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莜雪苦笑了一声,将方才发生在花园之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
燕离疏眼神清明,点头道:“左公子可是悔了?”心中却酸酸的:是呀,这般夺目的雪儿,左彦怎会看不到她呢?
“哼!”夜莜雪明明笑着,美眸却微眯成一条线,怒道:“他以为世上之事,都能如他之意吗?想弃便弃,想悔便悔,真不是个男人!折了一根手臂算是便宜他了,若是他再暗中做出什么事情来,只怕到时候,折的会是一条命吧!”意指帮助燕离觞之事。
好大的口气!守在廊下的左府的下人,闻听夜莜雪这一番针对自家公子的言论,无不在下悄然对换神色,就在此处,同样的地点,曾经有一个女孩,天天追在公子身后跑,嘴里叫着“左彦哥哥”,偏偏前面那一抹月牙白的身影总是对她烦躁之极,这样的情景,他们已经见过多次,熟悉地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些画面。
而那个女孩,现今站在这里,口气轻松地说要公子的命,毫无曾经苦恋之情,她明明声音不大,却字字敲在他们的耳朵里,心里不禁一阵发毛,又同时为公子哀叹了一声。
公子啊公子,风水轮流转,原来号称风流公子的你,也会有这番情景啊?
“夜小姐,热水准备好了。”
“我回房沐浴了,一会过来找你用早饭。”夜莜雪再次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他此刻祸害的模样。
“我等你。”燕离疏笑着点头,手指若有意无意地划过自己的衣襟。
夜莜雪再次捂了鼻子,慌不择路地遁回自己的房间,再呆下去,她真的会爆发恶狼因子,将这个男人一口吞食入腹。
脱去弄脏的衣服,踩入温热的水中,清水总算洗去了她身上的燥热,她长舒了一口气,仰头靠在浴桶边缘,迷人的曲线在水里若隐若现。
总算是心情放松了些。
偏偏每回心情安定之时,总有人见不得她好过。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还有丫鬟的传话声:“夜小姐,不好了,夜盟主带着夜家人,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了,现在在前院的会客厅里,说是要见你,让你立刻前去。”
丫鬟说得实在委婉,夜藏墨的原话是这样的:“让那个忤逆女立刻滚出来见我!”
宁佩如抚着自己的手指,呲牙咧嘴地添了一句:“这小贱蹄子,以为躲到左府来,做爹娘的就拿她没有办法了不成?谁也帮不了她,让她滚出来!”
夜莜雪掬了一把清水在胸前,任水沿着自己的骄人的曲线缓缓下滑,嘴里淡淡地回道:“知道了,不用招呼他们,让他们等着吧,给我准备早饭到言公子房里,我要过去一起用膳。”由于考虑到离疏的安全,不便泄露他的身份,所以对左府的下人,一律说是左彦的朋友言公子,至于三皇子的身份,他自己是怎样说的,便跟她无关了。
“是。”丫鬟的脚步声远去。
夜盟主带着夜家人?可是全家出动了?
整个夜家,除了夜悠樊与她极为对盘以外,便是三姐夜莜蝶稍微亲近一点了,也不算得亲近,只是她不会像其她的女人一样来欺负她,偶尔还会出手帮帮她。夜莜蝶生的秀气淡雅,性格也温柔善良,平日里极没有脾气的,也是个被大夫人宁佩如的淫威欺压惯了的主,只是由于她的亲生母亲还在,才没有像夜莜雪这般被压迫成懦懦弱弱,凡事都怕的性子。
还有那个三夫人林子卿,虽说是个江湖儿女,却丝毫没有江湖儿女那般不拘小节的性子,她与大夫人斗了一辈子,平日里总是因着自己为夜藏墨生了唯一的儿子而自傲,却一辈子也没有把宁佩如从正室的位置上拉下来过,她倒是不常找夜莜雪的茬,却是骨子里看不起她的,应该说是她看不起所有的女人,在她眼里,只看得见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和那个正室的位置。对夜莜雪这种既是庶出,又年幼便丧母的女儿,更是鼻孔朝天,一脸嫌恶,仿佛夜莜雪一走近她的身边,方圆一丈内便会充满了传染的病菌一般。
说也奇怪,大夫人宁佩如在夜家嚣张跋扈,又只生了个女儿,地位却一直屹立不倒,林子卿怎样也斗不过她,夜藏墨的天平,总是有意无意地偏向她,这倒是奇事一件,莫非宁佩如有什么驯夫宝典不成?
一张张熟悉的脸,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对于她来说,这些脸虽然熟悉,却是非常陌生的,所有的感知,都来自于之前的记忆,而从她的角度来看,夜家人果真极品,真是什么样子人的都有。
夜莜雪闭目,在温水中假寐了片刻,才起身,挑了一件藕色的长裙,又配了同色的面纱,没有像平常一般,找丫鬟来为自己梳发,坐在铜镜之前,自己动手,为自己简单绾了一个斜髻,太过复杂的样式,她也不太会梳,就方才离疏头上那个,和自己现在这一个发髻,已经费了她好大的心神了,梳好了头发,四下搜索,这才惊然发现,可怜的夜莜雪,除了身上那几样简单质朴的首饰,甚至连个多余的铜板也没有,而她的衣服,若不是燕离疏细心为她准备的,真的只余离家之时,身上穿的那件!
前身的夜莜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离家的,自然不会还随身带着钱。
她穿来了以后,生活起居一直有人照料,什么都不用掏钱,也总不太打扮自己,便没有注意过这些,而今日她想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好去见一些仗势欺人的人,才恍然发现,这竟是一件困难之事。可怜的夜莜雪啊,真不知是该叹自己可怜,还是叹逝去那位可悲,若不是遇上了燕离疏,身无长物的自己,从异世之中穿越而来,难道又要重操就业,像前世一般跌跌撞撞,辛苦打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