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叶怨恨的看着他,这个人真的是坏人,脾气这么不好,一点都不像成姐姐和立扬。
“小叶!”文成打断她的话,“这里不干你的事,你走!回西山谷去!”
“我走也要跟你一起走,与空然姑姑一起,再也不出来!”
“你!”手指用力扼住她的喉咙,小叶整个身体被提在半空,这个时候想要惹怒高觉,就是找死。
“父亲,你放开她,这样她会没命的!”
“滚开!”毫不留情的一脚提在她的腰部,文成感觉整个骨头都被踢碎了一般,滚了几滚噗一口鲜血从嘴角吐出,润湿了一手。
“小叶是娘亲从小看大的,父亲如果杀了她,娘亲自然不会原谅你,难道你想一辈子被娘亲埋怨么?”
手指微微有些松动,高觉是犹豫了,他不要蓝婉的埋怨,如果有可能她他一定会接她回来,与她一起到白头。
文成心里酸酸的,“你放了他,我告诉你立扬的下落。”
“他在哪?”
“在暮云山下的草屋。”
“你说的可是真的?”
“不假。”
“哼,若是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文成笑,生不如死,现在不就已经生不如死了么?
小叶从他手中滚落,滚到文成身旁。高觉大步踏出牢门,与剩下的几人一起出去,不知是因文成被铁索困住量她也跑不出去,还是对这地牢太有自信,总之这狭小的囚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小叶,你怎么样?”文成拍打着她的脸,片刻后,怀中的小人终于哼了一声。
“成姐姐……”
“嗯,我在。”
“真的是你捉了立扬么?”
文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你信么?”
“不信!”小叶答得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脸贴在她面上,喃喃的说,“可是,他信了。”
“成姐姐,你放心,我去告诉他,你是清白的。”小叶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文成拦住,“没用的,他不会听你的。”
“不会的,我去告诉他你的身世,你是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将立扬掳走!”
“如果他信早就信了,何必等到这会,这二十年来他有的是时机,可是他却没有。”南宫冷的话像是刺一样扎在心口,风轮海无法生育,虽然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如果细查起来还是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可是直到今日他依然不肯面对这个事实,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放下过这段过去,娘亲的失、身一直是他心头的痛,他心里已经认定了自己就是害她的罪魁祸首,他用对自己的恨,成全了对娘亲的爱,可是他不知道,就是这样的巧合,这样极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却千真万确发生在她身上。
她是十二月出生的孩子。
“小叶,代我回一趟武陵山可好?”
“我不要,成姐姐,我走了你怎么办?”
“傻瓜,暮云山距离这里至少要三日的路程,你去武陵山只需一日就可以了,我写了一封信埋在城东的槐树下,你替我挖出来,亲手交给我师父,他知道怎么做,会想办法救我的。”
“放心,这三日,我还是安全的。”文成向她保证。看着小叶狐疑的眼神,文成举起手,“要不我用我性命发誓?”
“我相信你!”小叶急忙止住她举起的手,“我去,我去,但是成姐姐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文成点头,看她依依不舍的走后,眼神中再也不用掩饰失落,呵呵,用性命起誓,性命没了,誓言是不是也会随风化灰呢?
小叶走了,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如果不是空气中遗留的血气和无法再动的手指,文成都会以为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阳光洒进来,漏在她身上,这样温暖的光,像极了师父的手掌,算起来,师父也该醒了吧,只是不知道他醒了不见自己会不会很着急,那封信,小叶会带去给他,看了那信以后,他会知道这一切,南宫冷是想利用她的死来挑起两国的争端,如果这封信送到南宫染手中,如果真如南宫冷所说的,他对自己还有感情,那么看了这封信,他也不会开战吧。
时间不等人,三日,南宫冷规定的时日就是三日,这里安插有他的眼线,如果三日后她死,则立扬活,如果三日后她活,则立扬死。
无论如何着矛盾都会掀起,只是,倘若自己死,尚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如果立扬死,高觉一定会决心与万月国决一死战的。
清风徐徐,山里的天气格外寒凉。
不知为何,几天前眼皮就跳个不停,昨夜在佛祖前诵了一夜经文还是觉得心神不宁。天朦朦亮,蓝婉便早早离开庵堂去山涧提水,昨夜刚下过雨,湿漉漉的木桥上散落片片碎叶,这几天总是会想起女儿,那个坚强隐忍受了无数苦的孩子这些年未见她都没有这中感觉,怎么这几日愈发的想念了。
蓝婉深深吸了口山里的空气,和着青草的清新潮湿中也带了些泥土的气息。在这深山里,八年的时间足够磨平心中的郁结,如今没有了怨恨,只有祈愿,与高觉的相识只当是一场有缘无份的孽缘,世间因果轮回,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不再抗争生命,唯有做的就是皈依佛门,常伴青灯,为那个自幼被自己遗弃的孩子祈福,这辈子最愧对的人就是她了,没有给她完整的童年,没有对她付出一点点关怀,甚至没有尽过一个母亲的职责,她欠她的太多了。
缓缓行走于木桥上,那日他们离开,也不知道那个人的毒好些了没有,文成当时说,等一切安排妥当后就会回来,可是这些日子了,她还没来,那日看信上说,他的毒解了,后来她又送了一只信鸽进将军府,只是与他说这些年的悟道,说了此生心愿,只是那信鸽送出去后再也没有回来,他,还是生气了。
蓝婉摇摇头,他的执念这样深,是不是会迁怒文成?看着桥前的槐花叶子纷纷飘落,一片片掉入溪水里,在泛着浪花的水流中离去,突然手上一抖木桶“咚”坠入水中,溅起大朵水花。一个很不好的念头在心头翻滚,莫不是文成出了什么事情?也要像这叶子一样远远的离开她的娘亲?
牢笼的门打开,文成用手挡了一下眼,在这样黑暗的地方,一丁点光就很刺眼了。
听着身后坚毅的脚步声,文成扯出一丝苦笑,从这里到暮云山差不多一日才到,想不到,这连一个晚上都没到,他就赶回来了。
这样也好,该来的,迟早都回来的。
手掌被狠狠踩在脚下,“你竟然骗我?!”从他的声音来听,就知道他该有多愤怒,文成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手背上的脚更用力几分。高觉一字字的质问,“说,他在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