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就像一个炸雷,炸的冷熙耳朵里嗡嗡只响,炸的北澈将满满一杯茶洒了自己一身,炸的念梅园里所有的人都揪起了心。
其实这样的事,要是没有见过自家殿下和冷熙的感情之前,所有北澈身边的人都会将这当成天大的喜事,除了欢天喜地的庆贺,就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可是这些日子的相处,念梅园的人对这个天性善良,且对下人很是亲切的冷熙都有了好感,甚至都真心希望两人能喜结良缘。
可是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殿下要怎么应对呢?
尤其跟北澈一起去死牢见过郝蓝旗的后觉和残影,心里更不是滋味。
室内的气氛随着这个消息的传来,寒冷到了极点。北澈和冷熙互相凝望着,似有千言万语,各自却又都说不出口。
最终冷熙跑进了自己的卧房,而北澈随后追了上去,拉起趴在床上的冷熙,坚定的道:“你不相信我?就算父皇让我娶,就算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会同意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还不明白吗?熙熙,你要是不相信我这就去找父皇,除了你,我北澈是谁也不会娶的。”
经历了那么多事,冷熙怎么会不信呢?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冷熙还是很怕,如果郝蓝旗喜欢北澈,冷熙不用担心,可是这次是公主,而且是北澈的父亲下令要北澈求娶的公主。
北澈见冷熙只是咬着嘴唇不说话,抬腿出了念梅园,向皇上所在的御书房跑了去。
只是御书房外的小太监说,七殿下刚去御书房时都差点将御书房掀了,可是最后不知道在御书房里皇上对七殿下说了什么,最终七殿下答应了去陈国,去求娶陈国公主。
知道消息的冷熙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掉进了冰窟里,突然那些誓言那些承诺都化成了青烟,在眼前消失了,冷熙拼命想抓,却无论如何也抓不着。
而更令冷熙吃惊的是,北澈自从念梅园跑出去找皇上理论以后就再没有回念梅园,而三天之后就传来北澈直接启程去了陈国的消息,同时他带走了流星、后觉、残影。给冷熙留下了九牛,还留下了一句话,就是让冷熙暂且出宫,去大将军府,去他的舅舅狄青野家。
事情完全超出了冷熙的想象,甚至连北澈的走,念梅园的人都像得了北澈命令一般,死死拦住了冷熙,不让冷熙出门。
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算北澈被皇上威逼。用皇位,用陈国公主的地位和美色劝服了北澈,可是怎么会连最后一次相见也不肯。
更可笑的是,冷熙在她十五岁生日这天被赶出了宫门,除了她自己的东西,其他像北澈在宫里时为她做的衣服,和皇后以及那些嫔妃送的礼物,冷熙什么也没带走,甚至有一瞬间冷熙都想留下北澈送的那块痴玉,可是最终还是没舍得,又挂回了自己的脖子上。
北澈一定是有苦衷的吧!
在离开皇宫的时候冷熙还在安慰着自己。
可是两个相爱的人,又有什么是不能坦诚商量的呢?
为什么北澈会连最后一次的相见也不肯?
疑问涌上了冷熙的心头,冷熙甚至设想了千万种可能为北澈的辩解,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北澈带了下聘礼的队伍在皇都万千子民的祝福欢呼中去往了陈国的事实。
冷熙有一瞬间的晃神,去了陈国的那个真是为了自己不惜以身挡剑的北澈吗?真是为了自己胆敢和皇上叫板,将刀架在脖子上以死相胁的北澈吗?真是当着那么多人面大声说过今生只爱冷熙一个的北澈吗?
走出皇宫的一瞬间,冷熙的心就像彻底被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疼。
上了九牛准备好的马上,这几日一直伪装的坚强再也撑不住,冷熙就是马车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而九牛,听了冷熙的哭声,一抽马鞭,马儿便放开了四蹄向前跑去。
在马车上的冷熙哭了一会儿,眼前竟然满是北澈和陈国公主亲密的在一起的场景,跟着便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要去大将军府吗?真要在大将军府等北澈回来吗?
真要亲眼看着陈国公主和北澈大婚吗?
