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急忙打落他的手,把头扭至一边,局促不安地说,“没,天太热了,被太阳晒得,没事。”额间竟浮现出细细的汗珠。
文成看看他,又看看橘红色的夕阳,是真的没事么?可是山风真很凉快……
林子中传来几声嗷叫,只见一个白球球从草丛中蹿出,跳到她的怀中,两只白绒绒的前爪蹄拔在她胸口,红色的小舌头在脸上舔啊舔,被它逗笑,从石块上坐起,挪开它不安分的爪子,这个小色狼,还没长大就开始学吃人豆腐了。
没见晨夕在一边惊叹的瞪大双眼,原来这样就可以……
“你竟然收留了它?”晨夕折了一支野草含在口中,“若被暗影知晓,他一定不会放过它,你也被连累的。”
“我知道。”文成抚摸它柔软的脑袋,“所以我尽我的能力,会好好保护它,雪狼王因我而死,是我害它孤苦无依,丢弃它就是送它去死,我做不到。”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什么本事去管别人?别忘了,明日比赛残酷万分,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杀死,还有……”晨夕停顿下,又说,“明日必须全力以赴,只有争取头魁你我才不会兵戎相见。”
“我知道,明日我一定会努力,晨夕,如果我们真的在生死会上比赛,结果会如何?”
“我会尽全力打败你。”他毫不犹豫,但眼神中分明闪过一丝觉察不到的闪烁,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两人只能活一个,希望谁活着呢……
“喔。”文成点点头,不再说话,拉起小狼崽抱在怀里,小狼的头在她怀里蹭啊蹭。
如果明日不能取胜,那么第三轮,她注定是个失败者。
第二日黎明,文成早早醒来,先去了花谷探望了小狼,如果今日遭遇不幸,也算与它道个别,将它托付给晨夕,相信他会好好照顾它的,待出山后,在另一个山头放生,就不必担心被同族迫害了。
小狼崽似乎没看到她眼中的担忧,一个劲用脑袋拱来拱去,两只小蹄子瞪在她腿上,小舌头还是不老实的想舔她。
“好啦好啦,再闹就不理你了。”伸出手指头挑弄他腹下软软的皮肤,纯白的颜色相信在狼群中的血统高贵,却受自己连累沦落到现在,心底惨然,惭愧,自己难道真的是个灾星是个祸害,娘亲因她受过多少苦至今下落不明,爹爹因她失去娘亲,失去本来完美的家庭,师父,因他生死未卜,还有这只小狼……
是不是,自己从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呢?
山谷中一阵风吹来,吹得她有点冷,文成拥紧双臂,怀中的小家伙跟它娘一样暖暖的,闭上眼睛享受最后的温暖,突然一道阴柔的声音传来,不禁颤起一个激灵,手中的小狼差点摔落在地。
“昙纵真是有闲情逸致,比赛在即仍不忘来看这个畜生。”后两个音咬得很重,文成手一松,小狼迅速藏匿在幽幽草丛中,。
暗影居高临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瘦弱少年,用鞭梢抬起她的头,清新犹存的面容,柔美又带着些许坚毅,带有鳞片的鞭梢划过光滑细腻的脸颊,“啧啧。”几声,“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
文成垂下头,“昙纵领罪,无论什么责罚昙纵心甘情愿,只求教习放过小狼。”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暗影袖摆一挥,携着内力甩过,文成已经飞出两米之外的草丛之中,“别忘了,你的命也是我的!”
手背拭去嘴角淌下的血,重新跪好,“昙纵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本事大着呢!敢在我眼皮下动小动作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呢!难道,你想挑战我的权限么?”手中的鞭子迅速落下,在黑衣上划过一道伤口。
文成紧咬住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听头上的声音传来,“不如我们赌一下,赌一次头魁和两条命如何?”
“呵呵呵,不用看我,如果今日,你和晨夕夺了头魁,我就放了你跟那畜生,如果没有,我就要你俩的人头怎样?”
“好!”
“爽快,吃了它。”说着之间一弹,一个丹药似的东西滑入喉咙里,文成握住脖子剧烈咳嗽起来,“这是什么?”
“当然是血蛊!”
血蛊……
竟然现在就种下血蛊……
文成跪倒在地,“子蛊一旦植入就取不出来,每年的七月十五都会发作一次。这种毒一旦发作,全身的静脉都会弯曲打结,血液停滞甚至倒流,中毒的人每一寸皮肤都如万千蚁虫食咬,甚至五脏六腑都如火烫一般。那种感觉简直是生不如死!”
晨夕说的话响彻在耳畔,头嗡嗡作响,一时之间忘记思考,只知道一个事实,自己中了血蛊,一种没有解药的蛊毒。
文成神色惨白回到营地在背上伤口抹上伤药,刚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衫,就见晨夕担忧的进来,担心的问,“刚刚你去哪了,怎么都没寻见你?”看她苍白的脸色急忙伸出手来探向她的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文成摇头,避开他的手,“我没事,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们快去。”
赶到比赛场时,已经围绕了好些人,两人一组,围城一个圈,暗影站在圈子中央,背对着他们。
迎着初生的太阳,他高大的身影落在脚边,压抑的她喘不过气来。
暗影在向参赛者讲述事情,文成低头沉寂在早上回忆中,全然没有在意向这边纷发地图走来的暗影。
注意到他在走神,晨夕着急万分,用力捏住她的手腕。
文成吃痛,猛然回神,侧头疑问的看着他,只见晨夕用力向自己使颜色。
顺着他的目光,突然血液倒流,面前呈现的是暗影放大在面前冰冷面具下的两个孔洞,黑漆漆不见神色的黑瞳,竟然,竟然比黑云山上的妖鬼还要阴冷几分,文成急忙垂下头,恭敬的站好。
那精致无比的面具闪闪发光,暗影走过面前,手中拎起一面薄薄的羊皮地图,从面前晃过,仿佛不经意的俯在她耳边轻声,却清晰的说,“看来准备的不错嘛!别忘了,我们的赌约……”
他森森的声音传进耳朵,文成一阵悸动,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即使隔着一层银色面具,谁都不知道那张精致面具下是怎样一副面容。
文成用力握紧那张薄皮绢帛,鬓角已经渗出微微细汗。
这条路,从不可能容许她回头,无论是否有赌约,都要成功,不容失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