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来了!”木岩喃喃自语,他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秦武,而且都进入第五军中,看着这个与自己同一期进入的骁勇战将,心情有一些复杂。
前排十余名刀手同时举盾,合力挡住秦武的焚天斧,两名刀手被斧轮劈中,包铁的木盾顿时碎裂,溅出无数火星。婆雅军严密的阵型被他这一斧撼动,露出一个缺口。中军的枪手匆忙举起长枪,刺向秦武。后面阵内的军士则试图夺下那面军旗,但旗杆入地数尺,几名军士联手,都未能拔出,反而使阵型更加散乱。有军士挥刀试图砍断军旗,但拼尽全力也没能砍动旗杆。
库鲁也厉声道:“不必理会!全军听令!杀!”
趁着军旗引起的混乱,秦武的战马像楔子一样攻入前阵,巨斧突然燃烧起来烈焰狂舞,以一人之力,撞开婆雅军的阵型。
木岩知道秦武是十大门派排行第六武道门年轻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并且天生嗜武,并且以与人战斗为乐,在大千界碑中见到过对方,但从来没有见过对方出手,没想到进入修罗界修为因为天地灵气被压制的情况下,还能够如此生龙活虎,这家伙真的是够猛。
不过秦武这种打法极耗真元,能支持一刻钟已经很了不起。婆雅军再怎么说也有几千人,等他气势一弱,踩也踩死他。已经等了快一上午,约定的信号始终没有出现,难道湿汉奴并不是让自己掌握时机,而是让自己来观战的?
转眼间,秦武已经攻进婆雅军阵中,那面军旗仍牢牢钉在雪地上,反而是婆雅军两面队旗被他的焚天斧斩断,连旗子都烧了个干净。
库鲁也没想到敌寇只出来一骑,就让己军士气大挫,再让他横行下去,整个前阵就彻底乱套了。库鲁也擎出眉尖刀,催马上前,双手一送,刀尖卷起风雪,挑向秦武的咽喉。
就在这时,库鲁也眼角的余光看到一队军士悄无声息地掠上战场。
秦武的第五营采取了与罗婆尼军完全相反的战术,罗婆尼带领的四营是列成战阵,以集团方式作战,而他让五营则以伙为单位,彻底打散,十人一组,趁营长吸引了婆雅军全部注意力的机会,以隐蔽的方式接近,然后突然出手。等库鲁也觉察出他们的战术,二十个伙就像快刀切牛油般,将整个前阵切开。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不到,严阵以待的婆雅军前阵就彻底崩溃。木岩与雪无极互视一眼,后者也一脸愕然。木岩耸了耸肩,“风向实在太好,雪这么大,婆雅军连眼都难睁开。老乔,你说是不是?”
乔六道:“就是让婆雅军自己跟自己打,站在上风的一队也能轻松取胜。”
库鲁也的眉尖刀以快见长,此时前阵已乱,他索性放手一搏,一时间刀光霍霍,连秦武的焚天斧也难以斩开他的刀网。
前阵的突然崩溃,令婆雅军大为震动,位于最后方的殿后阵试图回援,但有溪水相隔,只好停下,隔溪等待。幸好库鲁也亲率策殿后阵的一个营,加上中军大阵派的两个队,重新稳住阵脚。
就在这时,远处号角声响起,木岩精神一振,“干!终于想起我们了!兄弟们!该出手了!”
“木头儿!”
钱少杰叫道:“婆雅军在这边!”
“是伐楼里的骑兵!你以为咱们备马是干什么用的?”
第五军化整为零进入东镜镇,那有什么马匹,东镜镇坐骑都是从外地贩来,湿汉奴多方搜罗,把自己私养的马匹都凑上,数量也不足五百匹。这次却交给木岩三分之一,几乎装备了半个营。
木岩跃上马背,一连串道:“钱少杰!你带队去协助四营的兄弟!前远!你在后协助,无论如何把他们赶过第二道溪水!乔六!你带你你营兄弟们过溪,在四营后面列阵!伐楼里的骑兵肯定要回归本阵,能不能挡住他们第一波攻击,就看你们的了!”
山丘上人声鼎沸,战马嘶鸣,两个营已经等了一上午,又见敌方军队没有想像中那么强,都有心杀过去大捞一把,军令一下,立刻欢呼起来。三人带着人马分头行动,战马的铁蹄在雪地中划出几道相背的弧线。钱少杰也跟着乔六去溪水列阵,雪无极却留下来,待在木岩身边。
龙女踢了木岩一脚,他一时没有想起来,愣了一下突然明白。
木岩挠了挠头抬手指道:“看到那座山丘了?你先锋营亲卫队与我去另一侧。等伐楼里军的前锋一来,就从两边冲出,把他们截断。”
龙女还没有说话,前锋营亲卫队长双脚一立,右手放在高耸的胸部,这个标准的军礼,让一个夺人眼眶的美女展现出来,看上去有说不出的风情与英姿飒爽,“是!”
木岩眼睛一亮,他很少注意龙女先锋营里的这些女子,想不到今日一见还真有让人心动的本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惹来龙女的两道白眼。
亲卫队长婆罗多的声音分外清亮,对于男人火热的眼睛他早已经习惯,特别是在军营更是如此,她转身向龙女敬了个礼,“报告营长,我们的任务很重啊!”
