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色生烟。&&& {}.{}{}.{}
若天下美景,自然绝对少不了提一提扬州的西子湖。
古诗有云:碧波嫣然若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的就是西子湖。
然而现在绯心等人来到的却并不是扬州,而是扬州的前一站,丽州。
若丽州的好,自然是比不上扬州的繁华和热闹,但是丽州能被天下人称为‘扬州’自然也不是浪得虚名。
走在大街巷之中,人来人往也称得上是摩肩接踵。进入开在闹市中的店铺里面,各式商品也算得上是琳琅满目。再加上那只比西子湖了一号的‘西子’瘦西塘,活脱脱就是一座缩版的扬州画卷。
在丽州畅游,仔细品味,红灯绿树映照之下丽州也别用一番风情。如果把扬州比作大家闺秀的话,那么丽州就是家碧玉了。
“我的个乖乖,香死你个爷爷啦!”
但是走在丽州街头的汲圆却显然正是美景的破坏者,闻到街边的吃的味道的时候,他的口水都已经流了出来。
“我去那边转转。”林若依实在是觉得丢人,赶忙拉着绯心走开。
“尹贤大哥,我们去这边看看吧。”常由也提议。
“好啊,我正有此意。”尹贤马上顺坡下驴。
“呃……”曲宁一脸黑线,“你们什么意思?心里就这么认为我和这种家伙是一个种类的吗?”
“吃好喝好……”绯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曲宁扶额,“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吃……嗯喝有什么……喔不好的?”汲圆却已经抱了满怀的吃,此时正吃得满嘴流油,连话都含含糊糊的。
“是没什么不好的,但是拜托下次别让你的口水肆无忌惮的地到处流,看着都让人恶心。”
“哦,是吗,我怎么没注意到呢……”汲圆瞪大了眼睛,在自己的下巴上抹了一把,随后飞快地擦在了身上。
“开……开玩笑,我多大的人了,口水怎么能流到嘴外面呢……哈哈……哈哈……”汲圆一张圆脸都变成了红色,讪讪笑着抱着自己的吃食走开了。
曲宁仰天,泪水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了。
“苍天,我到底做了什么孽,怎么就和这样的一个家伙混在了一起。”
他又恨恨地咬了咬牙,“还有绯心那个混蛋,待会准饶不了你。”
一辆马车从曲宁的身边经过,带起了一阵微风,吹送着将一股醇香的味道送入了曲宁的鼻子里面。
“这酒……浓郁又清香……”
曲宁一脸陶醉。
“不行,不行,在这样下去,我真的就无可救药了,真的就变成了汲圆那样了……坚决不行!”
“哎,本酒店新开张,二十年的琼花露买一斤送二两嘞……”街边一个儿挥舞着白毛巾卖力地喊着。
曲宁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就迈出了一步。
随后他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迈出的脚步。
“去******!”
反复纠结早就让他的心中烦躁,此时索性心一横,既然自己已经成为了众人心目之中的颓废堕落的代表,他便也不反抗挣扎了,既然已经颓废堕落了,就索性堕落到底吧!
“儿,给我一盘酱牛肉,来二斤琼花露!”
“好嘞,您等着嘞……”儿唱声应道,手脚麻利地就给曲宁倒了一大碗。
一口进肚,曲宁大赞一声,“好酒!”
此时没走多远,正在一个胡同里面偷偷观察曲宁的汲圆露出了奸险的笑容,“茄,你还不是一样,有心思我?”
