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凉透了,洋洋洒洒的皑皑白雪铺就了整条林荫小道,连带着路旁的树都染了一身白。
尽管绯红觉得白雪是那么美好,可终究太过萧索了。
绯红缓步走在学院内的道路上,听着前头禹校师向她介绍着彼岸商学院悠久的历史,以及无数次的丰功伟绩。
身后是一直保持沉默的圣颜与夜星,绯红偶尔回头看去,便会看到他们二人的表情会随着禹校师的讲解时而眉头微蹙,时而恍然大悟。
绯红唇角微扬,或许是她活得太久,因为其实她总觉得他们还小。
走过一条林荫小道,便看到眼前豁然开朗,整齐划一的教学楼,挺不错的学院。
印象中,她曾听谁提起过,彼岸商学院有多好。
是谁呢?……
绯红垂头想了想,这才想了起来,而此刻伴随着那人的容貌浮现在脑海,便有一道惊叫声传来。
前头的禹校师也戛然而止了他的滔滔不绝。
绯红抬头向右边较为空荡的校场看去,却是看到那许多手臂粗细的铁柱拔地而起,足有一旁十几层的教学楼一般高。
而那些柱子其中相隔约十米远的两根柱子上方,此刻正分别单脚站立着一个学生,噢不对,此刻应该是只有一根柱子上有人,而另一个女学生,也就是方才惊叫的声音的源头,此刻或许因为站立不稳,已经坠落半空。
众人齐齐惊讶,却没有人出手相助,因为确实不必,毕竟他们飞行是他们的本能,怎会从这么低的距离而摔着呢?
可是……
一瞬,两瞬……
那女孩都已经坠落二分之一的距离竟还没有腾空飞起,这是什么缘故。
禹校师或许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缘故,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抹身影说不出话来。
而其他的人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依旧没有人伸出援手,但竟都有些呆愣。
却是应该这般反应,毕竟正常的他们怎么会有被这么低的高度摔落的可能?或许此刻他们仍旧等着那小女生能在最后关头自己脱险呢?
或许是个有些胆怯的小女生吧!
当然指望不了圣颜与夜星能够出手相帮,绯红轻笑摇头,随即脚尖轻点,飞向空中。
漫天大雪纷飞,尽管她也是白色,可终究是最耀眼的。
绯红飞身向着那坠落的小女生,已经到达近前,就在她已经伸出胳膊准备接住那女生时,却被另一道更加快速的白色身影超越,不过眨眼的功夫,那坠落的女生已经被那道白色身影接住,缓缓落下地面。
或许是漫天的白色晃了眼睛,或许是飘落在眼眶内的雪花片侵蚀了双眸。
漫天大雪中,望着那人背影,她竟觉得有些虚拟。朦胧中她有些看不清那人的身姿。
随着众人的一声惊叹,那迅速飞来的白衣男子揽着坠落的女生缓缓落下皑皑白雪铺就的地面上,转身的瞬间便已经看清那男子模样。
剑眉星目,玉面寒霜,不是名动暗黑城的寂阳大人又是谁?
“喔~!寂阳大人威武!”
“寂阳大人!寂阳大人!”
