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岩身背乔六走向兵营,正过了拐角处突然心中一跳,一股危机生命的危险气息弥漫而来,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一团刀光夹杂一条人影从茂密的大树上倾斜而下。
他第一反应就是流寒冷月不止来了五人,还有更厉害的潜伏在外伺机而动。面对凌厉的攻击木岩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自己身背乔六,现在放下他迎敌即便脱得危险重伤的乔六势必被刺客所杀。
能做的只有退,混沌之气无声转化,木岩抬起头来迎着刀光快速退后,在此同时一条人影从他身上分离出来,掌中隐隐有金光闪现,用一只金掌硬生生穿进刀幕与钢刀碰撞出一串火星。
“咦!”凌厉的刀光中发出一声惊异,与铜人一触硬生生后退,大刀前伸突然静止不动。“木丹师?”
木岩感觉对方身上的威胁突然消失,同时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此人身上显露出来,木岩能够清楚的感应到对方是与自己一批从大千界碑进来的。
一道神念让铜人停止攻击,“正是在下,你是?”
“如果不是看见铜人,还不敢确定,你既然没有死在大千界碑?”刺客摘下夜行衣的头套,两眼有神的看着木岩。
“池饕!”木岩借着月光看清对方的长相,比当初见湿汉奴长着两个头还惊奇,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修罗界遇见池饕,而且是来刺杀自己的。
天神宗池虢与自己有化不开的仇恨,对方是他哥哥刺杀自己也是应该,看对方见到自己表现出来的惊奇不应该是为了他弟弟来刺杀自己,那又是为了什么?
“天神宗不是都退出大千界碑了?怎么你会进入修罗界?”还没等对方回答木岩首先问出自己的疑惑。
池饕将刀贴身收起,大大咧咧的一坐,对木岩招了招手,“你与天神宗的事情与大爷无关,我那个所谓的弟弟不通知我一起逃走,恐怕是怕我回去夺了他的位置。”
木岩没感觉到他有危险的气息,也很光棍的坐在他身边,让乔六靠在池饕躲藏的那棵大树上,“怎么当上杀手了?不会是流寒冷月的成员吧?”
“这鸟地方的灵气不能修炼,加入流寒冷月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说完一扯胸口的衣服露出胸毛,“憋闷死大爷了,这鸟衣服怎么也穿不惯。”
“听说流寒冷月规矩很严,你不完成任务,回去不是找死?”木岩歪头看了看这个从未与自己说过话的天神宗池饕。在以前的印象中,对方是一个隐忍多智的人,一度被自己列为要小心的人之一,想不到一接触却是个性格豪放的汉子。
池饕乜了一眼,“见到了你,大爷难道还回去。这次来了六个人,五个去抓你女人,让我截下你。为了你女人到时你还不乖乖炼丹。当时没多想,现在想想都姓木哪有这么巧的。”说完一伸手,“先给我弄些丹药,到了这里我都不敢使劲,总怕一使劲成了废人了。”
“不使劲和废人也没区别。”木岩递过去一个瓷瓶:“没多少了,这两天总是打仗,也没时间炼,先将就着用吧。”
“这个什么都好,就是干什么都要钱。”站起身来说道:“你们缺人吗?给不给钱?”
“给!”木岩重新将乔六背起来,又说道:“抢到的东西还是自己的。”
“真的,大爷干了。等大爷有了钱,在也不受这份鸟气。”走了两步又回头道:“让我干什么?”
“你一会跟着我去城墙。对了,你不想回去了?”木岩一边说着话一边向军营走去。
“回去还不是受那些长老压制,一天连话都不能乱说,还不如在这里。在说能出的去嘛?”说着话也不招呼木岩向着最近的城墙急掠而去。
“喂!”木岩张口叫他,早已经没了影子。这家伙不是到了修罗界脑子出了问题吧,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问,既然火急火燎的去城墙了。
木岩快步向军营奔去,正好碰到巡逻的第五军军士,把受伤的乔六交给他们,立刻赶去追池饕。刚登上城头还没看到池饕,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
城外密布着星星点点的火把,在夜色下犹如繁星。远处的一座土山已经成形,大批婆雅军士卒在土山上川流不息,肩扛手提运送掘出的泥土。
看土山的规模,婆雅军挖掘的地道绝不是仅仅一、两条那么简单。土山的位置远在精弓射程之外,正面还张着数层布幔用来阻挡流矢。布幔之后隐约可以看到几个步兵方阵正严阵以待,数量不下三个将。
木岩的心里格登一声。调集三个将用来守卫土山完全是多余,婆雅军半夜大规模集结,唯一的可能就是进攻。
东镜镇在两座山头的平原地带,是大江多年冲积而成,土壤肥沃,挖掘地道事半功倍,以婆雅军的人力,只怕地道已经掘到自己脚下。
想到这一点,木岩立刻拦住一名军士。“现在城上是谁在指挥?”