冷熙犹豫了。爹爹不是在皇都吗?小玉被面具侠所救,应该也还在皇都,如果实在爹爹和小玉都找不到,我还可以找墨云。
有了这样的想法,冷熙对着赶车的九牛大声道:“停车,停车。”
九牛得到的命令是护送冷熙去大将军府,但是不能让任何人看到,还得甩掉跟踪的人。所以九牛出了宫门,并没有直接赶车去大将军府,而是驶进了闹市,去找那几辆早已准备好的车,换了车,再去大将军府。
听了冷熙的喊声,九牛不得已停了车,向里面的冷熙轻声问道:“冷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要那个糖人,你去让倒糖人的老伯帮我做一个宫女模样的糖人。”
听了冷熙的话,九牛不确定这是前一刻还哭的伤心欲绝的冷熙。
自己讪讪的笑了笑,心道:“到底是小孩子的心性。”本不想去买,但想着只要让冷熙暂时不再哭就好。九牛将马车靠了靠边,跳下了车,向着那个倒糖人的小摊走了去。
看着九牛走了,冷熙忙跳下了车,矮着身子向前跑了几步,见九牛没看这边,便躲进了一间买玉器的铺子里。
进了玉器店,冷熙紧张的抱紧了怀里的包袱,只躲在窗户后面偷看着九牛。
可是这玉器庄今日生意不怎么好,见好不容易进来个客人,不看玉器却躲在了窗户后面,就很是奇怪。再看冷熙还紧张的向外看着,几个伙计就忍不住想撵人。但看到冷熙衣饰华贵,也不像一般人,掌柜便示意伙计退下,自己上前对冷熙行了礼道:“这位小姐,来敝店可是看中了那件玉器?”
冷熙本来紧张的看着街上,生怕九牛追了来,现在听了身后有人说话,着实吓了一跳。
待看清身后是一张满脸堆笑的脸,冷熙才放了心,但好像觉得这脸有些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再看到满屋的玉器,和那面摆放的几个玉雕小动物,冷熙才有些想了起来,几个月以前,自己和北澈来过这里,而且北澈和自己还买了两只玉雕小兔子。
想到北澈,冷熙心里又有些晃神。
而冷熙回头,看清冷熙样貌的掌柜更是吃惊,几个伙计也是提起了心,一个伙计正要说话,掌柜的一个眼神制止了,而另一个机灵的伙计,早就拿出了那张差不多已经算是被这店供起来了的画像。
掌柜的接过画,对着冷熙对比着看了一番,确定眼前的人就是画像上的人无误,难掩心中的激动。打了个手势,三个伙计就上前捂住了冷熙的口鼻,将冷熙拖进了玉器庄的内室。
而掌柜的赶紧在一个伙计的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伙计撒开腿就跑了出去。
掌柜的又赶紧自己动手关了店门。
另一边买完糖人,坐在了马车外面,九牛便举着糖人对马车里道:“冷姑娘,按你的吩咐,糖人买好了。”
可是九牛说完没听到里面的回答,就觉得不对劲,再叫了一声冷姑娘,还没听到回答,九牛就一把掀开车帘,车子里空空如也,连冷熙的包袱都不见了。
九牛傻了眼,心头猛的一跳,快速看向车子四周,好像并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便一把扔了手里的糖人,就跳下车,向前面跑了几步,眼睛四处看着,嘴里喊着:”冷姑娘,冷姑娘。“
可是除了那些用好奇的目光盯着他的行人,哪里还有什么冷姑娘。
就是面对生死,面对万千敌人,九牛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害怕过,自己将冷熙丢了,自己将殿下最在乎的人丢了,一想到冷熙万一有个闪失,殿下就要痛苦,一下到殿下苦痛,比在他九牛身上剜肉都让他受不了。
不过好在九牛还有些理智,又回到了马车那里,问了马上左右几个买零活的小摊,才问出冷熙是自己下的车,抱着包袱向前跑了。
九牛稍稍放了些心,想着冷熙一个女子也走不了多远,一口气跑出了一里地,还是没看见冷熙,放下的心便又悬了起来。
而冷熙被那些伙计突然捂了嘴拖进了玉器店的内室,突然的变故就将冷熙吓了个半死,此刻那些人放了手,冷熙刚要喊叫,一个小伙计就拿出了一把刀道:”千万别喊,不然我就化了你的脸。“
果然那伙计说完,冷熙便将嗓子里已经准备要喊的声音又咽了下去。
那伙计得意的看了同伴,一副自得的样子,像是在说,怎么样,是个女人就怕被人毁了容貌,我吓唬到了点子上了吧。
而同时掌柜的已经关好了门,一脸激动的进了内室,仔细看了被摁在椅子上的冷熙,再次确定是画上的人无误,便更加激动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女子,而已经变成了一百两金灿灿的黄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