知道宰相之子是个混账东西,不学无术,浪迹花丛间。
而张贤远虽然名声不太好,却没几个人真的认识他。如果今儿个非要说自己是宰相之子张贤远,那么事情就会闹大。闹大之后,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样权衡一番,张贤远只得低头,“我不该假冒宰相之子的。”
这肯定是见鬼了!李明远还在状况外,怎么还有人否认自己的身份?神啊,谁能告诉他张贤远是否还正常?
老鸨适时地摇着羽毛扇出来,“各位客官,来怡红院都是买开心,这里没热闹看了。姑娘们,赶紧好好地服侍各位大爷。”
于是一群姑娘们上来,拉拉扯扯的把围观的男人们拉散了。
“谢过九王爷。”张贤远说完,鞠了一躬,便转身走了。李明远十分狗腿的跟上,嘴里不断的问:“贤远兄,难道就这样算了嘛?”
徐小白泯然一笑,“若不是九王爷出马,小生还要闹一会儿呢。这次算你帮我的,我记下了。”有仇必报,有恩必还,一向是她的人生信条。
九王爷笑着说:“好说好说。“而后眼尖的看见身着紫衣的面具男,心里已猜到,却还是装腔问道:“不知那位公子高姓大名?”
“锦逸公子。”徐小白想拉着二人握个手,谁料锦逸竟装作没看见,拂了九王爷的面子,走出门去。
阿偶,这可不妙,徐小白知道纵然九王爷不计较,以后锦逸和九王爷也不可能毫无嫌隙,哎,怎么锦逸就不明白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这个理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