“寂阳大人……”
……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喝彩声充斥了整个学院。
绯红飘身落下,只觉得那一声声的呼叫穿过她的耳蜗进入她的脑海,让她有些点点晕眩。
漫天大雪,唯有眼前那两个人进入了自己的瞳孔,进入了她的生命。
周围的空气好像忽然间就变得冷凝起来了,她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就连红色的嘴唇上都沾染了薄薄的一层寒霜。
但是,她的眉头没有皱,她的眼眸没有痛。
寂阳飘身落下,眼眸瞬间扫过绯红,可尽管她漂亮的不像话,却仍旧没能留住他的目光。
“右阳,还好吗?”寂阳移开目光,看向身旁的右阳。
右阳许是受到了惊吓,脸色苍白,眼神都有些惊怕,有些麻木,此刻听闻寂阳如此关心的话语,晶莹的眼泪从眼眶中簌簌的滑落。
“寂阳哥哥,呜……”
寂阳唇角微抿,伸手拂了拂右阳的发丝,轻声道:“没事了,不用怕。”
没事了……
不用怕……
多么熟悉的语调,多么清润的声线,多么真挚的关心,一如多年前的的那个夜晚,同样的话语,对同样的人说出口。
绯红觉得想要笑,可又那么想要哭。
多年后的重逢,竟是以这样的情形。
……
一旁的禹校师赶紧快步走了过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这三位是我们学院新来的同学,”禹校师说着便伸手指向静静站着的绯红,以及随后走来的圣颜与夜星二人。
原本正膜拜着自己心中大人的同学极其不情愿的看向方才根本不想去留意的人,而当真的看到时,人群突然诡异的静默。
他们的眸子直直的盯着绯红的身姿与容貌,更加不可忽略的是她凌人的高傲。
她一眼也不曾看向他们。
这可让一众女学生感到了威胁,嫉妒了她的容貌,自然想要在自身血统方面将这个威胁碾压,可当下一瞬间,探查到绯红深不可测的血统时,他们又齐齐的震惊。连带着缓步走来的那两名男子的血统都比他们高出哪止一筹?
仅仅瞬间,周围所有的,无论是羡慕的,嫉妒的,还是无感的,都齐齐的向绯红微微俯身拘礼,表示最基本的礼仪。
想要开口尊称,却发现不知她姓甚名谁,于是只得开口道:“欢迎三位大人。”
大人。
这个尊称,是向高等的身份的通用尊称,它代表着着开口的人的身份如何比口中的大人的身份低级,它代表着你对对方的尊重,它代表着你在对方面前只能低垂着头颅。
尽管并不愿意,可终究这是他们不可能改变的。这是上帝已经注定的事。
绯红恍若未闻,却是一旁的圣颜轻声道:“各位同学有礼了。”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敢造次,只得应是。
夜星却并不注意他们,双眸望着从方才就有些失神的绯红,眉头微皱。
随即右阳被众人的呼声震惊,看向如此精致的女孩儿就这样站在她的不远处,再看向自己正畏畏缩缩的低声哭泣,瞬间感觉有些丢人,她右阳从来都只是公主,从来都只有她是公主。
并不想向她行礼,右阳的身子往寂阳身后藏了藏,面色小心翼翼,仿佛依旧不曾从方才的惊吓中回神。
寂阳察觉到身侧的人簌簌发抖的身子,随即轻声安慰。
右阳轻声应着,余光却是看向一直望着她的寂阳哥哥的女孩儿。
尽管你身份高贵又如何,寂阳哥哥也是如此高贵的血统,并且,他关心我。
望着右阳幸福的面庞,绯红缓缓垂下眸子,不再看向他们二人,随即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长发,再次抬眸的时候,那血红的瞳孔中只有凌傲。
转眸看向周围的众人,她显然并不想告诉他们自己的名字。
“禹校师,请吧。”圣颜早便看出,随即在下一瞬间便开口向禹校师。
禹校师点点头,随即向其他学生开口道:“其他人开始训练。”
一阵叹息抱怨声响起,所有的学生都垂头丧气的开始了他们‘暗无天日’的训练生活。
雪在飘洒。
夜星随着绯红的脚步远去,也与圣颜一起轻抬脚步跟了上去,晶莹剔透的雪花中,他微微侧头看向那在大雪中靠的很近的两个人,目光聚集在寂阳的面庞之上。尽管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尽管他们二人靠得如此之近,可夜星觉得他依旧在他们二人中间看到了千沟万壑,四海八荒的距离。
夜星唇角微扬,回头看向前方缓步走出许远的那抹白色身影,随即抬步快步跟了上去。
无论如何,与他而言,便只有她一人。
——
来到这里也有些日子,每日的内容不过是翻来覆去的比练,绯红静静地站在一间空荡的房子内,看着楼下的校场上繁忙的众人,半晌也不曾动作一分。
的确是空荡的房间,一桌一椅都不曾有,任何生活品也都不曾具备。
只是,那四面的墙上曼延着无数根带刺的藤蔓,点点绯红的玫瑰其上,其旁的绿叶颜色深的犹如暗色。
它们延伸着,攀爬着,将整个地面铺满,将整个房顶铺满,只中间位置独独垂下一枝藤蔓,尖头处是一枝含苞怒放的红玫。
而它们铺就的地面中央,是一口暗色棺柩,棺柩表面与内里被无数枝藤蔓包裹,乍然看去,就仿佛是藤蔓缠绕而成的棺柩模样,哪里有那口棺柩原来的影子?
