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有点汗颜。当初是逃亡途中,在野外风餐露宿,皮肤干燥,人也疲累,如今日子过得安稳舒适,心情愉快,皮肤当然是光滑白~皙了。加上最近他易容的时候有点偷懒,没有将皮肤染成棕色,而是保留原来的白~皙,一白遮三丑,皮肤白了人也显得好看多了。
她怕欧阳志远嘴巴大,说些自己不想提起的事情,连忙转换话题,“欧阳公子怎么会在这里呢?”
“我跟鲁大人的次子是同窗好友,刚好我~日前来到京城办事,承蒙他邀请我来才得以有幸一睹《兰陵王》的精彩。方才,我还以为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是冷靖你呢!”
不好跟他说明,冷如意呵呵笑了两声混过去了。在戏台上的时候,她的心神全被通王爷和那个王爷好友给吸过去了,压根没有留意到宾客里头还有他这号人物存在。
“对了,你不是在镖局里当镖师的吗?怎么会跑到百戏班里做戏~子的呢?”欧阳志远一脸非常不理解的样子。事关镖师的地位可比戏~子要高上好几倍,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冷如意有高尚的镖师不做,去当个低贱的戏~子。
“总之是一言难尽。”冷如意不自然地笑了笑含糊过去。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身为女人的身份暴露了被炒鱿鱼,才在百戏班里专职演戏。
见她不愿详说,欧阳志远是个明白人,明了到她必定是有难言之隐,也就识趣地岔开话题。他称赞了一番洪家班的演出,而后又对冷如意小声说道:“冷靖,我刚听我那好友说起家里刚走了几名护院现在正缺人手。不如我介绍你到鲁大人这里当护院吧,当个护院总比一直当戏~子要好。”
冷如意本想说当戏~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赚的钱多也不累,她一点都不介意。转念又一想,这份工作虽然收入高,但自己孩子老是因为自己的职业而被其他孩子排斥,也太可怜了。于是,她就一抱拳,道:“谢谢欧阳公子关照!有劳公子引荐了。”
欧阳志远立刻带她去见自己的同窗,鲁二少爷听说就是她救了欧阳志远,很乐意接纳她到自己家里做事,马上就喊来专管人员安排的二管家,吩咐聘用她担任西苑的护院。
感谢过欧阳志远和未来的小老板,他们又说了一会话,冷如意才客客气气地告辞回家。
“呵呵……原来现在改名叫冷靖了。”某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头,董惜花背靠树干,修长的两腿交叠着搁在粗大的横枝上,悠闲地坐在那。“护院吗?”他边自问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诡秘的笑容,“三师兄啊三师兄,你叫我刷茅厕刷了四年了,看我不好好整整你,我就不是董惜花,而是花惜董!”他用鼻腔“哼、哼、哼”地冷哼了好几声,以表示他要捉弄人的决心。
董惜花被冷如意从手掌心里逃脱了那么多次,也终于有所成长,懂得了什么叫沉住气。再也不能冒失行动了,他决定要好好的计划计划,用智取而不是用蛮力来抓捕冷如意。不,不是抓,应该是用计谋来把她骗过来。
当然,他是不会那么轻易让李谌和冷如意母子那么容易就相认,他要想一个绝妙的主意好好报复一下这对害他将茅厕改造为睡厕的可恶情侣。这可是来自单身狗的怨咒!
当晚,通王府里不小心路过那间五星级茅厕的下人们,都被里头不间断地传出的狂笑声给吓尿了。主动去刷茅厕的董总管好恐怖哦……笑得这么变~态,他终于疯了吗?王爷,赶紧请大夫来给他开药方啊!
第二天,冷如意就向洪班主提出请辞,要去当鲁家的护院。
听说她要离开戏班,洪班主和班里的戏~子们都很舍不得她。洪班主拍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不舍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做戏~子确实总是被人瞧不起,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定然不会甘于总待在我们戏班,我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离开……”
冷如意也不太舍得大家,一起在戏班里共事了那么久,大家都对她很好,连总是一声不吭的火蛮儿都走过来跟她说了一句口音很重的道别说话:“保重。”
为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照,她做东请大家到酒楼去大搓一顿,他们一帮人就高高兴兴地来到长安城一家很有名的酒楼——喜宴楼。
大家吃得高兴,忘乎所以地猜起拳来。忽然,从外头走进一行人,走在前头的似乎是个官宦弟子,神情倨傲,左手摇着一把白纸扇,一身绣了梅兰竹菊图案的长衫作文人装扮,但举手投足间满满的俗气,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典型的明明胸无半点墨水,却又爱装逼扮雅士的纨绔子弟。
那人瞥了眼坐在最角落里的冷如意他们一桌人,厌恶地皱起了眉,旁边的人见到他不高兴连忙说:“穆公子,这家吵吵嚷嚷的,我们到别家去。”
“不。”穆公子冷冷吐出一字。
走过来迎客的伙计连忙堆起笑容说道:“那么,请公子到楼上雅座上座。”
“你,去把那帮人赶出去。”他指了指如意他们,对伙计说道。
“这位公子那可不行。进了门就是客,我们可不能随便把客人赶出去,除非是官差大~爷拿了的命令来办事。”伙计应付这种人习惯了,很懂得怎样巧妙地拒绝这种无理要求。
吃了个软钉子,穆公子从鼻孔里哼出一声轻蔑的鼻音,很不高兴地走向楼梯。
楼梯位于如意他们的桌子旁边,穆公子路过的时候恰好表演滑稽戏的侏儒欢笑子的帽子掉了,他刚弯下腰去捡,穆公子却一脚踏了上去,还故意站在那里死死踩住。
捡不到帽子,欢笑子抬头对穆公子说道:“这位爷,请你高抬贵脚好吗?”
穆公子露出不怀好意的奸笑,“一个小不点戴什么帽子?应该梳两个丫角髻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