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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醉太白

笑傲明末 风雨归2018 3332 2024-11-18 19:37

  三日后的中午,兴安最大的酒楼醉太白人声鼎沸,王明章一身七品武官袍服站在大门口恭迎各位来客,门口两边各有一名身材高大的军人,头戴红色毡帽,穿着红色交领短衣,左手握着长枪,身体挺直,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一楼的院子里,一百名身着和门口军人一样的衣服的团练坐了十张桌子,桌旁摆着各自的长刀、弓箭,桌上摆满了酒菜,但每个军人都端坐在长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好像在等待“吃饭”的命令。

  二楼也有四张桌子,主桌上正中坐着的正是杜弢,他左边是兴安知县刘均,右边是新晋州团练使刘勇,刘俊旁边的位子空着,不用说是王明章的,刘勇旁边是兴安所千户徐威,余下六位都是州里有名的缙绅“代表”,其中李大兴、张二牛二位竟然也位列其中,张二牛吊着膀子,面脸堆笑地坐在那里,丝毫看不出几天前他的家里还遭了大变,其余三桌也都是兴安州小有名气的商家和缙绅。

  过了一会儿,王明章上来坐下了,刘勇干咳几声,举起酒杯站起来团团一揖说:“尊敬的知州、知县大人、徐千户,各位缙绅、各位商家,本人刘勇,恬为本周团练使,今儿个召集云集太白楼,主要是为了恭贺本州新任知州杜弢大人,来,大家一起干了这杯”,众人忙拿起酒杯站了起来一起喝了,“接下来大家随意”,等刘均向杜弢敬了酒,刘勇也先后敬了杜弢、刘钧一杯,接着又斟满了酒,对着徐威说:“千户大人,你我都是武人,就不讲究那些俗套了,来,我敬你一杯”,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徐威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矮胖子,将杯中酒喝完后,对刘勇说:“刘大人豪气,既然都是武人,何不换大杯?”,说着让一边伺候的小二拿来两个大酒杯,每个酒杯估计能装三两酒,徐威亲自给刘勇倒满了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举起酒杯说:“刘大人年轻有为,又是知州大人的旧识,前途不可限量呀,来,我敬老弟一杯”,说着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刘勇也不推脱将酒干脆利落的喝了,开玩笑后世当兵的时候他可是喝下一斤茅台面不改色的人物,这大明朝酿制的低度酒他也就当啤酒喝了,两人又喝了两杯,那徐威连喝三碗酒,肥脸涨得通红,把衣服袖子卷起来,把官帽也扔在旁边的椅子上,又给二人倒上了酒,举起酒杯说:“痛快、痛快,真他妈痛快,好久没这样喝酒了,刘老弟真是我辈中人啊,来,干了”,两人又喝了一大杯,旁边的杜弢、刘钧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那徐威伸出头向楼下看了一眼又说:“刘老弟练的好兵啊,我看跟金将军的家丁队也没什么两样了,老弟有什么秘法可否告知一二”,刘勇笑了笑说:“无他,足食足饷而已,徐大人,我这一千团练跟楼下的几位都差不多”,徐威一听脸色大变,在座的除了杜弢,其他人也跟徐威差不多,在这大明朝,有一百精锐的家丁就相当了不得了,金声恒的中军亲卫也就三百人,在刘勇没来之前基本上在兴安一带横着走,如果像刘勇说的那样,一千团练都像楼下的那一百人那样,那岂不是可以在汉中府横着走?一时间大家沉默了,杜弢见状站起来对大家说:“各位静一静,听我说几句”。众人见知州大人站起来了,赶紧也站起来,“如今我大明外有满奴,内有流贼,当今天子圣明,钦命各州各县兴办团练,以外据流贼,内保乡梓,杜某不才,舔为本州第一任团练使,但我毕竟是一个文官,日常营里一应事务都是由刘大人操办着,刘大人为了这团练可谓殚精竭虑,日夜操练不辍,只可惜营中粮饷缺乏,还请各位父老乡亲慷慨解囊以解燃眉之急啊,来,先喝了这杯酒,接着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就是布匹、盐巴也行”。

