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月凌汐随手抓了个东西扔过去,关下窗户,这才摸着疼痛不已的伤口坐在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瓷瓶,里面是金疮药。她摸起些来,一点点细细地替自己上药。
这个老头子,对自己的徒弟还真够狠的,不过,倒是很合她的意思。
上完药,月凌汐发现浑身满是药的味道,难闻的很,于是翻了翻抽屉,找出一盒不知是什么时候的香粉,涂到身上以掩饰浓重的药味。
将身子重重摔到床上,她轻叹一声,困意席卷而来,她闭上双眼,沉入梦乡。
一如往日,她和夜一二人都是在下午才起来,月凌汐把他拉进自己的屋子,关上门窗,准备和他好好计划一下自己原先提过的组织计划。
夜一闻到她身上难得出现一回的香粉气息,皱起了眉,这种俗气的味道,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甚至可以说,这是玷污了她。
“夜一,还记得上回我跟你提起过的事吗?”月凌汐坐到桌前,脸色微微严肃了下来。
“记得,你说的杀手组织。”夜一对那次很有印象,那是第一回知道她还会想要做这种事情,刚一开始还觉得挺吃惊,后来才反应过来,在她身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你对这件事持什么样的看法呢?毕竟你走过江湖,经验要多一些。”月凌汐用手拄着下巴,淡淡地问道,眼底的神色让人摸不清楚。
“可行,杀手组织也曾在江湖中出现过,不过大多管理不好,小姐若想做这件事,我必全力支持。”夜一看着她的侧脸,优美的让人呼吸一窒。
“嗯,既然我和那老头子立下了赌约,就一定要闯出些名堂来。”月凌汐语气坚定,不容人有半分异议,“那这样,你帮我做些事。”
“好。”
月凌汐把头靠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满意地拨一拨刘海,站起身来靠在柜边,笑道:“给提点意见?”
“小姐……你曾经组建过组织吗?”夜一犹豫了下,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这份计划实在太过完美,就算是思维在怎么周密的人,也不会熟稔到这个地步,这样,倒像是,一个组织的老手随口即来的的计划。
“啊哈。”月凌汐随便打了个哈哈遮掩过去,不肯定也不否认,不过自己在组织那么些年,要是连一份计划也做不出,岂不是太丢人了些。
“那小姐,我去准备。”夜一站起身来,既然小姐不想说,他也绝不会逼着她讲清楚,只要,他和小姐都相信对方就够了。
“辛苦了哈夜一。”月凌汐送他出门,斜斜地依靠在门框,唇角缓缓勾起清浅的笑意,她就是要闹出一番不平静来,安守本分的话语,她从来都不屑!
鼻尖萦绕着一股子刺鼻的香粉味道,月凌汐嗅了嗅自己身上,终于忍无可忍,唤道:“青水,帮我少些热水,我要泡澡。”
这个味道太浓了吧,还不如药味闻得舒心一些。她这样想着,颇有些后悔地撇撇嘴。
“等一下,小姐,我马上去烧。”青水丢开手里的水壶,向厨房跑去,开始忙碌了。麻利地搬来浴桶,倒进了热水,调试水温,撒进花瓣——那些花,全是院中的不知名小花,清幽淡然。
“好了,你出去吧,这里我自己就可以了。”月凌汐摸了摸她的麻花辫,笑道。
“青水很无聊,小姐 ̄你让我帮你洗吧。”她嘟了嘟粉色的唇瓣,双脚粘着地面,不肯出去。
“你不在外面看着,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月凌汐哄了她几句,将她打发出门去了。这一身香粉气息,得赶快洗去。
以后几日,她身上的伤一直好了又添,新伤落在还未痊愈的旧伤之上,武功进步倒是很迅速。
暮书房
皇上躺在龙榻上,看起来不太愉悦,手里拿着本奏折摇啊摇,在听见推门的一声后,‘啪’的把奏折扔向进来的墨袍男子,眼神盯着头顶的悬梁,声音淡淡,王者之风自然显露:“你看看。”
北堂绝一伸手接住迎面而来的物体,打开来看:涉月王朝调遣兵马十余万,意图侵袭我大晚边境,请皇上做好御敌准备。
“是边境使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你怎么想?”皇上开口,语气十分慎重。
“涉月王朝不安分了。”北堂绝合住奏折,扔回去,找个凳子坐下,“找个人出征,镇守边境。”
皇上忽然笑了笑,回头看着自己的弟弟,眼底闪出戏虐的笑意:“我亲爱的王弟,你说这出征让谁去合适呢?”
北堂绝淡淡地看着他,眼底寒光如水波般冻结成冰,幽幽地说道:“除了我,还有其他人能去吗?”
“这可说不准,还有吴将军、司徒将军等等啊。”皇上笑开来,语气里带上了些玩弄。
北堂绝等的就是这句话,眸光一转,甩袖准备离开:“那就好,我先走了。”
他本来就不想去战场,但保家卫国的事,不容拒绝,所以只要皇兄下达皇令,他就一定会去,但是他要是这样说的话……也没人非要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吧。
“哎?等一下啊。”皇上收回刚才的神色,从龙榻上下来,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笑意里有几分讨好,“王弟,你也知道的,吴将军告病在家,司徒将军又远在西南处,几月内肯定赶不回来,你不去,还能让谁去啊?”
“……”北堂绝转身拨开他的手,鼻间溢出一抹轻哼,自他十三岁时就带兵出征,从未打败过仗,所以一直得先皇器重,皇兄登位以后,这是他第一回出征。
“我现在书写皇诏,让你带着十五万大军前去边境御敌,行吗,王弟?”皇上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征求他的意见,“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征呢?”
“明日整顿一下,后天出发。”北堂绝不耐其烦地拿开皇兄的手,“京城里面,我不能帮你批奏折了,丞相那边,你要多注意。”
“嗯,肯定会的,还有,这次你出征的事,他也不会放过机会大做文章。对了,我让你测试那个丫头知不知道兵符一事,你做了吗?”
“她不知道。”他淡然的说道,目光清寒地看着窗边,“我跟你说过了,她是不会替丞相做事的。”
“我知道,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皇上走到桌边,拿起空白的诏书,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拿出御玺印了一下,“诏书一会会有人送去,那个丫头,防着点总还是好的。”
“我先走了。”北堂绝不想再说什么,于是转身离开,背后传来皇兄的幽幽叹息。
“你怎么不听呢?那个丫头,迟早会害了你。”
他不理会,门外和煦正暖,也许要回去告诉她一声,他这么想,自己出征,王府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大概得让她小心一些。
玉侧妃那面,他不是不管,而是不能说。他和她,完全是因为一回救命之恩,先皇才会赐婚让她做了侧妃,可是如果她再做些什么出格的事,也绝不能再姑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