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Fate/Zero(六)
发现被关在地下室的少年后,方衡艾走上前,一手托着火焰照明,另一手解开了少年的束缚。远坂时臣在地下室摸索了下,找到了照明开关,将地下室的灯打开,房间顿时明亮了起来。
黑发少年在地下虚弱地咳了声,道:“好渴……有水吗?”
魔术工房里的东西,方衡艾完全不敢动,想了想,最后用水咒将周围的水汽凝结成清水,用风包裹着,送入了少年口中。好不容易缓过来,少年恢复了点精神,望着两人道:“谢谢你们救了我。你们……是魔术师?”
尽管自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方衡艾还是点了点头。远坂时臣走上前来,淡淡问道:“你知道魔术师?”
地下的少年小声道:“我、我叫间桐雁夜。”
“间桐家的人?”远坂时臣挑高了眉头,这个名叫间桐雁夜的少年作为创始御三家的间桐家后人,居然被几个邪恶魔术师绑架,扔进了地下室,差点死在里面,这由不得骄傲的远坂时臣对间桐家多了几分轻视,“既然是魔术师后人,那更好办。我们送你回去。”
看出来远坂时臣就比自己大个四五岁,雁夜少年不由尴尬地咳了咳,心中不由对自己的无能有点惭愧,并且隐隐约约开始羡慕面前的少年与少女。他知道自己家是魔术师世家,但是小时候因为贪玩,躲懒耍滑不愿意学习魔术,以至于现在对魔术还一窍不通。看起来,自己有必要向爷爷了解一下,有关于间桐家的家传魔术了。
将间桐雁夜从地上扶起来,方衡艾最后摧毁了地下室中的所有东西,三人一同走出了魔术工房,往冬木市赶回去。在路上,三人互通了姓名,方衡艾也了解到了些许有关创始御三家的事情,听到间桐雁夜想学习魔术变强的念头,她不由哈哈大笑:“雁夜,恭喜你进入中二期!”
“中二期是什么?”间桐雁夜摸不着头脑,迷惑地问方衡艾道。
方衡艾一本正经地答道:“所谓中二期呢,是少年们的一个很神奇的成长时期。在中二期里的少年和少女,可是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的哦!”
“真的吗?!”间桐雁夜傻乎乎地信了,两眼放光地道。
方衡艾又忍不住一通爆笑,伸手摸了摸雁夜少年的头,道:“当然是真的,雁夜一定能变得非常强大,然后改变一切的!”
间桐雁夜被笑得直觉有点不对,又闹不清是哪里不对,只能把方衡艾的话当成了真的,暗自下了决心,要回去向爷爷了解魔术。
方衡艾和远坂时臣将间桐雁夜送回了间桐家。开门前来迎接的是间桐家家主间桐脏砚,一个满身阴森气息的光头老头子,看见远坂时臣后,露出了个阴森森的笑容:“原来是远坂家的家主,远坂时臣啊。犬子承蒙照顾了,两位是否要进来喝杯茶?”
在看到这个老头子的第一眼,方衡艾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讨厌间桐家里面浓重的阴森与黑暗的气息,真不知道这种老头子,是怎么教出间桐雁夜这样有点呆呆的少年的呢?
她没有多想,便开口拒绝了:“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和时臣还要去追那个邪恶魔术师团伙,没有时间,下次再来叨扰吧。”
远坂时臣在旁边点了点头,间桐脏砚看到两人的反应,桀桀怪笑了声:“这样啊,那我不耽误你们时间了。雁夜,进来吧。”
间桐雁夜听话地走进门,探头朝两人道:“横艾姐姐,远坂君,再见!还有,我一定会变强的!”
