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么?钱财,无论多少,我都可以满足你。”她也觉得对方不是傻瓜,不会白白地听她的话,于是淡然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钱财?”夜莜雪敛目看着自己的手指,两只手无聊地绕着圈圈,“你是在小看本宫,还是在小看你的儿子?”
她堂堂一朝公主,身后还有左彦,若论钱财,谁也比不过她了,这一说,不是在小看她吗?
而她要用钱财换儿子,这一说,不是在小看自己的儿子吗?
这个娘当得,确实不太有资格啊!
“我知道你不缺钱。”那贵妇竟然叹了一声,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眼里浮上了一丝忧虑,“初云小的时候,我这个做娘的没有好好照顾到他,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根基没有站稳,哪里敢去接他,直到我站稳了脚,地位稳定之后,年年派人去神医谷接他,都被他赶了出来,年年亲手缝了衣服给他,他看都不看一眼,便命人烧了悔了,我这颗做娘的心,难过得几欲要死!我想带他走,无非也是想要补偿,让他过好日子而已。”
她一口气跟她说这么多,神情之间布满了悲切,一反初始的不冷不热,俨然此刻便是一副心里只挂记着儿子的母亲形象,令人心中十分不忍。
可是……
“难道你认为初云在这里过得不好吗?”夜莜雪拧着黛眉反问道,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贵妇,虽然从她的神情看不出来什么,可是她的举止之间,不经意地便露出了上位者的贵气,以及在长久的勾心斗角之后形成的一种内敛深沉,这绝不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夫人能有的气质。
再加上她身后那两个非比寻常的侍卫,更加说明她的地位不同一般,隐隐约约的,她觉得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已逝的金太后的丝丝影子。
就是那种在很多女人中间摸爬滚打出来,然后终于上位的感觉。
可是她们又有很多的不同,金太后很大一部分是仗了自己娘家的势力,所以修炼的火候还不到家,阴狠毒辣,心胸狭隘,比较沉不住气,而眼前这位,显然是个要聪明沉稳得多的女人,恐怕她肚子里的心思,通常要绕千八百个弯弯绕绕,一般人哪里是她的对手?
也是,一个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丈夫,然后抛弃幼子的女人,能简单得到哪里去?
她不会没有做好准备,就贸然来找自己谈条件吧,那她的筹码是什么?
“你有几个驸马?”贵妇没有回答她的好与不好,而是突然问道。
“四个。”夜莜雪抿紧了红唇。
“那你认为呢?”她唇边几不可见的露出一抹讥笑。
莫非她的言下之意,是在讽刺她水性杨花,驸马太多了,她的儿子又何谈幸福?
“好与不好,不在于别人给多少,而在于自己的心里装了多少。”不急不徐,慢慢悠悠,夜莜雪慵懒地答道。
若是没有幸福感,就算抱着金山银山,佳丽三千,也不见得是好。
而若是心里满满的,彼此心灵想通,就算是什么也没有,也会觉得快乐!
贵妇没有答话,而是以一种莫名的深思的眼光,上下打量她,那眼光给人的压迫感,令人十分不适。
可是夜莜雪微眯着眼睛,懒懒地靠在椅背之上,任由她扫视。
打量了半响,她终于又开口道:“果然很美!”声音不高不低,情绪不起不伏,语气不咸不淡,不知道这么一句,究竟是褒奖还是贬低。
“谢谢。”夜莜雪依旧落落大方,就当她是在褒扬自己了。
那贵妇不置可否,只淡淡敛下眼皮,抚弄着手指上那几枚硕大的戒指,半响才依然不疾不缓地说道:“你认为,女人的韶华春光,能维持得几载?”
“你又小看你儿子了。”夜莜雪摇了摇头。
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不够了解她的儿子啊,她以为,自己是单靠无双的美貌,锁得几个男人的心吗?
若初云只是那样贪图美貌的肤浅之人,她自己也会看不起他的。
“总之,你把儿子还给我吧!”见怎么说都说不动,她总有一句看似有理的话堵着自己,那贵妇又露了悲色,甚至语气中还含了一丝哀求的意味。
“本宫并没有抢走你的儿子。”夜莜雪遥遥头,淡淡地扫了她时而淡然,时而悲切的脸色一眼,“你依然是他的母亲,若是想见他,只要他愿意,你随时可以来见他。”
在初云的心里,只怕也是对这个母亲放不下的吧,否则,他怎会将母亲留给他的玉坠子随身携带着?
若是人家母子都愿意相认,她也没有立场拦着,这些事情,都要看初云的意愿,虽然她对面前这个母亲没有什么好感,而且自己说的话,初云都会听,可是自己没有权利,去指使别人不要母亲,可是这个女人若要带走她的初云,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我要带他走,我见他一面十分不易。”那贵妇摇了摇头。若是这么简单,又何必纠结。
“你从很远的地方来吗?”夜莜雪又注意到了被她潜藏的那丝淡淡的口音,若她所料不差的话,她现在不是燕离国的人!
放眼燕离国数得上的权贵,没有这样的一号人物。
“是。”
“既然你选择了那边的生活,就像初云五岁那时候一样,那本宫也没有办法。”夜莜雪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总之,她决不会让她将初云带走的!
那贵妇脸色一变,犹如被她揭了伤疤!
可是不过一瞬,她的脸色又恢复如常,只是眼中幽光闪动,不知在思量什么。
对方油盐不进,软的实在不行,恐怕只能拿硬的出来!犹豫是否要拿出自己最后的条件,思索间,却被老远的一声高声呼唤打断。
“公主殿下,大事不好!皇上急昭你入宫……”
两个女人都条件反射地往门外一看,便见身着太监总管服饰的小蚊子,后面领着几名太监,由远及近地小跑而来,跌跌撞撞地跑至门口,扶着大厅的门一个劲儿地直喘气,眼里是一片焦色,连礼都顾不得叩,嘴里在断断续续地嚷着:“公主……快快……有紧急军情……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