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鬼曰: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冯善人笑咪咪地看着对方,对方也笑眯眯地看着他,硕大的宅子里被兵士捕快团团围住,仆从们跪在院子中被人看押,瑟瑟发抖地不敢动弹。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冯某早就知道公子不凡,本想登门拜访,确真是忙的紧,让您劳师动众的前来,麻烦,麻烦。“
谢钰没料到抓捕这个心如蛇蝎的善人如此轻而易举,可当他进入厅堂后,便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先来看看善人是何面色!脸色红润,眉目端正,发福带来的大腹便便看起来似乎有些臃肿,但这体态跟刘霸有得一拼,满脸笑容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要不是来抓他,外人还以为是主人热情款待来客呢!
而这紧张感,便是高手带来的气息,冯善人是江湖人,而且,是个绝顶高手,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必有所持,可数百兵士团团包围,难道他就一点没有惧怕吗?
谢钰依然笑着,张口道:“善人不做善事,练这么高的武功作甚!”
冯善人笑道:“文人不吟诗作对,练这么高的武功作甚!”他也能感觉出来,而且,他还有十足的把握击杀对方,要不是这么多的兵士,或许..........
谢钰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闻听如此回答,握紧火龙枪的手就又加了力道:“为何不逃!?”
“人这么多,怎么逃?”
眉头微皱,看来这人不但善于钻营,心思也是快捷,从他感觉到的气息来看,此人逃出这里虽然要费些事情,但总是有机会,难道想束手就擒等死吗?
不~不~不是这样的,可为什么不拼下?谢钰就是有这毛病,永远在处理一件事情时,都喜欢把自己和对方做个比较,换位的想下,可眼前这人确实让他看不透,没有人会等着刀来砍下脑袋,哪怕有一丝的机会,作为人都会找机会,他如此淡定,可逃生的机会呢?
想着司马元显来救?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人证物证,就算他是大将军,也将无可奈何,难道真是杀了个措不及防,让对方忌惮自己人多,明知力敌不过,还不如乖乖被抓,省得浪费力气?
荒谬,荒唐,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了,这人是个傻子!
说的过去吗?自欺欺人罢了。
紧张的气氛消散了不少,难得能遇见如此高手,就像那时候看见白陀罗般兴奋,两人是敌,可确都没打算出手。
冯善人仔细地把自己那身员外袍捋个干净,转头再喝口茶,双手一伸道:“还劳烦谢公子绑松点,这身衣服造价不菲,不要弄脏了。”
谢钰笑着挥挥手,便有数个部曲上来,而他,确紧紧地攥紧龙枪,全身戒备。
很顺利,五花大绑下的冯善人被押上,让他也是松了口气,可那谜团依然深深地萦绕,就感觉周边充满了云雾,丝毫摸不着边际!
“谢公子,做事要适可而止,平路走多了,早晚要翻跟头的。”耳边清楚地传来话语,他正要回话,确见冯善人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周围的兵士团团围住数十位宅中的仆从,正紧张地打着包,根本就没人对他说话。
“千里传音?”这不是扯淡呢么?可明明听到有人说话。
正在狐疑间,那声音又响起:“单凭你一人之力,能挽救危危将倾的当朝吗?”
这次没错了,就是冯善人在说话,周围的人都听不见,可见对方功力深厚到何种地步,千里传音,飞花摘叶取人首级他从来不信,可现在,确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听见了,或许,这是一种凝气之法吧,看着兵士们出来进去的搜查,心思又深深地埋入了这谜团中。
整整过去二个多时辰,部曲们才翻遍了宅院,在书房发现了道暗门,里面放满了各种文书,但被人呈上,那乱七八糟,歪歪扭扭的鬼画符根本就不认识,谢钰研究半天,哪怕结合后世的知识,都瞧不出个所以然,心中的谜团更胜。
冯善人鬼精鬼精,宅子中没有搜出一个所略之人,看来这甩手掌柜比他做的还要好,程诀在城内充当的角色真是至关重要。
金银珠宝,各种古董字画倒是堆的如山高,可细细盘算,这只能是他这些年里得到的小部分财产,那么,别的钱财呢?那鬼画符又是什么?
从刘霸的消息来看,城中应当没有冯善人的其他藏匿之所,那么,这些东西转移到哪里去了?还有同党?