于是更加心安理得地对付起来自己买来的大堆吃。
******
林若依走在丽州的街上,人来人往中,感觉自己身边绯心的陪伴,心里被一种的甜蜜充斥着。
二人无话,气氛略有些尴尬。
来来往往的人们大多都会撇着眼睛看一眼林若依,实在是因为她的美貌太过于惊人,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看一个仔细。而真的看清楚之后,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冲上去把美人身边的那个自顾自仰头看天的白脸踢飞,好自己取而代之。
林若依正想着怎么开个话头,就一眼看到了建在街角的一栋二层楼,硕大的一块红底黑字招牌明明白白地写着一个‘酒’字。
“我们要不要劝劝曲宁,整天总是醉醺醺的。”她扭过头来问绯心。
“曲宁无酒不欢,就不要管他了。”绯心仰头看着天上淡淡的云朵,微眯着眼睛感受阳光晒在脸上的感觉。
春日的阳光,一向都是他最喜欢的。
“可是每日大醉,这样下去恐怕身体会受不了的……不如给他找个别的爱好吧,下下棋什么的,怎么样?”林若依微笑着提议。脑中一想象让曲宁乖乖地坐在那里下棋,可是曲宁却猴抓心一样不断挠头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笑起来。
绯心摇摇头,“他就是那么豪气的性子,让他坐下来摆弄棋子,还真不如杀了他来的干脆。”
“恐怕你的是对的。”林若依头,性子这种东西真的是勉强不来的,就像她和绯心两个人,一个爱一个总是沉默,不管两个人在一起多长时间,总是无法改变。
轻轻地叹了口气,林若依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自己的哥哥。曾经的曾经,他们也这样一起在祐京城之中并排走着。
那个时候天上的云朵也是淡淡地漂浮着,阳光也是如此的温柔,林明溪嘴角带着笑意,也如绯心一样沉默,而她就像是一只兔子一样四处乱窜,蹦来跳去,那个时候她觉得就连时光本身都是一种幸福。
“又想起从前的事情了?”绯心觉察到了林若依的心思。
了头,林若依的眼圈又红了起来,“每次走在街上都会忍不住想起来,我就是没办法忘记。”
“不用忘记,”绯心道,“记着苦难,眼睛里面才能看到幸福。”
林若依抿紧嘴唇,擦擦眼角的泪水,心里又重新晴朗起来。
“我们去那边看看。”
绯心与林若依转过一个街角,面前是一条宽阔的马路,足足能让两辆四架马车同时并排通过。
林若依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在整条街的中间位置有很多人都在围观什么东西。她女孩心性,对什么都感兴趣,就马上高兴地建议道,“那里好像围了很多人,我们也去看看吧。”
走到围着的人群后面,林若依却因为个子太矮而没办法看到里面的事情,只能干着急。
绯心摇头笑了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听到有人从里面出来了,一边走开一边议论道,“这女人长的还挺俊的,可是卖身葬夫……一看就是骗钱的吧……”
“卖身葬夫?”林若依不解。
“就是因为家中没钱,又要埋葬丈夫,所以就只能将自己卖掉,换来银钱。”绯心皱着眉头解释,“在以前战乱的时候,很多穷人家的孩子没法安葬自己的父母,就只有将自己卖掉,只是没想到丽州这么繁华的地方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人既然已经死了,直接安葬不就好了?”林若依有些不明白。
“不是那样的,人死了之后,按照习俗,是要入土为安的。想要入土,棺木,墓碑,香台,贡品,还有纸钱,处处都需要钱财。”
“所以她就想要卖掉自己来为自己的相公买来这些东西?”
“应该是走投无路的苦命人。”
在两个人讨论的这会功夫,周围围观的人渐渐的离开了,很多人都在摇头,“什么啊,竟然连人死在了哪里都不知道,这还葬个屁啊,白瞎这么好的长相了……”
绯心和林若依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一定有内情存在。
趁着人群都走光了,绯心和林若依才挤到前面去。
只见一个女人低垂着头跪坐在街角,她的头发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打理,整齐地盘在头上,只有几处发梢有些凌乱,四散在空中随着清风飞舞。一根稻草插在了她的头发之中,正是卖身的草标。
从古代开始,但凡是卖身的人,都会在身上插一根稻草,以表示家里地无一垄,屋无一间,粮无一粒,贫穷就如同这根稻草一样,需要将自己卖出去才可以有生路。
女人妆容精致,衣着华贵,姣好的脸庞上满是淡然的神色,丝毫都没有因为卖身这件事情而产生任何自轻自贱的情绪。
绯心和林若依两个人来到女人跟前的时候,这才发现跪坐在地上的女人身前早已经用黑色的木炭在地上写了一行字,‘卖身葬夫。家境潦倒,贫困无解,恳请好心人寻回亡夫尸身安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女子愿卖身为奴,一生为俾。’
字迹娟秀,语言考究。在女人无才便是德的世风之下,显然这女人的家事一定远并非寻常人家可比。
林若依有些心疼那女人,就弯下腰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女人微微抬头,见到林若依的样子,却又低下头去。
“为什么不话呢?”林若依又问道。
那女人仍然不语,只是两手放在身前,毕恭毕敬地对林若依磕了一个头。
“她不话啊……”林若依无奈,转向绯心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大概她觉得我们没办法帮到她吧。”绯心挠了挠头,“毕竟我们也不一定能找到她亡夫的尸身啊。”
“可是……”林若依想要什么,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