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以她两个月前的功力,就算留下了残影,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几乎可以立刻不见的影子,可是这一回不同了,留在空气中的,是数十个与月凌汐一模样的人影,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分成了十几个一样。
只在瞬息之间,或是比瞬息还要短,她便已然冲进了瀑布后面,里面是一个洞穴,大概是在这里还没有瀑布的时候有什么野兽住过吧,她没有多想,有一个闪身冲了出去,毫发未湿,玄丝对准好角度,射了上去,她半吊在空中。
一手结出内力,微微一动,那崖上生的花全部凌空飞舞起来,随着她内力的舞动一摇一摆,像一条飞舞的花龙,然后猛地一下炸开来,每一瓣花都如同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力,冲向壁上攀爬着的青蛇而去。
打蛇打七寸,她做不到每一条蛇都打到七寸,不过让它们跌落悬崖还是可以的,不到一会,她面前就开口出了一条干净的崖壁,她腕上一用力,横踩着崖壁飞跃上去。
无酒仙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面前摆着一只烤鸡,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正在那里大吃大喝,见到她上来了,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把嘴里的鸡肉吞下去,随手抹了抹嘴上的油,说道:“这么快啊。”
“那是。”月凌汐不满了,一个步子上去夺过他手中的烤鸡,咬了一口,“嗯,不错,外焦里嫩,很好吃。”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好不忘腾出一只手来竖起了大拇指。
“喂,那是我烤的!”无酒仙气急,伸手就要抢,她一道残影飘过,人已在近百米外的林间小道上,懒懒地说道:“你徒弟就要离开一阵子了,你都不弄些好吃的来给我饯行啊?”
“你,到了这个程度?”无酒仙闪了两下才跟上,一张老脸上写满惊愕,他是知道她的速度提升了,可不知道竟然会这么快,竟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嗯嗯。”月凌汐忙着吃鸡,没空和他说到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从鼻间哼了哼。
这个老头真是不地道,有吃的不早拿出来,害她饿了这么久,还以为要出了山才能吃到东西呢。
无酒仙难过了,他当初自创这一武学,可是费了十年光阴,这死丫头不到两个月就给学走了,不甘心呐不甘心!
“好了,老头,我要走了。”月凌汐把吃的差不多的鸡骨架扔到一旁,在一条手帕上擦了擦手,又优雅的抹了抹唇,认真地说道。
一转眼两个月了,也不知道北堂绝那里是什么样的?还有组织里的情况,一切都还等着她回去,所以她不能在这里久待了。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京城?到时候我给你上皇宫里偷两罐佳酿。”她笑弯了眉眼,话语里却是十分认真。
“我至少要再过一阵子了,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吧,两三年后我再去看你。”无酒仙表面上毫无眷恋之意,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难掩的关切。
“两三年?你要干什么?”月凌汐一皱眉头,问道。
“闭关啊,老头我一百多岁了,必须要闭关一回才成,若突不破这个关口,那么两三年后你就给我收尸来吧。”无酒仙摸了摸他那白白的胡子,笑得鹤发童颜,眼底透出精光,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意思。
“呐呐,我也不想黑发人送白发人哈,到时候等我功成名就,往外一说,我师父死了,多丢人啊。”她走过去,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里一点都不正经。
“行啦,走吧走吧,走了省得我烦心。”无酒仙喉头一哽,这还是这个毛丫头第一回叫自己师傅呢。
她从茅草屋里出来,手里提上了一个包裹,里面是她用六十颗丹药和这个老头换的银票,然后一脚踢醒已经睡了两个月的阿飘,说道:“师父,我还会回来的!”
无酒仙看都不看她,直接挥了挥手走回了屋里,他几乎将他的毕生绝学都教与了她,还有一些偏近男性化的,本来是斩钉截铁不要给她的,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写了下来偷偷地装进了她的包裹,想来可以给那个愣头青看看,就当是把那回收了他内力的事情两清了。
这毛丫头走了,这屋子里,还真是显得安静得很。
他轻叹了一口气,自己收的这个徒弟,只希望她可以平安无事就行了。
这边,月凌汐一身粗布衣衫,眸子用过无酒仙制的药水滴过,竟然将原来的紫色掩过去了,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褐色眼睛,她不是怕什么,只是觉得麻烦而已。
她现在只想早一点回京城而已,那个一身墨衣的男人,她是真的很想他。
于是,一抹倩影在快马加鞭之中向着京城而去。
翌日一早,北堂绝头一回准时去上了朝,威严的站在右边,而他的对面正是丞相,身后百官看了看,终于明白了此时的情况,不禁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终于要分裂了,可是他们该怎么办?站在那一边?于是朝堂之上形成了百官毫无头绪地乱站在一块儿的情景。
“上朝!”皇上身边的太监一声叫喊,所有的人都行了礼:“吾皇万岁!”
“平身。”皇上的声音不怒自威,端坐在龙椅之上,扫了一眼下面的情况,有些不悦的开口:“这是为什么?诸位爱卿为何不站好?”
站好?他们怎么站啊?剩下的人都是一张张苦瓜脸,终于有一个人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向着北堂绝那边走去,身后的人瞬间开始站起了队,以表明自己的立场。
丞相扫了一眼自己身后接近一半的人,缓缓勾起一点笑容,昨夜他便得知了这个小皇帝和他弟弟准备要拿下自己,早就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等的就是他们的这一刻。
北堂绝一身冰寒,朝中百官都身穿官服,只有他一人墨衣裹身,洒脱不羁,现在是关键的时刻了,能不能就这么迅速将丞相那群有忤逆犯上之心的人拿下,就靠这一点。
“今日朕来只有一事要说,既然大家都站好了位置,那么朕便开口了。”龙座上的皇上开口说道,眼神看了看下面早已站好队伍的一众人,两两分半。
“我大晚丞相自从先帝驾崩以来,便一直心存不轨,想要坐上朕今日在的这位子!”皇上双手搭在桌子上,目光如鹰钩一般直直钉到了丞相身上。
“所以,朕今天就要斩除这祸国之人,刚才诸位卿家们想必也看出了为什么会分两股势力,现在,朕便要公告天下,废月武丞相之位!”
“皇上要废我丞相之位我自然是没意见,不过这心存不轨一条罪名,从何而来啊?”月武看了看他们,索性也就不与他们装什么了,连自己的‘臣’自称都不叫了,直接以我代称。
北堂绝冷冷地看过去,然后缓缓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打开来站到前面给下面的人看,然后又沉默的退回原位,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可是那身上肆意的冰寒却让人不能忽视。
仿佛他往那里一站,天地都在他面前失色了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