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七巧的死,冷熙觉得很意外,前几日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可是冷熙想不出任何别的原因,只是叹息了几声人生无常,一定要珍惜眼前的事情,便将这事丢开了,毕竟自己和这个七巧也没什么交情。
而依依则有些难过,虽然以前那么不喜欢七巧,但现在她死了,又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
新绿的感觉更复杂,一边觉得七巧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边又觉得七巧的死并没有那么简单,七巧吃下去的毒,自己在秘密训练基地里也是学习过的。这种毒的特点就是能制造得了重病的假象,连最厉害的大夫也能骗过,但要是吃不到解药,便会真的三日后毒发身亡。
新绿想七巧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老爷的事情老爷才会下此狠手,以前的自己,因为受了那些训练的原因,什么事情都喜欢留心,发生了事情,也喜欢明察暗访,可自从老爷下了死令最大的任务就是报护小姐安全,新绿便不怎么关心外面的事了。所以七巧的事虽然有很多蹊跷,但新绿相信老爷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便不再多想。
冷熙的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日早上去知昧堂跟秦夫子学习,下午便和安碧蓉去凉亭里练琴。经过了这些时间,冷熙从秦夫子那里学到的东西,对这个时空的事情有了更多的了解。
而冷熙的琴技也在安碧蓉悉心教导下,有了飞速的提升。
这日冷熙和安碧蓉,又在水塘里的凉亭上焚香练琴,基本的指法冷熙已经很精通了。那日安碧蓉弹的《百鸟朝凤》,指法繁复,曲调优美,冷熙一直念念不忘,这日冷熙觉得自己对指法已经有相当程度的掌握,也能弹一些简单的曲子,便求了安碧蓉教自己弹《百鸟朝凤》。
安碧蓉笑着点了冷熙的额头道:“心急的什么似得,走都走不稳就想着跑,一个一个指法弹和繁复的指法连在一起弹,是有天壤之别的,三年琵琶一夜箫就是这个道理,弦类乐器和管类乐器就是这样的区别,管类乐器你可能一夜就能学会,而弦类乐器没有三年真功夫,你是根本弹不好的。”
冷熙陪着笑道:“好姐姐,我知道了,那你再给我弹一遍《百鸟朝凤》,每次听都有不同的感悟,你就再弹一遍吧!”
安碧蓉带了宠溺的笑道:“好,这就给你弹。”
说着芊芊玉指搭在琴弦之上,勾挑抹转之间,一曲美妙的音乐便于指间流出。冷熙听的如痴如醉。而另一边,在花园里散步的贾鸣,听到飘来的琴声,惊的四肢百骸都冒了凉气。
贾鸣连忙回到自己的住处,稳了心神,才开始思索,这远离皇都的宜兴,怎么有人会皇后娘娘所制的《百鸟朝凤》曲,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会弹的人还在冷府里。有人会弹《百鸟朝凤》,说明那人待在皇都,或者皇宫里。弹琴的人是谁?会不会认出自己,只要认出自己,身份暴露,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危险的。
贾鸣想了很久,决定先找冷府里侧面打听一下弹琴的人的情况,再做打算。便叫来丫鬟小玉,装做很随便的样子问道:“刚才我去花园,听到有人弹琴,你知道弹琴的是谁吗?”
丫鬟小玉忙笑着道:“弹琴的是小姐和她的琴师呀!”
“哦,小姐和琴师,我听着她们弹的曲子特别好听,不知小姐拜了何人为师?”
