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东进 第十节
这大汉名叫黄兴,是本地百姓抗倭组织的一个头领,这几年常跟些武林中人打交道,也学了些功夫。ap.整理他天生力气就大过常人,从前家里穷,买不起耕牛,他自己拉犁竟比地主家的耕牛还快,如今学了武功,更成了一把好手。
云龙向他一抱拳,道:“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还要向黄大哥多多请教。”
黄兴又灌了一碗茶下去,粗声粗气道:“白兄弟客气了,我们还要多谢众位远道而来的朋友。”
李三思打断了二人的客套话,低声问道:“最近情况如何?”
黄兴也尽量压低了声音道:“倭寇倒是有日子没来了,可也不太平。”
李三思叹了口气,皱眉道:“这次派了多少?”
黄兴摇摇头,狠狠地道:“具体数目不知道,但前一阵子满街都是,想必是不少。”
李三思伸手拍拍他,让他别激动:“我们这一路过来,怎么没看见?”
黄兴强压着怒火:“前天走了。大概见等不来倭寇,这里又住不下那么多人,不知道又道哪里去闹了。”
李三思担心的问道:“弟兄们没出什么事吧?”
黄兴长出了一口气:“这倒还好。但是他们又吃又拿的,也够村里人受的了。”
云龙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两位大哥这的是什么暗语?”
李三思四下里看看:“我去将茶钱结了,咱们边走边。”
四人一同出了门,李三思这才向云龙和子墨解释道:“这一带老百姓,第一怕的是倭寇,第二怕的就是官兵。可对我们教内兄弟来,最怕的却是官兵。倭寇来了,抢了东西,杀了人,起码还要回到海上去,过阵子才来。官兵可厉害的多。闹倭寇的时候,我们打倭寇,他们拿我们打死的倭寇回去邀功,这还罢了。若是倭寇几个月不来,官兵就杀我们教内兄弟,当成是倭寇充数。”
云龙惊得大张着嘴,半晌才出话来:“他们不去打倭寇,反而来杀自己人?”
李三思苦笑道:“我们哪儿是什么‘自己人’啊。倭寇是外患,我们就是内忧。”
黄兴接着道:“朝廷重视内忧,不重视外患。”
子墨本来看黄兴五大三粗的,感觉有些害怕,听他了一会儿话,这时声嘟囔道:“倭寇可没惦记着皇宫里那张龙椅。”
黄兴耳朵还挺尖,听到子墨的话,倒也不生气,哈哈笑道:“这妮子话倒是一针见血,只是把我们的太功利了些。”
子墨见自己声嘀咕被人家听见了,有些不好意思,忙道:“官府的人是这么想,普通百姓还是感念白莲教的好处。”
黄兴大大咧咧的冲她笑笑,表示并没有介意,接着向三人介绍这一带的最新情况。
云龙边听边不住的感慨道:“我们只道如今是太平时期,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百姓在受战乱。”
黄兴叹了口气道:“中国地方这么大,有的地方还冰天雪地,有的地方却已经繁花似锦了。你们就好比生活在繁花似锦的地方,来解救解救我们受冰冻的人。”
子墨心想,这人看起来粗犷,出话来倒是头头是道,可见人不可貌相的道理是要时时记着的。
四人又走了不多远,来到一片村庄。正是收成的时刻,这里却见不到麦垛和晾晒的粮食,倒有几个青年手持棍棒在村子外边四处巡视。走进村里,只看到屈指可数的几间瓦房,其余都是破破烂烂的草屋。瓦房屋的瓦片都残缺不全,原本的白墙上全是污渍,也没有人擦洗。草屋大概只有一半显出有人居住的样子,很多屋子门窗都被打破,里面的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四人见此情状,都不再话,默默的朝村中走去。来到一间破旧的草屋前,李三思停住了脚步,沙哑着嗓子道:“我从前就住在这儿。”
他推开半掩着的屋门走进去,其余三人跟在他的后面。屋子里只剩下一张床和一个破旧的好像随时要倒下的木架子,架子上放着几只破碗。子墨突然“呀”的一声尖叫,连连顿脚,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只见一只又黑又大的老鼠擦着她的腿跑出门去。顺着老鼠的来路望去,床边上放着一只藤筐,本来大概是放农作工具用的,这时却被老鼠占据了,几只还没睁开眼的粉嫩的老鼠挤成一团,在里面睡的正香。
黄兴看了一眼吓得花容失色的子墨,口吻里带着些嘲笑:“你是大户人家的姐,见个老鼠就吓得这样,我们从前闹饥荒的时候,看见这样的鼠仔,早口水都流下来了。”
子墨这时早已平静下来,道:“我时候也是在农村,本也不怕这些,刚才猝不及防,才被吓了一跳。”
云龙反倒不知道老鼠还可以吃,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子墨看云龙的表情,道:“你不知道么,这种刚刚生出来的鼠仔,还真是道名菜。”
云龙想了想,也觉得没必要那么惊奇:“其实细想想,猪肉、老鼠肉有什么区别,只是我们平时觉得老鼠讨厌、恶心罢了。其实洗干净了,不都是肉嘛!”
子墨故意卖个关子:“我的那个名菜,可不光是吃老鼠肉。”
云龙问道:“那是什么?”
子墨好像下了决心似的,皱着眉头道:“是拿刚刚出生的老鼠,活的,直接拿筷子夹着蘸调料吃。”
云龙强忍着恶心道:“这算是什么名菜。”
子墨倒不是信口开河:“这菜有一个传神的名儿,叫做‘三吱儿’。因为拿筷子夹的时候,老鼠会吱儿的叫一声,蘸酱的时候又叫一声,放进嘴里一咬,叫第三声。”
云龙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打断她道:“快别这些了,听的人都快要吐了。”
黄兴也惊讶的问道:“你吃过这个?”
子墨连连摆着手笑道:“我哪儿敢吃这个,在书上看来的,当时也是恶心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