种种问题困扰的他头疼,确又想不明白,挑了些贵重之物让人装箱准备送上朝廷,剩下的财货便差人伪装下,运送出城,前去兵庄,他可不想便宜了司马元显。
这么多人当然不能关到府衙,那里可是让人放心不下,尤其有冯善人这种高手存在,而延尉狱又不适合这些人,那么,就要麻烦点,关到卫戎狱去了,那里本是专门关押犯事的武官武将,守卫甚是森严,料想冯善人也是逃不出去,只待明日早朝禀报,便可交由审理,而这一次,势必又在城中扔下了颗重磅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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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捕快兵卒围拢着片大的地方,程诀确实很强悍,能坐上地痞流氓的头把交椅,手底下也是有硬货的,近身的搏杀是巷战的精髓,只有经过长期的实践掌握出来得经验才能把握的如此完美,他就是运用这等技能中的高手,出招完全没有华丽之感,但刀刀要害,刀刀伤人。
战场上的大开大合和注重击杀,取人性命为第一的搏击不同,这让谢巨感觉很吃力,尤其在面对着此刻形同疯狂的亡命之徒。
程诀手拿两把匕首,身形如虾,矫健而轻盈,对于他来说,生命就是进取富贵的钥匙,那么,他的生命便是建立在血海之上的强舟,短小精悍,想抓住他,没这么容易,临死之前多拉些垫背的,黄泉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这便是他的人生哲理。
他的墓碑之上不需要任何东西,只需要一个字,狠,只有狠,才能从底层的社会爬上高耸的山巅。
“喝!”久拿不下,让谢巨也是大动肝火,亲身上阵,挥舞起大背刀,直砍向这个悍不畏死的流氓头子,普通部曲的压制不见效果,那么,他的到来,立刻让程诀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身手旗鼓相当,便难分神,在厉害的老虎也难逃精明强大的捕获,当你专心对战眼前的强敌之时,那么,四周的出击便会让你抵挡的心力憔悴,“额~啊”受伤的闷哼声以及肩膀上被长矛戳上带来的冲力,让他便在难随意地控制住自己的身形,那大背刀瞬间就找到漏洞,架在他的脖子上,如狼似虎的捕快们此刻尽显威风,因为,绑人才是他们的专长。
程诀被绑的像个粽子,虽然被压在地上,但那神色确还是那般狠毒,咬着牙道:“小子,快杀了爷爷。”
谢巨吐口唾沫,收刀入鞘森然道:“想死,多容易的事,绑了你的徒子徒孙后,自会为你们送行。”
“哈哈哈哈。”程诀凄厉地狂笑着道:“老子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那狰狞的神态,恐怖至极,让人不寒而栗。
“啪”好响亮的耳刮子,打的程诀满口是血,两只老牙飞出好远,咕噜噜的在地上打着转!
“cao你大爷,还成鬼!你咋不成神呢!”
腮帮子被扇肿的程诀依然狂吼道:“老子不怕死,有种的现在来个痛快的。”
“啪”在来一记,又是几颗老牙跟门牙打架般飞出它们的巢穴。
“不怕死,在说说~cao你大爷的,在说!”
程诀被扇的晕头转向,瞪眼看着谢巨终于无力地耷拉下了头,被人像死猪一样的拖走了。
谢巨拍拍手笑道:“跟我玩狠的,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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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果丰硕的让人惊讶,从程诀的宅子里以及四处的赌坊里收缴的五铢钱超过三十万枚,金银更是足足有万两之多,最重要的,是那镶嵌了十五颗宝石的腰带安然地躺在那里,失而复得,多少让谢钰有点高兴,派人押解着足足有五百多人的“反贼”关入了卫戎狱。
成果可喜,那么结果就更让人兴高采烈了,这些地痞流氓的肃清,使城内的治安指数刷刷地增长,而对于冯善人的覆灭,更是让人拍手称快,甚至有百姓捧着鲜花放置到谢府门前,让这个豪族仿佛又回到了鼎盛时分,府内的所有族人对这个行事果断,雷厉风行的少爷刮目相看。
几日的忙碌刹那间便轻松了起来,回到府中,自然接受了热烈的吹捧和欢迎,连有些不住家里的族兄族弟们都回来庆祝这个年少有为的谢钰做了件积累名望的大事,可这些事情若放在盛世,自然有益无害,但出在了这个时候,只能是有害无益了,谢钰清楚,他将会迎来更猛烈的狂风暴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