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下得山来,只见眼前临河岸边长着大片的芦苇,此时正值秋令,芦叶有青有黄,风吹过时,互相摩擦,发出天籁般的“刷刷”声。万千芦穗随风摇曳,数不清的芦花飘舞在空中,宛如漫天飞雪。芦苇外便是宽阔的的大河,河面也有十余丈宽,上方雾气迷蒙,时聚时散,让人一时看不清它的真面目。
秋水蒹葭,迷离情境,陆云浩心有所思,霎时柔肠百转,难以自已,耳边便似有低回叹婉的琴声响起,一个女子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秋水蒹葭,迷离情境,陆云浩心有所思,霎时柔肠百转,难以自已,耳边便似有低回叹婉的琴声响起,一个女子唱道:他怔怔呆在那里,满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一位丰神绝世的女子,宽袖大袍,端坐在临水之轩,素手拨琴弦,朱唇轻启,曼声而歌……不用,这位女子当然是苏真真了。这种情境乃是她当年为省里举办的春节晚会而出的节目,当时可以惊艳全省,多少人为之神魂颠倒,大害相思。陆云浩也不例外。
他正沉迷往事,情致缠绵,忘乎所以,猛听一声“我佛——”,犹如当头棒喝,登时把他惊醒过来。他暗呼一声:“惭愧!”面孔禁不住发热,转头望着静缘。他却再不话,将目光缓缓转到河面。
河面雾气弥漫,水、雾一色,风吹雾开之际,稍可看见少许庐山真面,但难以看得更远、更清楚,即便如此,不一会儿雾又合上,迷茫一片。
张啸峰唯恐芦苇荡里有什么古怪,不断向里面投掷石块试探,除了惊起一阵阵禽鸟外,不见有何值得怀疑之处。陆云浩凝神感应,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微一沉吟,对三人道:“我先行一步,你们等我回话。”
完要走,静缘忽地脚下踩空,晃身欲倒,陆云浩疾忙出手拉住他,就觉自己手心有根外来指头在划动,随即觉出静缘写了两个字:水中。
陆云浩声色不动道:“大师心。”转对张啸峰道:“啸峰,不知你内力修为如何?这里雾气太重,肯不肯亮一手给我们瞧瞧?”
张啸峰知道陆云浩虽是这么,其中必有更深用意。张口承了一声喏儿,道:“陆哥吩咐,自当遵从。只是你这个兄弟太不成器,等丢人丢大了,你可不能骂我。”完偏头看了看淳于姗姗。
淳于姗姗心里道:“你看我干吗?哦,怕我瞧不起你吗?你功夫比我强多了,我哪里敢。莫不是你想借机卖弄一下吧?有本事和陆大哥比去,哼!”
张啸峰步到临水的一块石头上,默立片刻,凝神运气,随即从嘴里吐出一缕气来。这缕气仿佛是有形之质,劈开雾气中向斜下方驰去,划出一道数寸宽的斜线,直到水面。水面上顿时现出鸡蛋大的地方,在他真气的激动下,“”跳动,很是清楚。
渐渐地,周围的雾气开始以这条斜线为中线,分别向两边散去,水面清晰可见的范围越来越大,最终形成有两丈方圆。蓦地里,张啸峰一声长啸,这片范围又向前平推了六尺许,别处兀自雾气迷蒙,这里却是清水碧波,历历可见。
陆云浩注意观察,仍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知张啸峰内力已发挥到强弩之末,哈哈一笑,袍袖猛地挥出,但听“呼呼”声响,四周雾气顿时如受罡风,片片流走飘散,登时将无雾水面又扩大到四丈方圆。
河水碧绿,微波荡漾,一切显得再平静正常不过。
陆云浩看着张啸峰,问道:“啸峰,发现什么古怪没有?”
张啸峰全神贯注地将水面目察了一遍,缓缓摇摇头。
陆云浩一转目光,搜寻身周,似要找什么东西。
“嗨——”淳于姗姗不远处喊道,随即扔过数块石头来。
陆云浩对之头一笑,意示嘉许。淳于姗姗顿时象吃了灵丹妙药,身轻骨软,飘然欲飞。
陆云浩将一块石头递给张啸峰,眼蕴深意地看着他。张啸峰一愣,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将目光投向水面。突然,手中的石块急向水中打去。这一掷手劲极大,那石头“扑”钻进水里,竟没激起多少浪花。
俄顷,一团颜色几乎与河水一样的物事在水面上冒了一下,随即又没入水中,是处水面霎时被什么染红了。
水面下果然潜藏着人!不用定是先前那些极者的同类无疑。他们借助级极道伪装手段,将己身隐藏在水中,与水几融为一体,若非有人到了跟前,绝难被发现。只用一根芦苇伸出水面透气,宽阔的水面上,一截毫不起眼的芦管,有谁会注意?即便看到了又怎会往心里去?这本是水上再平常不过的现象。
这手借水藏身之术使得可已达到了浑然天成、登峰造极的地步。
张啸峰本来什么也没有发现,受陆云浩递来石头的启发,猛然福至心灵,想到了水面上一截自己看到但忽略没在意的芦苇。不过他并未深以为然,抱着五分试试看的心里向那截芦苇所在处运劲掷了一石头,想不到竟奏大功,击死了下面伺机而动的极者,令他们借水伏击之阴谋一下子暴露出来。
接下来张啸峰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又从陆云浩手上拿过两块石头,运目在水面上查找,无何便相继掷出,即有两名极者尸体和前面死去的同伙一样,在水上冒了一下,接着不见了。
施展高深“借水术”的极者却因此成为被击杀的活靶子,这该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张啸峰还要从陆云浩手上拿石头,陆云浩抬手将他阻止了。蓦地口里喝道:“魑魅狗贼听着,尔等阴谋已败露,快收起这些个魍魉伎俩滚回去!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在盛唐国这块土地上,绝不容尔等放肆撒野!快滚回你们本土去!若还不自量力、执迷不悟,身死异国,魂断他乡,便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