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了吃早膳的时辰了吧?”夜莜雪尴尬地望了望他,又看了看从窗幔间透进来的光,估摸了下时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噘着嘴说道:“我饿了。”
她现在可是两个人的身子,饿不得。
可是那男人一脸烧着了的颜色,他的温度,真的能降下来吗?
“那快起床吧,他们几人肯定在饭厅等久了。”端木初云闭眼调息,片刻功夫竟已恢复如常,爬起来,起身去柜子里给她找衣服。
他有些责怪自己,怎么忘记了时辰呢?
都这么晚了,没有人来催他们起床,那几个男人也没有来提醒吃饭,怕是已经发现了他不在自己的房里,而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所以让人不要来打扰吧。
夜莜雪也起身下床,回头望着皱成一团的床单,脑子里朦朦胧胧,似乎还没搞清楚刚才差点发生何事。
端木初云给她找了衣服,转身便望向她,在看见她的时候,本已清明的眼眸,立马又蒙上了一层雾色。
夜莜雪低头一看,不由脸红,那解了两颗扣子的锦袍,正敞开来,露出一片迤逦的风光,这不是引人犯罪吗?
端木初云慌忙将手中的衣服递给她,睁着一双红红的眼睛,背过身去,粗嘎地说道:“我去找人给你洗漱,你先换衣服……”
说完,便夺门而去,仿佛后面有人在追他一样。
夜莜雪不由得失笑,男人在欲火焚身的时候,偏生又得不到的滋味,听说是很痛苦的,就连端木初云这样的男人也把持不住,怕是跑去冲凉去了!
可是在望向铜镜的时候,她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天哪!脖子上,密密麻麻全是他留下的印迹,一片一片,布满了红色的草莓。
还有,那张红肿的,透着血色的嘴唇,一定不是她的!一定不是!
皇宫一处偏殿
此殿地处偏僻,在深宫中的一个角落,建筑规模也不大,装饰也不是很富丽堂皇,门口却守卫森严。
偏殿里面,隐隐约约传出阵阵哀鸣痛呼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咒骂声。
“哎哟,哎哟,痛死哀家了!”原来是当朝太后,正窝在椅子上,痛得呜呼哀哉。
但见她发髻凌乱,面孔扭曲,目露凶光,满头大汗,在椅子上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地痉挛。
她那原本保养得宜,丰韵圆润的脸,此刻竟然眼眶深陷,又瘦又干,像个油尽灯枯的小老太太一样了,可见她饱受了多少的折磨!
“娘娘,平心静气啊!”她身边不算年轻的大宫女手足无措,只得跪在她的身前,尽量劝她放松心境,脸上却是比她还要密布的汗水。
“要你个奴才狗东西来教哀家!平心静气个屁!”尊贵的太后娘娘痛得连不雅之话都冒出来了,挥手就是给她一巴掌,银牙紧咬,眼睛里是仇恨阴冷的目光,却是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人。
夜莜雪!该死的妖女!她越是恨,就越是痛得厉害。
都是那个妖女,害得她好不容易熬了一辈子,机关算尽,总算熬到了出头之日,本该享受荣华富贵之时,却要日日忍受这噬心之痛,为了怕折损面子,还只能以静心念佛为名,搬到这偏殿中来躲祸!
都是那个妖女,将她唯一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害得她与皇儿越来越疏远,就因为皇帝从中作梗,她堂堂太后,竟然对一个公主束手无策!
她恨不得扒那个妖女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食她的肉!叫她怎么平心静气地下来?
她越是痛,心里的仇恨就越加强烈,仇恨已经吞噬了她的意志,眼中光彩,渐渐有入了魔障的趋势。
再加上她披头散发,脸色发青,肌肉干枯扭曲,活脱脱一个吃人女鬼的样子,根本没了以往端庄典雅的形象,吓得大宫女匍匐在地,身子抖个不停。
皇上已经有一阵子没来看太后娘娘了。
原本皇上还算孝顺,自太后搬进这偏殿以后,日日都来请安,嘘寒问暖一番,并劝导太后娘娘要放开心胸,不要过于狭隘,那痛,便没有了。
而且,还嘱咐她们这些奴才好好伺候太后,尽量让太后娘娘开心。
尊贵的太后娘娘若是不动气的话,母慈子孝,地位尊贵,本该是享尽荣华富贵,人人尊敬,过着极好的日子。
可是娘娘总是放不下那口气,每次一与皇上提到天宁公主的事情,便是大吵大闹,最后与皇上不欢而散。
皇上是铁了心的要帮公主,娘娘是铁了心地要对付公主,这母子两个,能谈到一块儿去吗?
皇上来的日子便一日比一日少,太后娘娘便更是恨,再加上她那噬心噬骨的痛意,已经将她折磨地愈见恐怖,又吃不好睡不好,身体也每况愈下,早已背离了原来那样光鲜的形象。
“太后娘娘,平儿来了。”门外的宫女禀报道。
太后一听,痛也不晓得了,眼露幽光,尖声咆哮道:“让她滚进来!”
门开了,战战兢兢走进来一个长相平凡的丫鬟,却没有穿着宫装,显然不是这宫里的人。
“奴婢平儿,叩见太后娘娘……”平儿被太后恐怖的样子吓了一跳,抖抖索索地趴在地上叩礼,再不敢抬起头来。
太后娘娘蜷缩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满身的疼痛才能稍稍缓解。
“你还有脸来见哀家……”太后幽幽地说道,尽量让自己语气平缓,以免那噬骨之痛让自己没有力气说话。
可是她冷幽幽的声音,再配上她此刻女鬼的样子,分外吓人。
“娘娘饶命……”平儿连连磕头,仍是不敢看她,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啄,“公主大婚之后,府里几位驸马对下人们都看得紧,实在没有机会进宫来见娘娘……”
太后没吭声,闭着眼睛喘息:那妖女成婚之事,竟然两天之后才有人来告知于她,可见她手底下的人有多么没用!
她为此,还去探了皇帝的口风,以为那妖女成婚之后,皇帝就该心死罢休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