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7
薄复彰一坐下,俞益茹先是一懵,然后整个人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零点看书
薄复彰怎么会来?她来了多久了?刚才自己的话,不会全被听见了吧?
她向来不惮以最坏的状况来定义眼下,因此第一反应便是想,完了,既然薄复彰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好。
她想了两秒,开口:“伯父,你怎么来了。”
她到底还是冷静,知晓既然彼此没有彻底坦白,便没有到掀底牌的时候,更何况薄复彰听到没听到,相信不相信,都还是未知数呢。
薄复彰还没说话,关鸠笑起来了,她边笑便整理着自己有些歪了的交领,说:“她怎么是来了,她不是一直都在么——你以为我刚才望着窗外在看些什么呢。”
关鸠盯着薄复彰,露出暧昧的若有所指的笑容:“想必你也是太闲,才会跟踪别人。”
俞益茹一时不知道此时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被喜欢的人跟踪,到底该怎么定义比较好呢……一时之间,她表情微妙,向薄复彰投去复杂的目光。
一般情况下,都做出跟踪这种痴汉行径,简直说不是喜欢都不像话,但是放在薄复彰身上,果然还是一切皆有可能。
薄复彰表情未变,看着关鸠一脸正直道:“我是很闲啊。”
关鸠:“……”
俞益茹:“……”
俞益茹眼角一抽,随后便笑了,亲昵地拍了下薄复彰的肩膀,说:“被发现了就进来了?”她还是在意,薄复彰究竟听到了多少。
只有知道对方到底听到了多少,她才能决定之后要说出什么样的借口。
薄复彰说:“我见她对你动手动脚,就进来了。”
关鸠翻了个白眼。
薄复彰眯着眼睛对关鸠投以不信任的目光:“上次就是因为她才会遇上那样的事,话说你的肋骨还好的挺快。”
这么说着,突然伸出手去,对着关鸠的前胸就推了一掌。
关鸠脸色突变,虽然及时往后退去,还是中了一下,登时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靠”了一声。
她指着薄复彰,声音都变了个调:“你他妈还是不是人。”
薄复彰一脸镇定:“就是感觉一下你身上缠了多少纱布。”
关鸠便对俞益茹说:“你看,她就是这样的人,明明是袭胸,还一脸正气凛然。”
俞益茹正被刚才薄复彰的举动惊得呆了一下,看到关鸠那疼得流下冷汗的模样,才知道薄复彰刚才是虐了关鸠一把。
她光看关鸠的样子就觉得疼,刚提起点同情,听到她那么说,又不高兴起来:“她干嘛要袭你的胸,你又没胸。”
关鸠又“靠”了一声,恨铁不成钢道:“矜持点好么少女,你是不是恨不得她袭你胸。”
俞益茹一听这话,飞快地看了薄复彰一眼。
她看见薄复彰微微愣神,睫毛微颤,虽不易觉察,似乎是露出了与往常很有些不同的神态。
俞益茹心中焦虑不已——她还是无法知道,薄复彰究竟有没有听到之前的对话。
但是眼下可容不得她深思熟虑,她干脆狠下心,开口道:“那是当然啊,被喜欢的人袭胸,可是很开心的事情。”
薄复彰偏头望着俞益茹,俞益茹便笑着冲对方抛了个浮夸的媚眼。
这媚眼一抛出,她自己先笑了,对着薄复彰说:“但是公众场合你不要做这种事。”
薄复彰看着俞益茹,看是吸了口气,又像是松了口气,半晌说了一句:“唉你也真是。”
这场中途乱入的三人聚会最后在俞益茹的友人来叫她时结束,值得一提的是,友人出门还低声问她:“茹茹,那两个人是谁。”
俞益茹玩笑道:“怎么了,看上了,想认识她们?”
友人便摇头道:“我可不要,小个子还好,高个那个,她一路走过去,一路上人人都看她,站在这样的人身边,也就你会没有压力。”
俞益茹便想,她压力大着呢,喜欢一个人却要让对方不知道原来是那么难的事,她还是头一回知道。
眼看着到了年里面,平时交际的人也都是回家的回家出游的出游,俞益茹本来上半年和别人约好了去韩国玩,但是因为现在认识了薄复彰,推掉了所有邀约,无所事事了两天之后,便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地说:“好多人都出去玩了啊。”
薄复彰正在擦镜头,听闻此言,头也不抬地说:“最近没生意,你可以出去。”
俞益茹叹的更大声:“原本能一起出去的人在我先前生病的时候都已经先走了,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出去玩。”
薄复彰抿嘴深思。
俞益茹便提示的更明显:“我也算在你这儿打工,难道没有公费出游什么的么?”