方衡艾朝他摆了摆手,道别后,便和远坂时臣离开了间桐家。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下去,两人在附近搜索了一遍后,并无所得,等到太阳完全落山,方衡艾便向远坂时臣道:“交通那边都有来自魔术协会的人盯着,那些家伙们应该暂时跑不了,除非他们打算用腿跑出冬木市。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在冬木市多躲一阵子,等到风头过了再逃跑。”
远坂时臣点了点头:“不错,目前再寻找下去,也没有太多进展。我们不如装作已经放弃的样子,让他们放松警惕。一旦得意忘形,他们很快就会暴露。”
从他们行事看来,这的确很有可能。明知道自己被通缉,还顶风作案,甚至绑走了间桐家的人,由此可以看出他们有多肆无忌惮了。与远坂时臣达成共识,方衡艾想了想,道:“既然这样,现在天已经黑了,我去找个宾馆住下吧。时臣,这冬木市哪里的宾馆比较好?”
远坂时臣迟疑了会儿,最终还是说道:“横艾,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去我家住。现在我家就我一个人,房子很大,多住你一个人没有关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样的话,行动和传递消息都方便点。”
想了想时臣的话,方衡艾觉得有理,点了点头,同意了远坂时臣的提议。两人当即就往远坂家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边走,远坂时臣一边向方衡艾解释道:“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在一年前去世,所以现在远坂家就我一个人。”他没有说的是,因为家中逐渐拮据,为了减少花销,他干脆辞退了所有佣人,导致整个远坂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啊。”听远坂时臣讲述了自己的情况,方衡艾心中不由升起了几分同情之意,“那岂不会过得挺辛苦的?你看起来才十六七岁的样子吧。”
“不会。”虽然生活确实过得十分艰辛,但是骄傲如远坂时臣,却半分都不会表露出来,只简短地说道。
两人聊了阵子,方衡艾讲起了自己在世界各地的见闻,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终于来到远坂家中。从装潢上看,确实能看出这个家族曾经的辉煌,然而到现在,却能感觉出隐隐的败落迹象,有些角落甚至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远坂时臣收拾出了一个房间,让方衡艾住下。将并不多的行李放下,方衡艾坐在床上,突然转头朝远坂时臣道:“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平时谁来弄卫生?”
“自己来。”远坂时臣答道,刚说完,就看见方衡艾的脚下涌起了一层浅浅的水,朝四周蔓延开来,莫名其妙地道,“横艾,你做什么?”
方衡艾转过脸,朝远坂时臣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既然你让我住下,帮我省了住宾馆的钱,那我不如帮忙把整个房子的卫生弄干净,权当做给你的房租好了。”
“你用魔术来打扫卫生?”远坂时臣不可思议地问道,看着满地水流绕过他,卷走灰尘,然后又爬上屋内的各个角落,最终全数往卫生间汇集而去,“怎么可以用魔术来打扫卫生?”
听到远坂时臣的问题,方衡艾反而感到十分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能?用魔术打扫卫生很方便啊,有哪里不对吗?”
“魔术明明应该用在更加庄严并且正式的地方,用魔术来打扫卫生,难道不是对魔术的不尊敬吗?”远坂时臣义正词严地指责道,“身为魔术师,更应该拥有魔术师的骄傲,怎么能这样侮辱自己的魔术?”
方衡艾看了看自己的水咒,如果自己天天拿水咒来刷房子的事情让通天知道了,他肯定会哭笑不得。但是,方衡艾始终觉得,物尽其用才是最正确的做法,既然法术可以提供方便,不去用才显得很奇怪吧?
“既然魔术可以给生活提供方便,那为什么不去用?”方衡艾反驳道,在她心里,能派上用场的法术才是好法术,能够拿来刷房子是对法术的表扬,而不是侮辱,“让魔术为自己的衣食住行服务,有哪点侮辱了魔术?”