妖冶……
森凉……
暗影……
绯红不知道自己已经就这样站着有多久了,只知道楼下校场上的学生换了一批又一批,漫天大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夹带着点点雪花飘落在她的睫毛上,眼眶中,绯红忽然扑扇了一下睫毛,久久不曾转动的眼睛也开始聚焦,抬头望向天际又开始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
轻吐出一口清气,绯红将手伸出窗外,接住了这一场大雪中坠落的第一片雪花。
本以为那雪花会转瞬即逝,可它却安安稳稳的停在自己的掌心,不曾化作白水消散。
是她的手太凉了吗?
或许是吧……
绯红觉得此刻她周身都不曾有任何感觉。
一枝红玫瑰绕过墙壁缓缓延伸至窗子外面,仅仅是稍稍的探出了一点头,便被绯红伸手握住花身。
仿佛是在颤抖,又仿佛是在挣脱。
但依旧阻挡不住绯红紧紧握住它的力度。
“外面有什么好呢……”
“抛弃了你熟悉的所有……”
“放下了并蒂同生的情分……”
“就这么毫不留情的离开……”
“它们会恨你……”
“而你知道吗……”
轻微的响动在冰冷的指尖响起,素手的离开,伴随着的是那一朵红花与枝叶永远分离。
绯红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花儿,它是那么美,它却那么无情……
血红的瞳孔里只有那一朵花儿,颜色交叉,分不清楚。
……
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内,穿过条条精致的走廊,越过片片曼珠沙华铺就的道路,这里是一个暗无天日的密室,一路走进,残骸遍地,血腥味弥漫。
时不时会有扭曲的笑声与痛彻心扉的呼声传入耳蜗,凄惨无比,冰冷无比,惊恐不已。
……
“大人,这,这怎么办,他,他……”
一声惊恐的呼喊再次惊起了遍地正在沉迷与美味的血味的尸虫。一个男人跌跌撞撞的跑到一面墙边的暗处,踉跄的脚步踢开了遍地染血的带锈的铁器。
男子匍匐在地,战战兢兢,正对着那处暗处瑟瑟发抖。
片刻,那暗处的黑暗仿佛动了一下,仿佛是生生从黑暗里又抽出的一片黑暗一般,看不清的影子一般。
一道气线划过,那匍匐在地的男人立刻被掀翻在地,可他却只敢再次跪直了身子,继续佝偻着他的脊背,抹去了自己的尊严。
那仿佛隐在暗处的身影,缓步走向密室中央。
那里,一副十字架直直的插在地上,上方是一个男子失去了生机的残破身子。
“哼!没用!这点力量都受不住,这么快就死了。”那黑色身影发出沙哑的怒斥,那声音就仿佛是破旧的风箱不堪认命,努力的想要发出最后的呻吟一般。
男人的手伸出宽大的斗篷,那修长的手指惨白,毫无气色,就如同被水泡上了多年的肉一般,只剩下苍白的呻吟与渲染。
“也罢,死了便死了吧!反正还有其他的。呵呵,但是也不能浪费了~”男子斗篷内的头扭向那瑟瑟发抖匍匐在地的男人,命令道:“明日月圆,子时,无风谷,架上凡火,带着这具尸体。”
那恐惧的男人闻言脸色瞬间惨白,身子更加瑟瑟发抖,连连称是。只是,那惊恐万状的眼珠子,仿佛都要爆裂开来。
“呵呵~,你在怕?”男人像是在笑,可在下一瞬间却又如同恶魔一般,沉声道:“没用的东西,你有什么怕的?就你的血统与魂晶本主还看不上。再者,能被本主吸食了魂晶,即便是永远消散在这个世界上,那也是他的荣幸!”男子的头颅转向那悬挂在十字架上的男子尸体,再次发出了那嘶哑的笑声。地上的尸虫皆四散而逃,哪里还顾得什么美味血液?