薄复彰终于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你是希望我支付费用么?”
俞益茹:“……”
俞益茹对自己在薄复彰心中原来就是个钻到钱眼里的人这件事感到深深的不满。
她坐到薄复彰身边,眨着眼卖萌:“老板,你付钱虽然很好,但是这样,我还是一个人啊。”
薄复彰笑了起来,她终于说:“原来你希望我陪你去。”
俞益茹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目光,对着薄复彰连连点头。
薄复彰把擦好的镜头放到一边,却露出了点犹豫,虽然犹豫,最后似乎还是下定了决心,正要点头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俞益茹见眼看着要成的事被打断,虽然不满,也只能耐着性子等薄复彰打完电话。
薄复彰统共说了三句话——“这样啊。”“很好啊。”“发我邮箱。”
俞益茹心中莫名有种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薄复彰挂了电话就说:“我们不能出去了,生意上门了。”
俞益茹笑容满面地点头,心里狠狠地辱骂了一下这个素未谋面的客户。
她假笑道:“怎么突然就有客人了,不会又没说几句话就跑单吧?”
她这话当然是说,要是跑单了,她们照样可以出去玩。
薄复彰笑的一脸自信,伸出食指摇了摇:“绝对不会跑单,因为这回不是自己找上门的,是熟客介绍。”
俞益茹很快知道,原来这活是宋若瑾介绍的。
虽然她认为上回的事做的并不漂亮,但是到底和宋若瑾关系不错,宋若瑾虽然被管得严,这些天有事没事也仍会找她聊几句。
聊天时也曾说过,以后若是身边的人有感情困扰,一定找她们帮忙。
但是俞益茹向来把这话当成客套话——宋若瑾身边想必也都是精明的人,哪会随便相信她们这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陌生人。
真没想到,客(傻)户(逼)居然真的出现了!
当晚俞益茹便在淘宝上与那人聊上,一直聊到了半夜。
这并不是他们真的商谈了那么久,而是莫名其妙的,这人之后就开始对她诉苦了。
说起来,从开始聊天起,俞益茹就是很不齿的。
这人既然是宋若瑾介绍的,现实生活中应该也是非富即贵,可是下单的目的,居然是为了报复前女友。
得知这件事时俞益茹已经将对方定义成奇葩,于是不知不觉以以往那种假惺惺假白莲的态度与对方聊天,大概是太久没这样聊天,俞益茹竟然还有些享受,不知不觉便聊了很久,而对方那边,也将她引为知己。
直到薄复彰突然开腔跟她说话,俞益茹才回过神来,跟对面说了句“太晚了快睡吧”,然后回过头对薄复彰说:“他前女友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他为什么会被甩我算是知道了——这样的人,要我连三个月都交往不下去。”
薄复彰神色诡异,张口欲言又止。
对方回复她:对对,女孩子要早点睡,去睡吧^^
俞益茹也回了一个笑脸,然后关了电脑。
薄复彰说:“你认为,他想报复的前女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俞益茹摸着下巴回想了一下对话,谨慎道:“听他的形容,长相清纯衣着朴素,性格温柔小鸟依人,说话轻声细语永远正能量,男性朋友很多,约会只散步,从来不在外过夜,和他交往了三个月就分手——鉴于他明明是个富二代,我觉得对方是个好姑娘。”
薄复彰的脸色更加诡异了。
这诡异俞益茹看出来了,便说:“我猜的很离谱?——难道对方是人妖?”
薄复彰摇了摇头,然后她将手上的平板递给了俞益茹。
俞益茹接过平板,先看见了第一页的证件照。
她的脑子里一下子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人,她曾经是见过的。
而随着手指的滑动,当看见对方的名字的时候,俞益茹确定了,这还真是个认识的人。
钟科伟,她大学的学长,她当时在的一个社团,校广播站的副站长,是个平时温温吞吞,做事没什么存在感的男生。
会令她记住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这人追过她。
只不过这人只追了大约一个学期,就没有了下文,俞益茹便对他印象不深,只凭着好记性还能记起来罢了。
比起这人要报复前女友这件事,倒是他居然是个富二代更令俞益茹吃惊,俞益茹有些感慨道:“原来富二代装作没钱混在学校里的事不是小说里写写而已啊。”
薄复彰眯着眼盯着俞益茹仔细地看,半晌,见俞益茹神色正常,终于忍不住道:“你真的没什么想说的么?”
俞益茹不明所以:“怎么,哦,我知道了,他找的前女友,还蛮像我的哦。”
这么说着的俞益茹,翻到了最后一页,看见了钟科伟写下的前女友的名字。
报复对象:俞益茹。
俞益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