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啊?”文成站在一家丝绸店门口,哭丧着脸。
“给你换身新的衣服,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也该买身新的衣服了。”
“可是成儿喜欢这件呢,再说,不是秦风师兄还有带新的来么?”
“呵呵,你是女孩子,你十七岁的生辰,也该好好打扮打扮了。”
“我……”
“去,快。”
在胡孜陌的要求下,布店的老板乐呵呵的为她量体裁衣,选了几匹轻盈的素色布料,只等着布店老板两日后送到客栈了。
“师父……”文成低着头,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
“怎么了?衣服不合身么?”
“不是……”
“那是为何,怎么躲在门外不进来。”
“我,我……”
“哎呦,哎呦。”随着一声杯子碎裂的声音,只听店小二惨叫声传来,抱着被热水烫到的脚趾头在原地打转。
“怎么回事?”胡孜陌打开门……
眼前的景象突然定格在记忆深处,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散的无影无踪,眼前全然被一抹粉红色的身影迷住眼帘,纱衣轻薄,随风轻飘,她贴在楼栏杆旁,几乎透明的脸庞似乎像是桃花中的花心,眼眸如一汪清澈见底的水泉,在浓密的眉毛下更显灵动。
那两只如黑*一样的睫毛,忽闪忽闪,两肩自然垂下两缕青丝。胡孜陌从想到过长大的她可以这样的美丽,她终归是要长大,终归是要从他身边离开,走向别人身边的。
想到这里,皮下的青筋隐隐发涨,心口突然一疼,急忙从她身边移开视线,落向一边狼狈的蹦跳的小二身上。
只听那小二嚷嚷,“哎呦,我还以为合欢花神送念我孤家可怜,从天上送了个神仙到这里,想不到原来是隔壁住的小姐,这不看呆了,撞门上,茶壶都撞碎了。”
文成闻言忍不住一笑,这个小二真会说笑。
“师父……”她双手绞着衣衫,从来没有这样穿着过,真的好奇怪。
“很好。”胡孜陌没有表情淡淡回答,没有再多言语转身会到房间。
怎么了,不好么,文成疑问,这不是师父挑选的衣服么……满身欢喜,落回心底,师父不喜欢吧。
文成一个人趴在窗前,上半身探出窗户,摊开手心,接过屋前树上飘落的零星花瓣。合欢花叶子在太阳沉入山下的时候也随着卷曲,它们对称的两两闭合在一起,安心享受这娇美月色。空中处处弥漫着合欢花的清香,合欢合欢,有合才有欢乐。
她手指一下,又一下,没有规律的轻轻点着雕花窗棱,今夜的月色真美,美的让人心醉,心里说不出的情绪,在一丝丝的揪扯着神经。
自从上次师父把自己关进房门里后,他再没有出门,一个人将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甚至连话都不说,实在想不到他怎么了。
夜色渐渐浓密,街道里的乡里都掌起灯,透过窗户,文成可以看到师父旁边的窗户大开,里面却是黑洞洞的,像是恶魔的眼睛,在黑暗里注视所有人,转身取来火折点亮桌角上的烛台,火光扑闪窜亮整个屋子,突然,她扫视着被火光照亮的屋子,眉头拧起,三两步回到窗前,再次望向隔壁窗户,还是黑暗的死寂,心里顿时萌生出一个念头,师父,是不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只觉得整个心都被揪扯起来,指尖冰冷,翻身越过窗户,借着屋前的合欢树,跃向黑洞洞的房间。
“师父?”她小心的唤道,打亮火折,借着淡淡的火光,找寻师父,桌前没有,床上没有,地上也没有!
文成慌了神,急忙点亮烛台,当光亮足以照亮整间屋子的时候,她真的觉得不知要做些什么!因为,师父他不在房间,摸着冰凉空空如也叠放的整整齐齐的床榻,她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何时走的。
师父他,不会不要她了吧?心,顿时像被抽空一样,没了依靠,又像是大海里的小船,不知道接下去要走的方向。师父他不能走的,不会这样丢下自己独自离开的,他说过会陪自己过生辰的,怎么可能没了影子。
难道是?万月国的人将他带走了!?不行,一定要赶紧找到他!想到他的身体,更加担心万分,他一直瞒着自己,瞒着所有人,从来不肯说任何关于身体的事情,想到这些,更加担心的紧。
房屋细细查看,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房门也没有像白天一样反锁,这就是说,师父是自己离开的。文成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知道他暂时没有危险,但是,他为什么要走,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却无人得知。只听跑堂的伙计说下午时分见到他出了门,至于去哪就不知道了,听他说起师父脸色苍白时文成用力握住手腕,尽快捋顺思路。
冷静冷静,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文成返身回到房间,除了人他所带的物品都在,这就是说,师父绝对不可能离开小城,必定是在城中的哪个地方,到底去了哪里?
文成跃上房顶,飞速在各个小巷里穿梭,借着亮白的月光,扫视着街道上的每一个角落。
明日便是传说中的鬼节,据说从十四日晚,凌晨起地府的鬼门关大开,无数的鬼魂来到人间在街上游荡。人们都说八岁以下的孩子有天眼,能看到鬼魂一类的东西,这天晚上一定要看好孩子,千万不能让孩子出门,否则被一旦被鬼魂缠上,轻则疾病缠身,重者危及性命。所以街上的行人极少,心心念着的是那抹孤傲的白色身影,一刻也不敢放松脚下的步子。
此刻,她才不顾及什么鬼神,什么妖魔,心里七上八下,慌乱的很,师父最近太反常了,先是写那些书信,交代武陵与军营的事情,再是带她来这里,难道是,师父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呸呸呸,文成暗骂自己,师父不会有事,绝对不会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月亮从东方慢慢的向西面滑下,掩在薄薄的阴云里,终于,她无力的依靠在一株合欢树下,环住双膝,从怀中拿出扰青玉。
眼角的泪水苍白的从眼眶里淌下,一滴滴落在扰青玉上,他不知道师父去了哪,竟然连他的去向都找不到……
心苦涩的紧,有种无力的挫败感,师父可以凭着扰青玉找到她的下落,而自己就算找遍整个小城都寻不到他的下落。
这就是喜欢么?自己有什么资格喜欢他,不是说,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彼此的下落,可是为什么自己找不到师父,爹爹找不到娘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