匍匐在地的男人不敢抬头,他的精神在颤抖。他怕,他在怕……
……
夜色已经暗沉,远方的地平线也有些模糊不清。
依旧是那个爬满了红玫瑰的窗子,依旧是那一道白色身影,绯红目无焦距,就这样面向着天际,不知在看什么。在等什么。
片刻,两道身影从远方天际落下身影。落在地面上时,那白衣的男子脚步踉跄了一下,被身侧的黑衣男子伸手扶住。
“寂阳大人,你怎么样?”黑衣的瞳音紧皱的眉头,不明白一开始还好好的寂阳大人为何突然便浑身无力,能力尽褪。他们依旧如同往常一样四处探查失踪同样的踪迹,连日来的无果让他很是烦躁,可终究有寂阳大人这个顶梁柱在,他不惧怕什么。
可。如今……
寂阳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摆摆手示意只见无事,只是他苍白的脸色隐隐发青,怎么可能是没事?
瞳音很是着急,都已经这幅模样怎么可能没事?可是谁有能够帮助能力超群的寂阳大人呢?
他如同神明一般,他是他们最高的仰望。
他出了事。又有谁有能力帮助?
瞳音的双手在颤抖,眉头紧皱。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的事情,我很快就会好,只需要过了明日。”寂阳薄唇紧抿,只觉得双眼已经有些模糊。
抬头看向天际已经接近全圆的月,寂阳的眉头微皱。
“谁?!”瞳音忽然冷声呵斥,迅速抬头看向发出响动的地方。
寂阳能力已然尽褪,他如今的探查力已然没有瞳音灵敏,如此闻言也抬头看向那处。
许是双眸朦胧,许是大雪迷了眼睛,许是夜色太过暗淡,那不远处的一道白色身影御风而落,踏雪而来,缓缓走进。
朦胧的轮廓,迷了谁的眼?
他只觉得前世今生,他怕是又通通经历了一遍。
绯红的身影走进,立即伸手一挥,一道透明的屏障在三人四周覆盖。
下一瞬间,路边缓步走来两个男学生,那两名男学生踏着雪,说笑着走近三人,又继续说笑着路过三人,渐渐地远去。
此情此景,瞳音唇角微抿,双手依旧紧紧扶住寂阳的身影,朝着绯红颔首道:“原来是大人。”
这些日子太过忙碌,他也只是在前些日子偶尔看到了绯红,只知道她是新生,却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尽管他是了解校内所有********的学生会主干,可这几日终究太忙,他无暇顾及,也并不想顾及,如今他一心想要救回自己的好友與明罢了。
绯红走进,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只是双眸一直未曾离开寂阳。
寂阳只在那种朦胧的感觉消散后便不再看向她,如今更是神情清冷。
就连同瞳音都隐隐有些防御的感觉。
绯红唇角微扬,轻声道:“二位大人不必如此,我并无恶意。”
瞳音闻言微微颔首,算是回答,只是,这回答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绯红也不再多言调侃,双眸看向寂阳,沉声道:“大人早些日子便应该立刻静修,却拖到今日,真真是觉得自己无敌了吗?”
