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本王会在这里看到许多模糊的场景。”北堂绝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很模糊,却很真实,很熟悉。”
她心里一惊,那种场景,他也见过?“是什么样子的?”
“多数时候是一男一女,可也有几回,只是一个男人。”他看到她眼底的探索,声音清清冷冷,却放轻了力道,“难道你也看见了?”
“嗯,在马车上的时候。”她笑出声,连眼底的疲倦都被流动的笑意带走,“这个戒指,没准是哪家的情人的定情信物,让你带着,要是被人家认错怎么办?”
北堂绝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还是改不了拿人打趣的性子,还妄想可以和她正常的说几句话,这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本王看着不像。”他接下话头,眸中的不明意味浓烈起来,“因为,本王看着那个女人的身形,倒像是你。”
她被刚喝入口中的茶水烫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竟有几分戏弄,被烫痛的感觉传来,她浅紫色的眸子一点点闪出泪光,眼神楚楚。
北堂绝本来只是想反打趣她一下,可是没想到她,她这是,哭了?!他愣了几分,还从没见到过她哭,这时候,是应该安抚她一下吗?
他伸出手准备安慰她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头顶,顺了两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装不下去了,抬起满脸笑颜,俏皮地看着他,眼里哪里还有什么泪光:“刚才的茶水好烫,烫的我都有泪水了。”
他的手指僵在半空,眸中冷气迸发,收回手指握成拳,忍住发怒的迹象,正巧暮色退去,月光初上,掌灯的丫鬟进来点燃灯芯,退了出去。他敛住气息,淡淡地说:“一会我让青水把饭菜送进来,你今晚就住在这里。”
“住在这里?”月凌汐眨眨眼,“那你去哪里?”
“本王自然也在这里。”北堂绝向外走去,声音清冷:“本王去一趟书房,一会便回来,等本王回来在用餐。”
她看着门被关上,他生气了么?才不管他。她跳下床,却一下子腿软,急忙扶住床边,才稳定了身形,眉头轻轻的蹙起,着身体素质可真不咋地。
青水很快进来,看着自家小姐在王爷的房间里乱转,把每个角落都仔仔细细的探查一遍,疑惑地问道:“小姐,你在看什么?”。
“没看什么,就是参观一下而已。”月凌汐披了件外衫,她生性体寒,最怕着凉。
“小姐,夜一去了哪里?怎么都没见他。”青水问出心底的疑惑,一边把托盘上的饭菜放到桌上。
“他?他不在吗?”月凌汐微微皱起眉,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着摸了摸她的麻花辫,“他大概是替我去取打造的兵器了,不用担心,应该一会就回来了。”
“可是,天已经黑了啊。”青水毫不掩饰眼底的焦急,或许连她都没注意到。
“他有武功,没事的。”月凌汐对他万分放心,转头撞进青水的目光,戏谑地挑一挑眉,“怎么?你对他有意思?”她开门见山。
“小姐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呢?”青水红了一张脸,尴尬地躲开她探究的目光,羞怯地低下头。
月凌汐但笑不语,这个小丫头,还想在自己面前伪装。她这个样子,任谁都看得出嘛。
门外传来丫鬟请安的声音,得知是三王爷回来了,月凌汐也不再多说,看着木架上的一把剑,不禁拿起来细细观摩,剑柄虽美,但剑刃发钝,不是好剑。
北堂绝推门进来,看着她正四处打量,抬手屏退青水,声音听不出起伏:“可以吃了。”
她转头,见他已大方落座,也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拿起筷子,轻笑道:“你这次又要说什么事?”
“龙语既然已经取回来了,大晚国就要把它呈奉到国理寺钟楼,五六天后便走。”见她已看出,他也不加掩饰,“所有王室及正妻都要前去。”
“这么麻烦。”她眯了眯紫眸,心里十分不愿意。
北堂绝应了一声,看她的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皱起剑眉问她:“喝药了吗?”
“还没啊,没见有人端药进来。”月凌汐含糊地回答。
“一会本王命人去看看。”他似乎有些不悦,声音直线降温。
外面凉风从窗子吹进,月凌汐身上的外袍滑落,她捡起来放在椅子上,两人之间似乎再没了什么话题,谁都将内心紧锁,不留一条通路。
刚冒出新芽的柳枝拂动,水波上倒映着亭台楼阁的倒影,此时屋中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玉侧妃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在地上,怒气冲冲地冲地上的婢女喊道:“你说你去请王爷来吃晚餐,王爷拒绝了?那个贱人居然还住在王爷的寝室里?!”
“是啊,听说她是回门时突然昏倒了,王爷抱她回来的。”地上的婢女低着头,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出来,还时不时的添油加醋一番。
玉侧妃脸上精致的妆容此时早已破碎,凶狠万分:“王爷竟然对她那么好,看来我也要采取些手段了。”那个贱人,别想从我手里抢走王爷。
“这样,你去……”玉侧妃在丫鬟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眼底燃起阴狠的光芒。
“是。”丫鬟点点头,出了门去。
……
月凌汐看着那个定定地站在床边的男人,许久,终于开口说:“我要休息了。”他站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让自己住在这里的吗?
他点点头,走过去把窗子放下,然后又站回来,不动了。
她笑容僵了僵,犹豫片刻,说:“你不是让我住在这的吗?天色不早了,你可以休息了。”她浅浅地笑道,抬起葱葱玉指,指向门的方向,“门在那里。”
“我没说要出去休息。”半晌,他缓缓说道。
“那你要在地上?”月凌汐摸了摸鼻子,好心提醒道,“这几天还很冷,你在地上睡,会着凉的。”
他忽然俯下身子,眼里墨光异彩:“这张床够大,容得下我们两个。”
她注意到他的称呼,竟然没有用本王,不过很快就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不解:“可明明,那里还有一张软榻,为什么要挤在一张床上?”
他眸光闪动,这个女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睡在这一张床上,是吧?”月凌汐笑弯了眉眼,“古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授受不亲。”
“书上有说夫妻授受不亲吗?”北堂绝站起来,问她。
“应该没有。”
“那就得了,而且,我不习惯睡这张床以外的床。”
“那我去睡软榻?”月凌汐皱眉,“凭什么?我是客人,这里应该我睡。”她说得理直气壮,那被子裹住自己,明显地表示了对这张床的占有权。
他半眯着慵懒的黑眸,准备再说些什么,却看见她脸上的疲倦,不再说话,自己走去了软榻,背对着她躺下。
她愣了一下,这个男人真奇怪,怎么又不说了?她撇了撇嘴角,翻身躺下,困乏地闭眸睡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