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如意在心里头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一定是自己为人正派,难得说个慌也有人相信。虽然对骗了欧阳志远感到有点儿抱歉,但这也是无奈之举,他知道真~相也会原谅自己的。
见离开镖队已经有那么远,欧阳志远就寻了个背风的地方,打算在那里扎营。冷如意阻止他道:“这里虽然是露营的好地方,但是,你看……”她指着一旁陡峭得宛如断崖一般的小土山,“如果,这个土山高一点,形成一道山崖就很不错。但,它的高度只有十多米……”
“什么是十多米?”欧阳志远不解地问道。
她一时说得顺溜,居然用了很久没用的现代度量单位“米”了,连忙解释道:“呃……就是三四尺那么高。”比量着土山的高度,她继续说道,“这个高度很容易就从上面跳下来袭击下方的人,在这里扎营会更加防不胜防。”
“那要怎么办,在空地中央扎营吗?”欧阳志远问。
“不。”她突然灵机一触,露出踌躇满志的笑容,“我们就在这里扎营。”
“咦?”欧阳志远惊愕地瞧着她,瞪圆了本就大得过分的大眼睛,露出一脸“你是在开玩笑吗”式的惊讶表情。
“这里?就在这里?”连一直竖起耳朵听着的护卫队长都很愕然地望着她,眼神里头分明写着:“我没听错吧?”
冷如意笑了一笑,淡定地继续说道:“当然,我们就是在这里——守株待兔。”
夜已深,万籁寂静,只有不知名的虫子发出微弱的叫声。
突然,某处响起了很轻很轻的沙沙草叶声,十数条黑影鬼鬼祟祟地从四面八方向着土山下的营火渐渐逼近。几乎要熄灭的营火周围毫无防备地躺了数名大汉,正睡得香甜,某个人还欢快地打着呼噜。
“呱、呱……”类似蛙叫的难听叫声突兀地响起,打破深夜的静寂。土山上随即同样传出“呱、呱……”两声怪异的蛙叫。
蛙叫过后,那十多条黑影不再隐藏自己的身影,纷纷扑向篝火暗淡的营地。草叶发出急切的沙沙声响,那几名大汉还在酣睡。这时,在他们头顶的土山上冒出了五条人影,当先一条人影一摆手,率先跳下,其余四人毫不犹豫也跟着跳了下去。
“啊!”“哇!”那几条人影刚落地,就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顿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乎在同时,那十多条从平地围拢过去的人影,在距离营地中央的帐篷还差十多米的地方,先后发出“扑通!”“啊!”这样的声音,一个个倒下了。
“杀!”一声暴喝响起,如雷鸣般在静寂深夜中炸响。躺卧在地上酣睡中的大汉一跃而起,人人手里都拿着一支削尖了前端的竹竿。挥动犹如一支支长矛的竹竿,呈扇形排开的大汉们不断刺向倒地的人影。
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夜袭的贼人哭爹叫娘,狂呼饶命。
另一边,距离营地不远拴马的林子里,几名负责去偷马的贼才刚走近马匹,就被众人合力拉起的大匹丝绸做成的巨型布袋给被吊了起来。几名仆妇、侍女拉着绑了布匹四角的绳子,让落入布网中的贼滚成一堆,悬在半空。上了一点年纪的三名仆人手持粗大的棍棒走上前,用力地敲打被装在丝绸布袋中的贼人。
那几名贼人虽然腰上别了武器,但因为是打算去牵马都没有拿在手上。布网在他们骤不及防之时拉起,几个人包在了布袋里头,你缠着我的腿我绕着你手,谁都动弹不了,别说抽~出匕首割开布袋,即使他们之中有谁抽得出匕首,恐怕先割开的是他们自己同伴的喉咙,而不是困住他们的高级丝绸布袋。
单方面的痛打匪徒持续了好一阵子,匪徒的惨叫声逐渐低弱。
“点火!”又是一声大喝。暗淡得快要熄灭的篝火霎时亮了起来。
战况有些惨烈,偷袭的贼人大部分倒在了环绕着营地的浅浅壕沟里,满身是血。有几名轻伤的穷凶极恶匪徒嚎叫着爬起,举着利刃冲向帐篷前方的欧阳志远。四名已经丢下竹竿抽~出兵刃的护卫上前,一阵刀光剑影乱舞,想着翻盘的凶恶匪徒全被撂倒了。
血腥味道浓得叫人要吐,不曾见过如此惨烈场景的欧阳志远终是忍不住,捂住嘴巴跑到一边,胃里来了个翻江倒海乾坤大挪移,把傍晚吃下去的都吐个干净。
守在帐篷里的冷如意从门帘缝隙看到了这一幕,轻叹一口气。也真难为这个公子哥儿,这么血腥的场面,前生身为刑警的她也不曾见过。作为制订这个计划的人,她没有一丝后悔,在这个时代,被抢匪劫掠的普通百姓下场有多么的悲惨,她知道得很清楚。百姓是无辜的,暴力抢夺的匪徒是罪人,即使她现在已经不是警察,能尽一分力,她都会尽两分力去保护无辜的弱者。
她就是不能忍受无辜者在自己面前收受到伤害。
身为前刑警的她有着丰富的捉贼经验,对贼人的心理也有一定的了解。当时,她的守株待兔计谋是基于对双方战斗里的推算、分析后,针对这帮匪徒而制订出来的。
欧阳志远一行人只有四名护卫,六名青壮仆人,三名年纪比较大的男仆,一名奶妈,三名婢女,加上欧阳志远兄妹三人,一共才十四个男人,而且能够算得上战斗力的只有十个人,欧阳志远本身看上去就是文弱书生一名。
冷如意初步判断夜袭的贼不会超过三十人。首先,欧阳志远一行抵抗力低弱,只要有十来人就可以在人数上占优。还有一点就是,他们那两辆马车主要是载人,物资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有价值的大概就只是马匹和车,以及他们身上的首饰。对于盗贼来说,这笔买卖投入人力太多的话,无疑就是个亏本的买卖。
更重要的是:盯上他们的这个劫匪团伙本身人数就少。不然,他们不会对油水~多得多的福威镖局的镖银看都不看一眼(连示威的荆条都没敢在路上放上一条),而去劫掠既不是商人,又不是镖队的欧阳志远一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