  杜弢说完话就坐下了,众人跟着坐下,不过一改刚才的热闹喧嚣,场面突然变得冷清起来,刘勇也不以为意,静静地坐在那里一个个地看过去,当视线扫到李大兴时,李大兴咬咬牙“呼”地站起来说:“刘大人的团练完全是为了咱兴安的一方平安,我李大兴虽然家小业微,愿捐赠白银五千两,粮草一千担”,有了李大兴的开头,下面各人也纷纷站起来,这个捐五百,那个捐一千,连前几日已经大出血的张二牛也捐了粮草五百担,刘勇倒也爽快,每起来一个人说捐赠多少时,他就喝一大杯酒,这一圈喝下来,饶是他酒量大也有些撑不住了,连去了几趟茅房,才略缓了一些,刚坐下来,徐威对他说:“老弟好酒量,兄弟我不如啊,如今你这团练刚组建不久,我这做哥哥的家里头也不是很宽裕,这样吧,细鳞铁甲一百副,明天一早给你送去,你看如何”,刘勇听了心中不由大喜,如今他在武器装备上就缺甲胄了,前几日去城里几家铁铺问了一下,用上好精铁打制的细鳞铁甲一幅起码要三四十两,山文甲就更贵了,关键还是打制一幅铁甲耗时太多,连忙说:“多谢徐大人馈赠”,又和徐威喝了三大杯酒,接着唱戏的上来了,众人边喝酒边听戏,杜弢和刘俊先走了,刘勇、王明章又陪着众人喝了一会儿酒,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才散场。

  刘勇刚回到山庄,这酒劲儿就上来了,众人忙扶着他上床休息,等他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叫元春端来一碗水喝了,信步走到演武场,在器械那里操练了一会儿,远远地一个人走了过来,来到跟前一看正是王明章,王明章说:“你怎么在这儿啊”,刘勇说:“两天没操练了,我这浑身不得劲”,王明章说:“统计出来了,合计白银近三万两,粮草三千担”,“不少啦,明天还会更多”,“哦,这是为何?”,“你傻呀,谁吃多了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家底爆出来”,“那李大兴……”,“他那是怕了,估计他已知晓张二牛的事是咱们干的”,“啊,那他告官怎么办”,“告官?告什么官,向谁告?州里杜大人最大,难道他告到府里去?现今天下大乱,普通百姓什么人都怕,像张二牛、李大兴这种人不怕当官的,因为当官的和他们穿一条裤子,他们就怕比他们更狠的,兴安的官军倒比他们更狠,但毕竟也不敢明来,我们就不同了,我们不是正经官军,又狠又黑,加上头上还有杜大人,他们不怕我们怕谁?”,“原来你早就料到这一出啦”,“哈哈,这世上我算看明白了,一手捏着刀把子,一手捏着钱袋子,大事可为矣”,说完,又拉着王明章跑了六圈。

  第二天,昨天在太白楼吃饭的各大缙绅纷纷将承诺的金银、粮草、布匹、油盐等物资送了过来,天快黑时,徐威也派人将一百副细鳞铁甲、五匹战马和一车老酒送来了,吃完晚饭,刘勇坐在椅子上剔着牙喝着茶,一边坐着王明章和姚安,那姚安拿着一张纸正念着:

  “金银合计十万两零一千,其中黄金两千两,都是李大兴捐的,另外他还捐了白银三万两”

  “粮草一万担,其中大米五千担,杂粮四千担,一千担上好草料”

  “食盐五百斤,菜油一百桶合计五千斤”

  “各类布匹一千两百匹,其中丝绸三百匹,上好细棉布五百匹,粗布四百匹”

  “生猪一百口,山羊三百只,各种山野腊肉一千多斤”

  “细鳞铁甲一百副,山文甲一副,战马五匹,老酒五十坛,这都是徐大人给的”

  “纪效新书一部,文房四宝一套,白纸一千张,毛笔五十枝,砚台二十个,这是县尊刘大人给的”

  “上好木料五百根,南京式样家具一套,这是城里最大的木材商张维明给的”

  “……”

  听完姚安的流水账,王明章站起来兴奋地说:“大人,加上前几日从张二牛那里得来的,我们现在有现银超过十五万两,可大展宏图啊”,刘勇说:“先拿一千两黄金给杜大人送过去,他官面上应酬也多,另外姚安你抽空去趟城里,在城门口再找几家难民,看着忠厚老实养过猪羊的、养过马的,这么多猪羊马匹总得有人来养吧,畯功马上吩咐下去,这次咱们再招两千人,这事让姚同去干,大院二进全部收拾出来作为军营,赶紧找人修葺拾掇,把四进的院子收拾出来几间给旗以上的军官居住,我和畯功住在第五进,学堂、那些女人也放在第五进,三进主要做仓库使用,姚安你要记住,现在银钱不值钱,粮草才值钱,我看这局势越发乱起来了,今后你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粮草,今后我们州团练必须时时保持两万担粮草的库存,明天你马上安排人手倒城里及周边各县购买粮草”。

  “三千人是不是太多了?”,王明章问道,“不多,我可听养晦说了,李自成攻川失败后,现在跑到河州去了,据说在那边买马,西北穷困,估计不会很久他们就会回来,无论去四川,还是湖广,汉中都是必经之地,我们必须早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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