龙女皱了皱眉,木岩把人都调走了,身边只剩下自己这一个队,用这点人去拦截敌方第三军的铁骑,简直是笑话。可自己要是表现出不满,未免显得比这个胆小的混蛋还胆小。
“等等!”忽也灼明从远处快马而来。
“你怎么来了,家里兄弟谁管?”木岩知道这家伙无仗不欢,肯定是镇中无战事,忍不住自己跑出来了。
“木头儿,闲的老忽我浑身难受,我给湿将军立了军令状,不把敌方骑兵打残提着脑袋回去。”
“回去在找你算账,你跟着龙女,截杀伐楼里第二将骑兵。”
龙女一磕马刺,坐骑蓦然加速。婆罗多提醒道:“营长!地上有雪,万一有凹坑,马蹄就废了。”
龙女没好气地说道:“我不让它费,它敢将蹄子踩进凹坑!”
“属下明白了,”婆罗多用崇拜地口气道:“营长好厉害啊!”说完紧跟着驰去。
忽也灼明冲着木岩一呲牙,催马跟上。木岩心里嘀咕:头上生两只角好看吗?还呲牙,比修罗族还像怪物。
白皑皑的雪原上伸出一面军旗,厚厚的积雪掩盖了蹄声,只能看到战马的铁蹄不断践开雪花。
担任前锋的是第二将轻骑,为了尽可能减轻负重,他们只在肩头和胸前的要害披着轻甲,每人备着一张角弓,一柄马刀和一杆短枪。
前面是一条百余步长的坡道,越过这处隘口,就是两江道了。伐楼里天不亮就全军出动,途中遇到一伙敌寇,追逐多时却被引到一处山谷。他派出的探马始终没有回音,眼看大雪封山,迷失路径,又与中军音讯断绝,伐楼里心生疑惑,立即率军撤返。结果归师途中连续遇到小股敌寇的狙击,等赶回两江道,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好在战马都是一等一的良马,冒雪奔驰百里,劣马已经力竭,这些战马却正跑到劲头上。
最前面两个队的轻骑已经驰上山丘,骑手往两江道方向望去,不禁露出惊愕的表情。领队的队长看清战况,立即回马奔来,高声道:“正将!敌寇……”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破空飞来,将他脖颈射了个对穿,那名队长重重跌下马来。
一名骑手从半丘处驰出,白色的氅衣仿佛与雪原融为一体,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如飞而至。他举起雕弓,快捷无伦地弯弓搭箭,战马冲出七步,便放了四箭。婆雅军来不及反应,便有一名队长,三名旗头被射落马下。最远的一名旗头还在一百六七十步外,骑手射出的箭矢却如灵蛇,准确地射中那人咽喉。
三面队旗跌落雪地,婆雅军的前锋顿时大乱。此时最前面二个队的骑兵已经驰上山丘,坡道上聚集着两个队。失去旗号指引,副正将只能大声喝令,整顿队伍。
接着山丘上传来一阵吼叫,一队人马一拥而出,跟着那名骑手杀出来,与婆雅军绞杀成一团。
伐楼里在后面看得清楚,那群贼寇毫无阵列,根本就是乌合之众,但他们从半丘处攻击,倚仗地势和勇悍的身手,竟然一下把自己的骑兵冲开。两个队的骑兵被拦截在山丘上,战死的马匹和军士不断从山坡上滚落,堆积在一起,阻碍了后军的冲锋。
一位骑手在雪地上奔驰如飞,射空箭囊之后,他将箭囊连同雕弓一并扔开,从鞍侧摘下一支长戈,一刺一挑,将两名婆雅军刺下马背。
忽然有人认出那个身影,“徐破晓!”
“他也来了!”
一直没有作声的伐楼里喝道:“挥旗!”
说着他挽起铁鞭,亲自催马出战。
第六将被堵在山丘上的两个队全是轻骑,此时副正将和旗头先后被杀,队中的一位队长接管了指挥权。看到伐楼里的旗号,两个队的骑兵立刻调转马头,一个队守在山丘上,另一个队向下冲锋,前后合击那伙大胆的贼寇。
那伙敌寇数量并不多,又胆大妄为,竟然敢楔入大军中间。婆雅军前后合击,要不了一刻钟就能全歼这些贼寇。
就在这时,守在丘上的第二将骑兵发生混乱,一小股骑兵突然从侧面出现,最前面一名骑手虽然穿着皮甲,但美目丹唇,肤色白净,竟是个女子。
龙女骑术娴熟之极,她越过一堆被大雪覆盖的乱石,直接闯入那个骑兵营的中间,双手握住矛杆,右手手背挺直,长矛笔直刺出,将一名婆雅军刺倒。
她看着罗婆尼和秦武两人纵横披靡,觉得东境敌军也不过如此,只用了五分力气,长矛刺出,才发现那名骑兵身手矫健,被她刺中不仅没有一命呜呼,反而一把握住矛杆。龙女索性丢开长矛,从腰侧拔出偃月配刀,盘马侧身,挡住旁边一名骑兵的马刀。接着双腿一夹,坐骑向前纵出半步,凭借马势,将那名骑兵斩落马下。
婆雅军骑兵并没有一窝蜂地冲下去救援,留在山丘上这一个队有六十骑,而龙女身边只有一个伙的兵力,就算能以一当十,也是一场恶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