小玉一脸得意的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老爷疼小姐,那是出了名的,小姐说想上学,老爷就给请了我们宜兴最有名的秦夫子,小姐说想学琴,老爷就请了宫里出来的宫廷乐师,小姐说想学礼仪,老爷也要找最好的,最近听说已经找到历王府教郡主们礼仪的宋嬷嬷,不几日就能到的。”
贾鸣听到这样的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宫廷乐师”贾鸣心想,自己在宫里且宫里没发生谋杀案之前,父皇和皇后娘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召集皇子们,出席家宴,以联络父子和兄弟之间的感情。而宫廷乐师是每次家宴不可或缺的助兴工具,前些日**里遣散了一批乐师,可能来到冷家的就是她们其中的一个,现在不敢保证,那个乐师如果见了面能不能认出自己。
还有历王府的宋嬷嬷,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历王是对自己最亲厚的叔叔,自己平时也喜欢去历王府玩,和表姐表妹关系也是比较亲近,因此总能去她们的后院,所以宋嬷嬷说不定也是见过自己的。
贾鸣想今晚必须召集四大护卫,好好商议一下,下一步的应对策略。
半夜,护城河边,听了贾鸣说的情况,四大护卫都陷入了沉思。
半晌,流星道:“殿下不能有任何危险,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残影秘密潜进冷府,杀了冷小姐的琴师。不然殿下在冷府里,保不住那天会碰到那个琴师,如果到时候被认了出来,嚷嚷的人尽皆知,那事情就麻烦了。”
后觉也点头道:“老大说的有道理,不光要杀了琴师,连那个马上要来宜兴的宋嬷嬷,也是要杀的。杀宋嬷嬷最好老大你亲自出马,在马车进城的路上埋伏着,能确定是宋嬷嬷,你就远远的一流星镖了事。”
“好。这事我和九牛去。”
贾鸣听了大家的意见,有些犹豫不决起来,在冷府里杀了人,官府肯定会介入,到时候冷老爷一定会有麻烦,但是不杀那个宫廷乐师,自己就有可能处在危险之中,贾鸣皱了眉头,要是最后冷熙知道了这事只怕也是要恨自己的。
后觉看出了贾鸣皱起的眉头,猜测到了主子所担心的事情便开口道:“殿下,我有一个办法,我们现在可以飞鸽传书,让大将军知会圣上一声,说明这里的人是我们迫不得已杀的,和其他人无关。到时候大将军得到圣上的允诺,自然会想办法,不让官府治冷老爷的罪。”
“不行,我们之前说过暂时不能让圣上知道殿下所在的地方,因为圣上身边有细作。现在让大将军告诉圣上,圣上说不定关心殿下的安危会加派人手来,可这样一来细作也会知道,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只告诉大将军,由大将军想办法。”
“好,就按刚才流星所说的办!”贾鸣这么说着,但想到可能对冷熙造成的惊吓,又有些犹豫起来。
这一日安碧蓉的两个丫鬟瑞珠和春芽像往日一样起来服侍安碧蓉起床,可是两人连着叫了三声小姐,都没有人应答,瑞珠觉得不对,上前掀开床帘,就见安碧蓉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眼睛睁的吓人。
见这情形,瑞珠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息着说不出一句话。春芽边看着瑞珠,边掀了床帘看时,同样被里面的情形吓呆了,等回过神,春芽刚想大声叫人,却被瑞珠拦住道:“不,不,不能喊!”
瑞珠站起身,侧了头,闭了眼睛,颤抖着手伸向安碧蓉的鼻子边,果然觉得小姐没有了呼吸。瑞珠连忙撤回了手,一时心惊肉跳,六神无主。
瑞珠在地上来回踱步,不一会儿突然停下对春芽道:“小姐一定是冷家的人杀的,要是我们现在嚷嚷出去,他们一定连我们也会杀的。”
“啊!”春芽吓的瞬间花容失色,着急的问:“那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别慌,我们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你赶紧雇车去把这事告诉老爷夫人,让他们快来宜兴为小姐做主。我现在马上去报官。记住,一会儿我们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和往常一样,就说小姐打发我们去买些东西,不要紧张。”
“好。我们走。“
知府衙门的后宅里,此刻正闹的鸡犬不宁,知府的爹,段太老爷头风病发作,不停的叫疼,在屋子里冲来撞去,几个下人跟着太老爷跑来跑去,院子里站了一院子下人,抻着脖子看向屋里。
另一边段以墨正在大发脾气,砸了院里几乎所有能砸的东西,就开始打身边的丫鬟。段知府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跑到自己爹屋里,看看爹的情形,一会又得跑到儿子屋里。
太老爷的头风病隔半年左右就会发作一次,但蒋神医在的时候只要扎几针,配合着开几副汤药,喝了马上就好了,现在蒋神医死了,别的医生对这病束手无策,就是有的开了汤药,喝了也不见效果,现在太老爷许是疼的厉害,要不是下人们使劲拦着,怕是就要拿脑袋撞墙了。
而段以墨坚信是冷熙给自己下了毒药,才让自己的脸奇痒无比,当时在要不要还画回去的问题上的犹豫,让他企图自己扛过瘙痒,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用手抓脸,结果在脸上抓了好几道伤口,最后伤口结痂脱落,却留下了难看的疤。一向爱美的段以墨从那时候起一直没有出门,只要一照镜子,就开始大发脾气。
知府段仕祺简直是心乱如麻,气死败坏,心里发誓一定要让冷氏一家死无葬身之地,不然难解自己心头之恨。这么想着,就听外面鸣冤鼓鼓声震天。
段知府烦躁的一边吩咐随从传衙役和师爷,一边往自己的屋里走去,打算换上朝服,去前厅升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