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的赵?
虞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稍一想,代王嘉。
复杂的眼神投到那个唾沫横飞的胖身影上,他倒是好运气啊,秦末诸侯烟尘滚滚,十八路反王没几个六国王族之后,还以为是被杀绝了,居然被这家伙找到一个!
少女仪态尽显风度,胖子手舞足蹈喜形于色,少女轻言细语大方得体,胖子粗声粗气满面通红,少女婀娜窈窕,胖子直上直下……
好白菜啊,果然最招猪啊。
想到之前刚脱困时,赵善眼神坚定极有主见的样子,虞周有点替龙且后悔,不该改良搓衣板的。
“子期。”
“嗯?”
“赵善她……嗯……想去吴中看看。”
虞周见状不由叹气,那个小姑娘有那么强的气场么,竟让龙且连个亲昵点的称呼都不敢叫,说话还吞吞吐吐,看来啊,胖子刚才的信心也是硬撑出来的。
“那就一起上路吧。”
“好!我这便告诉她!”
“等等!”
龙且回头,虞周继续开口:“丑话说在前头,既然要同行,那就只能按照咱们的方式行军,她那几个家臣门客,必须扮成役夫模样,分散各队不得私聚。”
“这个……没必要吧?”
“你傻了不是,老子给你制造机会呢,一个亡国公主,跑去叛军的城池四处看看,打的什么主意还用多说?
咱们现在的地盘还小,等以后人多了,这小娘皮借兵复赵,水涨船高你俩更没戏了!”
龙且踌躇:“不能够吧?”
“哪个不能够?你是觉得羽哥那脾气不会借兵?还是觉得王国之间的推诿扯皮不伤感情?
所以啊,趁着现在玉燕落地,赶紧拿下了。”
“咕嘟……子期你可真是……真是……”
虞周懒得跟他磨叽,摆手驱赶:“去休去休,还有啊,收起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你就不能在她面前自然点儿吗?”
“这怎么做?”
“别把她看成公主,爱当什么当什么……”
龙且念叨着走开了,只听一声“栗子”,虞周已经不敢想像接下来的事情,这个吃货!我可没让你给人家取外号啊,取就取吧,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张嘴就叫啊。
转念一想,栗子,还真是贴切,外面罩着一层长满尖刺的外壳,没那么容易吃到嘴,就让胖子火中取栗去吧……
也不知龙且后面怎么解释的,少女当时并未发作,只是一番交流之后,径直来到虞周面前。
“既然君子有所安排,赵善自无不从,却也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说来听听。”
“我赵氏门人虽然不才,却也什伍严明通晓阵战,为何要将他们分开?”
叫板!话里话外全是不服啊。
不仅是对这番安排不服,还有刚才被人擒拿的旧怨,赵善眼睛里只流露出一个意思:不信再来列阵一试。
虞周自己也习剑术,当然理解争胜之心无关本事高低,因为那是武人精进的动力,换个位置来看,他也不服气,不过现在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
“是这样,听闻你们出身代赵,军阵之道与我大楚有所不同,这番分散,也是为了相互熟悉印证,让那六双眼睛从不同角度分别观察,你看如何?”
赵善嘴角微翘:“你怎么知道楚军战阵强于赵人?”
“燕恒!”
“喏!”
“刚才动手的是哪四个?再上去领教一下。”
“好!”
人刚站出来,虞周就知道一点悬念都没了,雷烈、武戚,居然有他俩,一个攻如疯虎,一个不动如山,简直是绝佳搭配,田襄子的调丶教可比自己狠多了!
四人对六人,那边拉开架势,虞周直接开始安排:“你那门客家将分散开了,让龙且陪着你,军中事物他最熟悉,权当解闷了。”
赵善看了看龙且,没有说什么。
看一眼虞周,再看一眼龙且,她忽的恍然:那个胖子居然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这是得到允许才敢跟自己说军务?
之前痴缠自己的时候也是,用尽手段想博一笑,却对来历守口如瓶,这伙人……好牢固的底线!
不好!只怕遇到了精兵!
赵善转头,发现自己的家将再次被人扔了一地,有个挂到树杈上的,有个当场昏过去的,还有死不服输骂骂咧咧的,不过也只有动嘴之能而无还手之力……
“龙且!”
“啊?”
“啊什么啊,军中无女眷,带着这位女公子下去乔装一下,她要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小胖子乐的呀,就跟让他马上拜堂似的:“包在我身上!”
……
……
五湖水寨。
连封很纠结,不对,应该说是左右为难。
自己是秦人,父亲是秦人,祖祖辈辈都是秦人,却沦落到落草为寇的地步,父祖的半生军功尽皆成空,回不去了。
罢了,现在的日子也不错,每天喝酒吃肉习武操练,新认识的同伴人都很好,力可拔山的项大哥,贪酒贪吃的樊大哥,一诺千金的季大哥……
可是现在,他们全都不在水寨了,听说打下了一座城,听说还要招兵买马,不用听说都知道,这是大事将起啊。
当秦人的时候没交几个朋友,现在当了野人,朋友有了,可是朋友又与大秦走到了对立面,怎么说也是养大自己的国度,这该如何选?
几位叔伯把自己保护的太好,全都劝着远离战场,好吧,杀秦人确实过不了心中那道坎,那就别参与了。
司徒羿回来了,跟他打了个招呼,感觉多了三分客套,少了三分亲近,连封黯然,他知道问题出在哪,什么样的交情,能比一同搏杀来得更紧呢?
以血换血,以命换命,就像伍大叔他们一样,我也想要啊!
可惜,错过了一次机会。
秦人,楚人,性命,情义,这四个词汇犹如魔音灌脑,时时刻刻缠着连封。
不能再等了!失去的已经回不来,不如趁着现在去争一把,走出了那座军爵宅院,心也应该走出来了!
“司徒,你们接下来还要打仗吗?”
“这个不好说,看项大哥安排了,怎么了?”
连封直来直去:“我也想去!”
“你?伍大叔他们能同意吗?”
连封自嘲的一笑:“虞子期那厮说得对,长在悬崖上的青松,要比沃土里的花草更耐风雨。
他们不同意也不行了,我的武技始终再无寸进,只怕就是少了生死一劫吧?我……我不想再这么碌碌无为了!”
司徒羿脸色有点怪异:“你是不是听说子期快来了,生怕再挨打?”
连封脸色涨红:“那厮实在过分!我当年又不知他与项然的关系,就算说漏了他们同床一事,也不能见一次就“切磋”一次啊!
真要说起来,我还是他的大媒呢!要不是此事被那项家所知,项伯父岂能这么快答应亲事!”
“好好好,你别激动,我知道你不怕子期,这样吧,此次回来,我要去请萧何陈婴同往吴中,他们那嘴皮子利索,临走之前,先帮你劝服伍大叔,如何?”
“好!一言为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