远坂时臣摇摇头,道:“魔术师学习魔术,其根本目的是在于寻求一切的‘根源’。所有魔术的研究与开发,都是为了寻找根源而进行的,绝对不是拿来方便自己的生活,或者拿来为非作歹。”
面对谈起魔术相关就会变得无比严谨的远坂时臣,方衡艾扯了扯嘴角,拿他没辙,顿时也不想说服他了,每个人的观点不同,他既然坚持认为魔术开发只是为了追求根源,方衡艾自然不会再跟他辩论下去,只是道:“好啦好啦,你是魔术师,坚持认为魔术的用途只能在追求根源上,那就这样坚持好了。我反正又不是魔术师,怎么样用自然都随我啊。”
“你不是魔术师?”远坂时臣顿时愣住了,他明明看方衡艾用过许多元素系的魔术,包括火系和水系,结果她却说自己不是魔术师?
“我的确不是啊,我连魔术回路都没有,完全学不了魔术。曾经我还真想试试看能不能学,可惜不行啊。”方衡艾叹了口气,心中颇有点遗憾,自从转职成功,无论是念能力还是魔术,都与她无缘,“我是中国人,学的也是中国的那一套修真体系,看起来跟魔术很像,但是实际上不是同一种东西。”
看到远坂时臣迷惑不解的表情,方衡艾继续叹气:“我知道啦,你想问我,我不是魔术师,为什么要给魔术协会办事。这说起来是个太长的故事了,里面有很多原因,比较复杂,你就……别问了。”涉及到过去的事情,方衡艾实在没有心情把这个故事告诉远坂时臣,甚至连回忆都不大愿意。
发现方衡艾并不愿意谈起自己的过去,远坂时臣当即不再追问,抬头看了看到处乱爬的水流,最后无奈地道:“你好好休息。”说罢,他便离开了房间,将方衡艾独自留在了房间之中。
用水咒将远坂家里里外外刷了三遍,方衡艾饶有兴致地释放了风咒,将整个屋子整理了一通,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远坂时臣在房间里呆了会儿后,再出来之时,险些认不出自己家,心里明白这是方衡艾的杰作,他只能叹了口气,随便她去。
不过说起来,被她这样折腾了一番,整个家里面,确实看起来干净整洁了不少。他平时自己独自居住,没有那么多精力收拾房间,同时他还是个不大善于打理家务的人,只能草草收拾一番。父亲虽然已经去世,但是旁支中的长辈仍然健在,得知他的状况之后,甚至开始劝自己,让自己成婚,找个善于打理家务的妻子回来了。
想起长辈的劝告,饶是远坂时臣都不由浮起尴尬之意,他才十六岁,还根本没有成年,长辈居然就开始敦促自己娶妻……摇摇头,好不容易将尴尬赶了出去,远坂时臣看见正在指挥风摆放东西的方衡艾,心里忽然冒出了个念头:如果有个像横艾一样能打理家务的妻子,似乎确实不错。
等、等等!他在想什么?对才认识一天的女子起了这种念头,实在太不礼貌了!远坂时臣赶紧按下了自己的想法,尴尬得脸都有点红了。恰好方衡艾察觉到他的动作,转过头,对站在门口发呆的远坂时臣喊道:“时臣,怎么样?收拾得还不错吧?”
看着远坂时臣点了点头,方衡艾十分满意,又道:“对了,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看你的样子,肯定不会做饭,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她居然还会做菜……瞬间再次感觉横艾非常适合当妻子的远坂时臣,又一次被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尴尬到红脸,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方衡艾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奇怪地望了他一眼,道:“时臣,怎么了?你的脸有点红,怎么回事?”
远坂家家训:时刻从容不迫,时刻保持优雅。从容而优雅的远坂时臣果断答道:“不,先前使用了大量魔术,现在有点累了,才会这样。”
半信半疑地听了远坂时臣的解释,方衡艾在心里思索,刚使用完魔术没见他脸色变红,反而过了这么久才变成这样,难道使用魔术还有什么延期发作的后遗症?并没有多想,方衡艾整理完房间,朝远坂时臣挥了挥手,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超市还有没有关门,等着品尝我的手艺吧!”
说罢,她便跑出了门,留下阻拦不及的远坂时臣站在原地,心中浮着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最后只能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