寂阳唇角微抿,双眸微眯定定的看向绯红,并不言语。
瞳音闻言却眉头微皱,身子更是靠近寂阳,蓄势待发。
绯红见他不语,也垂下眼帘,遮住双眸神色,随即抬头看向瞳音道:“你且抚他去休息吧。这两日定要好好调息。”
绯红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漫天大雪,他们的距离还未靠近便已经再次拉远。
不再留恋,绯红飞身消失在暗夜里。
瞳音见她远去,一直紧绷的身子这才缓缓放松一些,非是他多疑,如今寂阳大人身体不适,他不得不多加防范,寂阳大人不能出事。
只是……
瞳音看向天际,那抹身影还在脑海,那声音还在耳中,只是他却有些迷茫了。
寂阳唇角微抿,双眸绕过天际,随即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他的薄唇更加惨白。
夜色中,二人相携离去,却是发现那方才的透明禁制一直随着他们移动,正好可以将他们二人的身影掩盖。
瞳音再次回头看向天际,那里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可他的双眸中却多出来一样东西来,只是他自己都有些弄不清。
寂阳一直沉默,不知在想些什么。瞳音看了看身侧寂阳大人,随即更加护着寂阳,二人的脚步加快,瞬间也消失不见。
夜,仍旧是那样冰冷的夜!
雪,依旧是那样冰冷的雪!
……
今日的天有些暗沉,可那天际的月亮却如同被什么圣洁的东西清洗过一般,白的不寻常。只是终究它穿不过云层,也照射不到大地。
就那样挂在天上,就如同漆黑如墨的天被捅出了一个窟窿一般。
如同簌簌飘落的雪花一样,绯红独自站在窗边,直到夜色降临,这才脚尖轻点,轻盈的穿过窗子飞向空中,腰间红色丝带飘逸着,在天际划过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剔透的身影不过瞬间便犹如一道流星一般消失在天际。
随后尾随的自然是圣颜与夜星二人。
“诶!本公主也好想不用每天辛辛苦苦训练,也想每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校场上,一女生看着天际人影划过,郁闷不已。
“嘻嘻,尔雅,当初可是你哭求着阿父大人送你来彼岸商学院的,怎么如今的心思竟也不在这里了?”一旁一个娃娃脸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
哎!
尔雅轻轻摇头,道:“清羽,非是如今我的心思不在这里,而是我的心,它要有什么样的理由还能在这里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清羽天真烂漫的笑颜闻言也缓缓褪去,顺着尔雅的手指的方向,看到那两道身影,那是两个相携而行的情侣,清羽轻叹,收回视线望着尔雅道:“尔雅,你也不要太难过,这些都是已经注定了,寂阳大人他一心只有右阳公主,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尔雅轻轻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开口道:“这个我早便已经想通,再不济我也是家族中的掌上明珠,我是公主。”
清羽闻言再次笑了起来,伸手拉了拉尔雅的手道:“尔雅这样想就对了,我们都是公主,何愁没有称心如意的骑士?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看你每日郁郁寡欢清羽心中也是着实不舒服,不过如今你既已想通,那真是太好不过。”
尔雅唇角微扬,伸手抚上清羽的手,示意她不要再为自己担心。
“只是……”尔雅抬眸再次看向右阳的背影,轻轻开口道:“只是我俩一起长大自然是知根知底,可是为何右阳公主,我却在之前从未听过她的名号,好似突然间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且是血统高贵。若说血统高贵的大家族,我们怎么可能没有听过一点点消息呢?”