那军士三十多岁,眼神中带着百战之余的锋锐,他向木岩行了个军礼,然后道:“报告木正将!目前指挥官是忽也正将!”
木岩认出他是自己手下的一营军士:“你是一连的?钱少杰呢?”
军士指了指旁边的悬楼。城上的民夫和江湖人士都觉察到危险,一个个握着兵刃,紧张地盯着城外。悬楼内却鼾声大作,钱少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这会儿睡得正熟。
“老钱!”木岩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婆雅军都快摸到城上了,还在睡!”
钱少杰鼾声一停,接着跃起身,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睡意。他走到悬楼射孔处看了一眼,然后道:“我们作过推演,婆雅军想破城至少要调动五个将。三个将的兵力很可能是佯攻,以摇鼓远射为主,目的是掩护正在挖掘的地道。”
说着他咧嘴一笑,“前面有老徐守着,误不了事。”
南门正前方的堡垒中,徐唱功盘膝坐在一个半人深的土坑内,坑上覆盖一口大缸。他双目微闭、敛息凝神,在黑暗中仔细倾听地下的动静。
挖掘泥土的沙沙声从远处不断逼近,一点一点到达脚下。徐唱功没有动,只闭着眼,等着地下挖掘的范围越来越大。
连日来的战斗让第五军上下都对木岩深具信心。婆雅军的军队在四股力量中算不上一流,但器械之精甲于修罗界,论起攻城的手段,婆雅军自认第二,没有谁敢自认第一。
饶是如此,婆雅军器械对东镜镇的石头坚城仍然束手无策,用尽手段也没攻下哪怕一座堡垒。
在湿汉奴不计成本的投入下,七座通体由巨石堆砌的堡垒犹如七枚铁钉,成为婆雅军无法攻克的噩梦。石头在李子义轻石符的作用下便捷性、可塑性、坚固程度……远远不是其它城堡所能抗衡的。婆雅军摧城拔寨的利器,在东镜镇的巨石坚城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要对付这些石头堡垒,最好的办法便是穴攻。采取挖掘地道的方式将堡垒下方全部掏空,用木柱支撑,然后烧毁木柱,利用堡垒自身重量造成地层塌陷,使堡垒倒塌,将其拔除。
针对婆雅军的穴攻,徐唱功已经准备给婆雅军一个惊喜。
鼓声隆隆响起,婆雅军的三个步兵方阵缓缓向东镜镇进发。他们每迈出一步都用刀剑敲击盾牌,发出巨大声响。踏入守城方的射程之后,婆雅军本就不快的速度愈发缓慢,鼓声却越来越响。
木岩松了口气。钱少杰所料不差,婆雅军这次的进攻是佯攻,虽然声势震天,军中却连云梯也没有几架。
“外强中干。”木岩丢下一句评语,然后笑道:“老钱,让你说中了,婆雅军连演戏都舍不得下本,看来真是穷了。”
说笑间,一行人远远行来,正是在城上巡视的忽也灼明。架子摆到十二分,周围单是提灯笼的就有七、八个人,木岩估计城外的婆雅军隔着两里都能看到他拉风的模样。
“照这么亮,给弩车当靶子吗?”
忽也灼明道:“我就是怕他们看不清,不小心给我一箭,那可冤枉死了!有这么多灯笼照着才安全。”
从宪洗笔手中捡回一条命,忽也灼明把自己忽也家的身份当作护身符,除非宪洗笔不把世交放在眼里,否则他越拉风,活命的机会越大。
木岩笑道:“宪公子哥认的你,别人可不见得。就算他念你家旧情,这里就你们两个知道彼此是一族,出不去他又怕个鸟,你别弄巧成拙被射程刺猬。”
“说的也是。”忽也灼明转头叫道:“都撤了,撤了!”
两人说笑几句,木岩问起池饕,忽也灼明却是一愣。他在城上巡视一圈也没见着半个外人,何况是池饕那样的高手。
木岩听得纳闷。从客栈外的大树到城墙并不太远,池饕即使属乌龟的,这会儿也该爬到,难道是迷路了?他么滴城墙这么高,从哪都能看见怎么会迷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