清羽闻言歪着头思考半天,随后不确定的道:“右阳公主不是没有家族吗?好像有人看到她和寂阳大人就住在城内的一处地方。”
尔雅指了指清羽的脑袋,看她头脑迟钝无奈道:“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血统高贵,却没有家族,且有没有人知道的曾经,突然出现在众人视线,并且与寂阳大人住在一起。其实以及寂阳大人,他们二人的身份都是谜底,没有家族的庇佑,他们如今可以这般逍遥自在,并且寂阳大人可是身负传承的,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与真正的身份。一切都是迷一样,如今却又多了一个。我总觉得他们这么神秘,想要探寻却又无从下手。”
清羽皱眉想了半晌,道:“哎呀!我也想不通,可是尽管有些神秘与奇怪,但在我们的世界,这些都不重要不是吗?寂阳大人的身份尊贵我们自然膜拜,那位新来的女学生身份也是尊贵,我们也只管尊敬。无论如何,他们的来历,他们的真正身份,这些都不管我们的事不是吗?我们吸血鬼一族,向来等级分明,制度标准,对于高等的血统贵族,从来都只有尊敬,没有质疑,也不能有质疑。我们原本就是永世生活在黑暗中的,没有什么比更高的修为与更长久的生命重要了不是吗?”
尔雅闻听清羽如此说,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也是!清羽你平时里呆头呆脑,没想到还能说出这番言论。虽然逻辑简单,都是最简单的规则与道理,但就是这样不存在深究的道理才是最应该值得推敲的。是啊!管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呢?管他究竟从何处来,究竟有多高贵,我们的等级制度,从来不允许妄自言论,随意质疑,他们身份。我们自然尊重,这些都无可厚非,也是必然。一言惊梦中人,我明白了。”
“咯咯咯~,尔雅明白就好,尔雅你这么聪明。只是被情绪左右了思路,清羽可不敢当尔雅姐姐的夸赞!”清羽调皮的做出了一个鬼脸。
“你呀!鬼精灵!”
“嘻嘻’。”
尔雅看着清羽天真烂漫的模样,随即轻笑出声,只觉得此刻的心情突然间就宽敞了许多。
是啊!
是怎样又管她什么事!
那些有的没的,不去想也好!
就此作罢也好!
“咱们回去吧!明日瞳氏家族的王子瞳音要庆祝成人礼,阿父大人说要带着我一起去参加宴会。”尔雅轻轻说着,显然心思也不在这上面。
“瞳音?就是咱们学院内学生会主干的那个瞳音吗?”清羽双眼发光,作桃心状。
“是他……”尔雅有气无力的说着,随即拉着清羽的手向校外走去。
清羽被她拉着也不反抗,反倒傻傻的笑着,当看到尔雅生无可恋的表情时,惊了一呀,道:“尔雅,难道你不开心吗?那可是瞳音诶!咱们学院除了寂阳大人,就数瞳音大人和與明大人最完美!不仅即将接受家族传承,且他们二人皆是没有自己的公主的,我们,我们可是有机会的……”清羽红了脸。
尔雅斜睨了犯花痴的清羽一眼,轻笑出声:“那明日姐姐就带着你一起去。”
“啊,真的吗?我……”清羽高兴的容光焕发,又突觉自己的表现有些不矜持,随即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呐呐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圆场。
“扑哧——”
尔雅轻笑出声,伸手敲了敲清羽的小脑门,笑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好歹也是我赫尔家族的二公主,这么没出息的模样我可不承认你是我的妹妹。”
“这岂是姐姐不想承认便不承认的?阿父大人是我们姐妹二人的阿父大人,这可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清羽仰着头,很是自豪自己的身份。
“我赫尔家族有你这样不矜持的公主,还真是数千年来的头一个!”尔雅点了点清羽的额头。
“嘻嘻,那妹妹就做了这个数千年来的头一份吧!”清羽哼了哼,鼻孔朝天。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尔雅轻笑。
清羽诶了一声,一副自豪模样。
“你呀!”尔雅轻笑摇头。
“嘻嘻……”
夜色下,空荡的道路上,二人的身影相偕着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只有空灵的笑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